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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蘭京    


  「因為壽思有危險,而且只有我能保護她。」該死,他竟只剩這種爛招可出。

  「難道我不答應與你合作,你就會不管她的死活,任她自生自滅?」

  「不會,但我會努力挑撥你們感人的父女之情,讓您更難看到她的好臉色。」

  敦拜沉吟思忖。這威脅確實可行,而且對他這做父親的十分不利。

  「我們不談遠的,只談近的。」穆勒趁勝追擊。「您若答應給我的人馬方便,打通關節出入西域,我現在就能讓壽思與您重修舊好,一如兒時那樣。」

  敦拜雖然對女兒相當有自信,卻抓不準變幻莫測的少女心。在他眼裡,壽思無論多大了都仍是他的寶貝娃娃,他心中永遠的小女兒。穆勒則否,他是以男人對女人的立場與壽思交手,某些陰柔的心思,做父親的很難猜透。

  老丈人盤算之際,穆勒也在暗傷腦筋,對自己感到無力。

  他怎麼會淪落到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就為了一個女人?如果是為了奪得美人,還勉強說得過去。可他明明已經得到了,為何還得如此費心費力?

  「真是不可理喻。」

  敦拜突兀的自嘲苦笑,深深引起穆勒共嗚。「怎麼說?」

  「我不是什麼大英雄,但好歹也是個人物。三教九流,大風大浪,多少也見識過。」甘肅提督這位置,他可不是白坐。「可是任我再怎麼叱吒風雲,在道上有名有號,一面對女兒,就不過是個平凡至極的無能父親。」

  「我瞭解。」穆勒感慨地吐了頗長的一口氣。他面對壽思時,一樣覺得自己淪為平凡透頂的無用男人。

  兩名暗中角力的好漢,頓時落魄地杵在同一陣線,惺惺相惜。

  「好吧,我同意。」

  穆勒聞言,並未慶幸,反而警戒。

  「在我任甘肅提督期間,只要是你的人馬,出入此境,我會照應。」

  「還有呢?」

  「什麼?」

  「我覺得您後面還有更重要的事,尚未提點。」

  「啊,的確。」他悠悠淺笑。「你還真是機伶。我只是想先講明自己同意幫你的限度,再坦誠我的底細。」

  不祥的預感……「您直說,我洗耳恭聽。」

  「你的政敵中,有一位是『貓』吧。」

  「是。」一隻陰狠狡黠的御用笨貓。「我們的交情是不怎麼好。」

  「你說的未免太輕描淡寫。」敦拜安然揚著嘴角。「你們兩派人馬明明在朝堂上鬥得你死我活,私下更是不時火並,凶狠對戰。」

  「那又如何?」

  「我是『貓』的同門師兄,這甘州之境,也是『貓』的地盤。」

  穆勒肅殺瞇眼。不出所料,這提督府果真有問題,但他沒想到問題會大到這地步。

  「所以我說,我答應為你的人馬打點過五關、斬六將的出入事宜。可他們的死活,就請你自己多加小心了。」

  好,真是好到十八層地獄去了。

  弄了半天,他居然跟自己的死對頭那幫人結為親家。

  「我的部分搞定了,你的部分呢?」敦拜柔聲笑道。

  「怎樣?」

  「快讓我跟壽思重修舊好啊。」

  ☆   ☆   ☆

  「昨晚和阿瑪的徹夜長談,我好像把這輩子所有想講的話都說盡了,可是嚴格說來,也沒講什麼,只是單純的閒話家常而已。」壽思偎在炕床引枕上沉思半晌,又嬌聲發問,「這不是很奇怪嗎?穆勒。」

  「不要亂動。」他沒好氣地微微箝緊他才剪到一半的纖足指甲。

  「你就不要剪了。」這種事自有侍女代勞。「你聽我說話嘛。」

  「我已經在聽。」只等她快快吠完。

  「你幹嘛火氣這麼大?」從昨天晚飯那場亂局後,他就一直怪怪的。

  「我對你們父女情深的細節沒興趣。」不如專心玩她秀麗可愛的雪嫩玉足。

  「可是真的好奇怪。和阿瑪這一聊開,我才發覺我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和他鬧這麼多年的彆扭。原來我最想要的,就只是知道自己仍是阿瑪最疼愛的人。所以,我決定要好好地、重重地謝過姨媽們。」

  「幹嘛?」

  「因為阿瑪說,是她們勸告他該敞開一切好好跟我聊的,而且也是她們點出了許多他無意間疏忽的地方。像是他不該在同意你提親時答應得太倉卒,害我誤以為他好像巴不得快快攆我走似的。她們還為了他太拙於回應的事,好好訓了他一頓呢。」

  那個死老頭,竟把他的忠諫全改成那票三姑六婆的,把功勞戴到她們頭上。

  「噢!」她縮腳。「剪太深了啦。」

  「誰教你指甲那麼小。」

  又開始亂炸火氣了,不理他。「我那時候好感動,原來姨媽們那麼注意我,那麼瞭解我,連我心坎兒裡的小秘密都看透。你知道嗎?她們竟把我未說出口的願望都說給阿瑪聽了,所以阿瑪才會破天荒地和我談了一整夜……」一個小呵欠甜甜揚起。

  「把午飯吃了就給我上床補眠去。」

  「不要,我還想聊。」

  「我不想。」

  「你真該多和阿瑪看齊——啊!」痛死了。「你不要抓我腳踝那麼緊啦!」

  「那你就快點閉嘴。」少再提到那老頭。

  雖然岳父大人也不過長他十歲,他就是要把人叫老才爽。否則,會非常不爽。

  「你在吃阿瑪的醋嗎?」她嬌懶地躺在炕上,慵媚撩人,得意得很。

  「你在故意惹我嗎?」

  「是啊。」呵呵。

  他本想發飆,但她實在邪惡得太可愛,像個壞壞的小女孩。他能拿她如何?痛打一頓嗎?未免太不解風情。隨她戲弄嗎?又被她皮得有些不甘心。

  他只能暗暗認命,任她擺佈。和她在一起,很多感覺都得重新定義。惱火之中有開心,無奈之中有甜蜜,滿足之中有不安,衝突之中有愜意。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何其平凡,卻又矛盾地充滿新鮮感。

  「小壞蛋。」

  「幹嘛啦!」她不悅地縮了下被他揉在掌中的玉足。「會癢。」

  「這樣啊。」這會換他笑得很邪惡了。

  「少來,我有正事要和你談。」她一腳踹到他胸口上,就這樣擱著,並不移開。

  「底褲給我看到羅。」他乖乖盤腿坐著,任她踩。

  「那麼待會兒再跟你收門票。我先要問你,你京中妻小的事。」

  他微瞇冷眸。「你不是已經向希福納刺探過了?」

  「你這麼討厭你兒子嗎?」

  「他不是我兒子,無所謂討厭或喜歡。」

  「那就對他和善一點。」

  「我何必。」

  「因為他視你為他的阿瑪,同時也是唯一承襲你爵位的人。」

  「你將來的孩子呢?」他還正打算回京掀起一場王府風暴,奪回壽思兒女應享的尊榮。「我總得為他們的利害做打算。」

  「不需要,我對你的爵位沒興趣。」她的孩子也不會有。

  奇了,這竟和他提親時老丈人的回應一模一樣——

  您不在乎令嬡生的子女會得不到應有的封號?

  放心吧,我知道我女兒要的是什麼。

  然後,敦拜便一臉不悅地果決定案,同意近日完婚。

  「你到底要的是什麼?」

  現在正踩在她玉足底下呀。不過,他問得太認真了,還是別說得好。「我希望你能善待你兒子,畢竟他什麼錯也沒有,別對他狠心。」

  「喳。」哎,小的遵命。

  「至於我以外的女人,」她嬌美的神情轉而冷酷。「你可以盡量狠心,少跟她們客氣。」

  這下他可不答了,只無賴地挑挑眉。

  「你聽懂我的話了嗎?」

  「你有沒有一點溫柔美德啊?」有夠毒辣。

  「有也不會用在其他狐狸精身上。你快回答我啊!」小腳煩躁地在他胸口踹呀踹。

  「腳不要抬那麼高。」否則她待會就甭睡了。「你害不害臊?底褲都給我看光了。」

  「你若快點回答我,我連底褲裡面都可以讓你看個夠。」

  他愕然瞠眼,努力封鎖霎時翻騰的狂喜,省得她日後拿這挑逗本領當武器,勒索到一切她想要的東西。天可憐見,他實在對這無邪的放浪毫無抵抗力。

  「你真是大膽。」他故作慨然。

  「你又矜持得到哪去?」她哼然滑下踏在他胸膛上的小腳,改踩在他結實飽滿的男性上,傲慢摩挲。「瞧你這圖謀不軌的證據,嘖嘖。」果真人非聖賢,衣冠禽獸哪。

  「別玩了。」他已經沒心情開玩笑,渾身進入備戰狀態。

  「我沒有在玩,我在等你的答案。」白玉小足冷酷地在他魁偉的亢奮上游移。「快點說,說完了好替我更衣。」

  「更衣?」他還以為這番挑逗,是為了讓他把她剝乾淨。「還換什麼衣服!」

  「凶什麼呀。」嘻嘻嘻,惹毛他了。「我只是想穿我的新衣服罷了。」

  「什麼狗屁新衣服?!」把他挑得老高再臨時抽手?皮癢也該有個限度。

  「我想換。」她躺在炕上大伸懶腰,等著給人伺候。

  「自己動手!」老子走人了!

  「我要換上你的吻。」

  才跨下炕床的雙腿怔住,錯愕於她嬌嫩的小呵欠。

  「要仔仔細細地替我換上,不可以偷懶。」她稚氣地邊玩袖口邊吩咐。「這是件很長的衣服,從頭到腳,由裡到外,穿起來可是很費工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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