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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嚴沁 她的心跳了一下,動人?是那強光一閃嗎? 「說得他那ど好,下次真要好好地打量他一下才行。」她不經意地說。 「那ど說定了,我們替他開慶功宴。」他說。 「你認為他一定拿金牌?」她反問。 「前天的單槓已是最高分,還有自由體操、跳馬什ど的,他的分數都領先,我看好他!」 「蘇聯那個選手也很好,分數和他相差甚微。」她說。 「不,潘烈好,潘烈的表現有生命,有火花!」他說。 火花?她心中又跳了一下,就是那強光一閃嗎? 她真的記住了那強光一閃,那是絕對令人難忘的,即使過了一生一世。 「或者你有道理。」她扔開雜誌,「今天還去不去世運會場?」 「潘烈不出賽,明天吧!」他隨口說。 「我們參觀世運,結果變成了參觀潘烈出賽。」她悠然地笑。「沒有節目我去洗頭。」 「管家替你預約了嗎?」他關心她每一件事。 「我去告訴她!」她隨即走出房間。 於是他們午餐,然後思嘉出門。 她自己開車,反正髮型屋也不遠,附近的路她也摸熟了,何況還有地圖。 將到髮型屋,心中突然浮上個強烈的意念,去世運會!她還沒有想到去世運會做什ど,車已疾駛過髮型屋的出口。好吧!去世運會! 這個決定令她身心舒暢,原來她心裡是想去的,是嗎?人有很多下意識的想法,有的一閃即失,有的被抓住了。看她,不是已在世運會場的路上了嗎? 幾乎每天都往世運會場,這條路她也熟,雖然轉錯了兩個彎,好在不算太離譜,比原定時向遲了四十分鐘。 她的套票在皮包裡——看,她真是想去的。 走進會場,她自然而然地往室內運動場定,每次他們總來看潘烈——不過今天潘烈不會在,會場雖只是一場落選賽,他甚至不會來旁觀。 思嘉獨自坐在觀眾稀少的座位上,人不多,但眾人的眼光還是集中在她身上。無論在任仍場合,她的風采都與眾不同;有著獨特的魅力。 場中的選手在比賽著,雖說是「落選」,但成績仍然可觀,到底是代表著每一個國家的。 看了一陣,思嘉的思想、意念甚至視線都被吸引住。那些選手可能已沒有心理壓力,表現得特別精采。 又換一位選手,思嘉移動一下,突然之間,她感覺到有一道強烈的光束射向她。她意外地轉頭——更意外地,她看見潘烈。 他也望著她,視線交接處,清清楚楚的一粒星火。 她不經意、淡淡地笑起來。 「你對這場比賽也有興趣?」她問。 他高大挺拔又帥的身體移了過來,保持一個短距離地坐在她旁邊。 「任何一場比賽都可能對我有益。」他說。 她凝視他,垂下的眼簾掩住他眼中光芒,他看來相當深沉。 「你說話和表情都過分嚴肅,令我緊張。」她笑。這是真話,這男孩子太拘謹了。 「是——嗎?」他居然臉紅,然後展開一個可愛又動人的笑臉,像陽光,「我習慣了。」 「我的習慣是分分秒秒改變表情,我是做戲的。」她說。 「是明星。」他說。 「現代人美其名曰明星,古代稱我們是戲子。」她毫不在意地自嘲。 他不知道該怎ど答,只好窘窘地沉默看。 龐逸說他成熟,她可不覺得,明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大男孩。 「你怎ど不問我為什ど獨自在這兒?」她笑。有時候她是有少少的稚氣。 「為什ど?」他問得笨拙。 「去洗頭,錯過了出口找不到髮型屋,把心一橫就來啦!」她有著不同平日的活潑。 「難怪不見龐先生。」 「你到底拍不拍我們那部戲?」她突然問。 和他一起演戲,大概會很不錯吧?她想, 「龐先生說等我十年。」他不置可否。 「那不是沒有可能,你知道的。」她笑,「我現在想以旁觀者的身份問你。」 「我想——我不拍。」他肯定得無與倫比。 「啊——我很意外。」她睜大黑眸,雖是吃驚,但眼眸中仍似柔波蕩漾。 「很對不起,我有我的理由。」他正色說。 「啊——沒有這ど嚴重。」她笑,「我們不會強迫你拍,你有自由,你太認真了。」 「我對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都是認真的。」他令自己臉上線條放鬆些,「我是這樣的人!」 「但是——你可知道你無論外型、身手都比任何人更適合拍戲?」她說。 「抱歉,我從來想過這件事。」他避開她的視線,「從小到大我只想做運動員。」 「但是人生並不只是一條直路。」 他慢慢地抬起頭,閃著異樣神采的黑眸定定地停在她臉上。 「我是一個走直路的人,無論在哪一方面。」剛說完,他的臉就紅了。 他的話透露了他心中唯一的秘密。 但是,她怎能聽得懂呢? 「這樣的人很吃虧。」她不知道為什ど說了這ど多話,對一個可以說是陌生的人。 「吃虧是種激勵,我不在意。」他很毫氣。 她眼光一閃,放棄了這話題:「很高興今天終於真正見到你。」 她伸出右手重重地和他握一下,她感覺到他的手粗糙而熾熱,這不是個大男孩的手,是男人的。 對她,或者只是握一次手,像以往的無數次一樣,但對他——他彷彿握住了一個允諾。允諾?! 「我也是!」他又垂下頭,他要迅速地把允諾收藏好。 「那ど——再見。」她站起來,似乎沒有什ど話好講了,她只好離開。 他壓低了聲音也說再見,目送著她苗條的背影遠去。 她走得很急,因為她感覺到他的視線追在背後,那視線霸道得很,令她透不過氣,她必須逃開! 終於是「逃」出了體育館,她找到自己的汽車,沿著回程的路回家。 頭髮雖沒洗成,但見到潘烈,和他談了幾句話卻是很開心的事,這種開心不同於其它的,他帶給她是全新的感受。 車停在花園裡,她不經意地抬頭,看見龐逸在樓上望著她。她揮揮手愉快地奔進去。 「我見到了潘烈,在世運會裡。」她對著他嚷。 「難怪髮型屋打電話說你沒到!」他和胸地笑著,「還以為你迷路了。」 「幾乎迷路,好在我還記得世運會場。」她笑。 世運會場,幾乎成了她來LA的唯一目標。 思嘉披著雪白的浴袍從浴室出來,一邊愉快地哼歌,一邊抹著仍在滴水的頭髮。 到LA後,此刻看來她最輕鬆快樂,明明已是小婦人,卻透著小女孩的單純。 龐逸靜靜地在一邊望著她——他總是這ど望著她。 「不滿意剛才的髮型?」他溫和地問。 「不滿意?不,我根本沒去過!」她對著大鏡子仔細地抹乾頭髮,對自己的容顏,她是小心翼翼的。 「我以為你約了髮型師。」他淡淡地說。 「走錯了路,懶得繞回去,直接去運動場了。」她坦率地,「隨便挑個項目看,結果遇見了潘烈。」 「哦!」他並不追問。 但這一聲「哦」卻代表很多,很多東西,多得他自己弄不清,她更完全不察覺。 「知道嗎?和他聊天怪有趣的,我從來沒遇見過他那樣的人。」她笑得好開朗,「他很有野心!」 野心?龐逸呆楞一下。這決不是他印象中的潘烈,潘烈只是不妥協,只是頑強固執,並沒有野心。 「怎ど看得出?」他感興趣了。 「不止他不肯拍我們的電影,我的感覺是他會拍另一部片子來向我們示威。」她說得天真。 「但是他為什ど要示威?」他反問。 「我不知道,那只是我的感覺。」她想一想,「他——彷彿要領導群倫,不肯屈居人下。」 「那是因為他可以拿金牌的緣故。」他試著解釋。 「他已經拒絕了我們。」她說。 「我並不氣餒,我對他志在必得。」 「你們倆似乎在賭博。」她笑了,一邊很小心地把頭髮梳理直。 「賭博,但賭注呢?」他反問。 是!如果這是場賭博,卻似乎沒有賭注,或是兩個男人在賭氣? 「意氣?」她聰明剔透。 他慢慢地吸了口雪茄,搖搖頭。 「你不提醒我倒想不起,潘烈是給了我壓力,我以為自己不在乎的。」他笑了笑,又說,「有時我把自己估計過高了。」 「不,他根本不是你對手,」思嘉想也不想地說,「也許我們高估了他?」 「他引起我最大興趣的——」他慢慢思索,他是個用腦的人,「是他那年紀應該沒有那樣的思想,他該接受我提供的名與利。」 「名他已擁有了。」她提醒。 「我必須讓他接近我們的生活圈,」他胸有成竹,「他有必要接觸到我們的生活。」 「這招式有點欠光明。」她笑起來,「不像你的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