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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蘭京 她果然誤會了。 打從一早得知她想約他私下談談,他就拚著老命趕緊處理所有要務,好騰出空檔赴約。誰知道竟處理過頭,害對方呆瓜似地等了一下午,特地前來探望卻又劈頭就挨罵…… 他本意並非如此,可這種事該怎麼解釋? 「坐。」 他心煩意亂地抱起圓桌上所有文件,找不到夠大的地方安放,只好全丟往炕床上。 「這些是我家特製的點心,請慢用!」喜棠亟欲討好地指使釧兒將美食呈上,鋪滿一桌面的精緻花樣。 「格格……」她跟趙老八約好的午後小聚…… 好啦好啦,先下去吧。 兩個小姑娘嘰咕嘰咕地比手畫腳,擠眉弄眼,看得他頗不自在。這樣也好,等侍女退下了,再好好跟喜棠私下致歉。 真是,他怎會出這種錯…… 困擾之際,他本能性地舉杯飲盡,隨即一怔,愕然凝望見底的清透玉杯。 「那個是還沒鬧革命前,太后賜給我家的廚子親手做的,很爽口吧。」趁他心情好,再給他倒一杯。 他微蹙眉心,似乎想判斷淡雅荷香之中,隱含的某種危險信息。該不會是他太反應過度了吧? 「另外還、還有我家餑餑房特製的水烏他,和其他王府做的口味都不一樣喔。這個荷荷、荷葉餅,也很獨到,我們家每年六月才吃得到,你來得正是時候呢,你快嘗嘗看!」 「涼掉了。」 「喔……」她難堪地傻笑,把他的憐惜誤會成挑釁。 真糟,他好像對她真的很反感,擺明了不友善。怎麼辦?要先行撤退,還是硬著頭皮繼續下去?這事不能再拖了,他們後天就要帶她回上海,籌備婚事。 「董二少爺,我們就乾脆把話一次講開吧。」她豁出去了。 他原本正想婉言安慰她特備點心卻苦等一下午的委屈,沒想到被她搶了無機,讓他沒了致歉的餘地。 她想講開她和他之間的牽掛也好。畢竟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深深惦記著她。 昨晚夜宴上,看她面對他時的陌生和閃躲,還以為她完全忘了他是誰。原來她是矜持,不好意思在那種場合裡敘舊情…… 「我想知道你在這樁利益聯姻上,想得到的好處有哪些?」 他俊美剛稜的面容頓時凝結,半晌後,逐漸顯現隱隱咬牙的抽動,以及森幽的冷睇。 喜棠狀似公事公辦,理智超然,實則桌下十指早扭成一團,涼涼發汗。 「你特地找我,就只為了談條件?」 「呃……是啊。」 「這是我和你太爺該商議的事,你只要專心當你的新娘子就成。」 他每一字都說得很輕很柔很合宜,她卻聽得毛骨悚然。而且,她提的問題既合情又合理,他為什麼卻好像有點受傷的模樣? 也許是她會錯意了,但他看起來真的很挫折耶。正想更進一步仔細觀察,卻被他猛然仰頭飲盡杯酒的勢子嚇到,連忙縮回拉長的頸子。 「你要談的事已經談完了。」 呃?居然對她下起逐客令。「我剛才提的條件一事……」 「我自會跟你太爺談。」 少來,她才不要被排除在外。既然是用她的終身和番,就得給她應得的利益。「你有你的利益條件,太爺有太爺的,我也有我的啊。」 他咬緊牙根,捺著暴烈的火氣猛灌佳釀,眼神濃濁,更加煞氣逼人。 「你有什麼條件?」 「我也沒有什麼很大的條件啦……」呵呵呵,笑得好呆。「只有……一小個。」 「說!」 倒空的翠玉酒壺被他連同這字一道重重拍上桌,震得她一縮,連口水都不敢吞,遑論瞄他一眼了。 「就、就是啊,那個,禮服的問題……」 「你他媽的迂迴半天,要跟我討論的就只是撈什子狗屁禮服?」 喜棠被他沒轍的連連低笑驚呆了。他笑得太突兀,態度也轉得太奇怪。 「禮服啊。」他愜意地仰頭長歎,鬆鬆領口的緊窒。「管他中式西式、紅的白的,結果還不都是一樣。」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她絕不一身縞素地嫁出門,活像出喪。「我說的禮服不是指這個,而是——」 「一樣的。」他慵懶而眼神挑逗地撐肘前傾於桌面上,朝她沙啞呢噥。「禮服就像禮物,最終的目的就是讓人剝開它,看看裡頭包藏著什麼好玩的東西。」 她聽不太懂他的弦外之音,卻被他撩人的魅惑搞得有些暈頭轉向。 「你的衣服裡包藏了什麼秘密呢,嗯?」 「沒、沒有啊。」喔……他再這樣若有似無地笑下去,她就要含笑九泉了。 「小騙子。」他嗯聲輕甩食指。「你剛進門時,我就瞄到你的底細了。」 天啊,這個是不是、就是、書上所謂的調戲?太可怕了,害她幾乎融化——其實已經融得差不多了,只剩發軟的身子還勉強撐坐在椅上,音容宛在。 「棠棠。」 一道鼻血滑下她唇前,她卻呆酣得毫無所察。 「來。」 大手溫柔地展在她眼前,繼續施展男性的魔力,她卻一動不動地僵坐著。 「你不是要和我談事情嗎?」長指再次朝她不斷勾引。 對,要談。但……不必靠他太近吧。 可是等她乍然回神時,自己已站在他魁偉的懷中,鼻尖頂著他胸膛,俏臀上還覆著兩隻不斷撫揉的大掌。 這是在搞什麼? 她驚醒地朝壯碩的胸膛猛力一推,卻被一隻巨掌輕巧地又倏地拉回,撲跌入懷。 情況不對,大大地不對! 「董二少爺!」 「叫我世欽。」他傾頭吻著小人兒的腦袋頂上醇笑。「不然我要處罰你。」 「請、請你……」要命,怎麼這個捆抱推都推不動?「請你好好地聽我說話!」 「我有啊。」 拜託,他該不會是醉了吧?可那壺荷花釀酒力薄得跟茶沒兩樣,哪醉得倒人?莫非,他這是在藉酒裝瘋? 「董二少爺,請你立刻放開我!」否則她就叫人。 「喔……你、完、了。」他好得意。 下一刻,喜棠便尖叫地被他一把扛上肩頭,悠哉踱往內房。 「幹什麼?你若敢胡來,我就叫翻你這座院落!」 「真的嗎?」他欣喜地壓伏在摔入床榻的嬌娃身上。「你可以叫到那種地步?」 「那、那當然——」不!她只是隨口恐嚇,但此刻絕不能示弱。「你若有本事,儘管動手,我保證叫到天翻地覆!」不把全宅子的人都吼來才怪! 「哇。」太崇拜了。「看來,我非得拿出全副本事不可。」 他豪邁地扯開自己胸前衣物,鈕扣應聲蹦落,暴露囂張的雄健肌肉。 喜棠已經嚇到三魂去了七魄,目瞪口呆,氣息驚斷。 「既然你要我儘管動手,」他開心地活動著十隻長指,骨節喀喇作響。「那我就不客氣羅。」 ☆ ☆ ☆ 「喂,你到底還要賴到幾時啊?」 唔……搞什麼,吵得他幾乎腦袋爆裂。 「世欽,你這小子。」一陣曖昧笑聲揚起。「我就奇怪你怎麼不跟我們到八大胡同逍遙去,原來你是躲在屋裡逍遙啊。」 「你小聲一點行不行……」噢,他連自己的輕聲細語都聽來如雷貫耳,彷彿千軍萬馬在他腦中大步行進,踏爛他的頭。 「你該不會是沾到酒了吧?」本來一直在床畔取笑他的大哥世方倏地斂起笑容。 「我早就戒了。」他極其緩慢、極其鄭重地起身,還是深感生不如死,哀嚎不斷。「而且我一直都一個人待著。」 「那就好,可你的模樣就像喝過酒的德行。」看廳裡桌上隔夜的點心,的確沒什麼酒的蹤跡。「誰給你送來的點心?看來挺不錯的。」 點心?世欽微怔。「什麼時辰了?」 「早上十點多。」世方抓了塊精巧小點入口,雙眼登時發亮。「哪來的極品?」 「不是你叫人送來的早點?」 「我跟大夥逍遙一整夜,剛剛才吃飽回府的,哪有閒情替你叫早點。」 他不解,一片混沌的腦袋似乎有些詭異印象。 直到小心翼翼下床的剎那,他才從自己凌亂的衣衫震回意識,當場煞白俊臉。 「你今早心情不錯嘛。」世方朝他奮發向上的男性吹哨致敬。 不對勁! 世欽霍然掀起被褥,整個人驚呆—— 血跡凌亂,壯烈非凡。 「我的媽呀,你『那個』終於來了嗎?」 世方還來不及譏笑兩聲,就被失神的老弟頭也不回地一拳揍倒,跌滾在地。 不是夢?他縱情馳騁一副雪嫩嬌軀的記憶,是真實的?他放浪蹂躪一身豐腴細膩的感覺,也是真實的? 一大堆狂野的姿態與嬌弱的掙扎,在他腦海中翻湧顯現,幾乎斷盡他的氣息。 老天爺,他到底在神智不清時,對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就在他懊惱爬梳一頭性感亂髮時,某個形象呼之欲出。那嬌細的呻吟與哀求,堅挺飽滿的酥胸,粉艷鮮嫩的乳頭,柔潤脆弱的小小瓣蕊,以及少女禁地的緊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