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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嚴沁    


  「不關我事?警方都問為何他們針對我。」

  「奇怪,他們為甚麼針對你?」

  「江心月以前有女僕叫陳菊妹?是冬姨的姐姐,你可知道?」

  「這麼巧的事,我不知道,我還未出世。」家儀說,「為甚麼提起?」

  「不——家儀,說說江心月的事。」

  「我知道的並不多,她帶大家傑的,很寵哥哥,不怎麼理我。還有,此人好色。」她壓低聲音。

  「好色?」傳宗忍不住笑。

  「她嫁我二叔只為錢,其實二叔並沒有錢,爸爸是白手興家的人,二叔只在爸爸公司當經理。她不愛二叔,在外面養小白臉。」

  傳宗心中浮現魏孝全的模樣,青靚白淨而且年紀看來比江心月年輕得多。

  「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有她那樣的女人,替我們婦女界丟臉。」家儀非常不滿。

  「二叔雖然病逝,我看一半也是被她氣死。後來甚至公開同姓魏的同居。」

  「你們對她極好。」

  「都是看在二叔的分上。二叔很愛她,臨死前還請爸爸照顧她。但她那人很——哎!自甘墮落,爸爸和媽媽很生氣又無可奈何,對她沒辦法,何況她真的對家傑極好。」

  「她——或可以保釋,魏孝全的口供對她有利。

  「如果魏孝全是主謀,我不相信她不知情,我常常覺得他倆狼狽為奸。」

  「別武斷,看事實。」

  很平靜的一夜,睡得極酣暢,沒有遁入牆裡的黑衣人,也沒有夢。

  早餐桌上,希仁已等在那兒。

  「我已讓律師去保釋江心月。」希仁說,「他們說她沒有牽連。」

  傳宗不便說甚麼,一個針對他的女人。

  「我讓律師帶她來,我要問問她到底在弄甚麼。」

  「我先回公司。」傳宗說。

  「不。」一起看看她說甚麼,遲些我們再回公司,我已通知秘書。」希仁說。

  曼寧居然這麼早就起床,她看來臉色和精神都不好。

  「為甚麼不多睡一會?」希仁關心。

  「睡不著。總覺得還有甚麼大事會發生,心驚肉跳似的。」

  「敏感。大事已經發生,還能有甚麼?」

  「我說不出甚麼,但我很擔心,很害怕。」

  「讓家儀整天陪你。」

  「不是這種害怕——希仁,能不能我們出去旅行一次?我不喜歡目前的氣氛。」

  「可以,當然可以,等警方的事告一段落,我們便去歐洲,或者去地中海,隨你喜歡。」

  曼寧把視線放在傳宗臉上。

  「你也去,好不好?」她柔聲問。

  傳宗呆怔一下,他絕對沒有把自己算在顧家的人和事上,他意外。看見曼寧企盼的目光,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他永遠無法拒絕曼寧,無論任何事。

  「好。如果你要我去的話。」他恭敬的。

  「你一起去,曼寧一定開心得多。」希仁說,「家真發生那麼多事,幸好有你在這裡。」

  「我只擔心,麻煩因我而起。」

  「甚麼話——」希仁立刻住口,怔怔的望著傳宗,麻煩因他而起?好像是又好像沒甚麼理由。「誰說的?」

  「警方的人,他們還提醒我另一些事。

  「甚麼事?」曼寧沉不住氣。

  「譬如——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有甚麼問題?」曼寧睜大眼睛,非常關心。

  傳宗猶豫著,該不該說出來呢?

  「警方說,江心月去保良局查過我的資料,更巧合的是,冬姨的姐姐以前是江心月的工人,這些事,我全不知道。」

  曼寧疑惑的眼神望向希仁又望向傳宗。

  「真的?」她說,「怎麼不問問冬姨?」

  「我問過,她只是搖頭。」

  「讓我去問她——」曼寧比誰都著急。

  「別急,別嚇著她,」希仁按著她的手。「你想問她甚麼?」

  曼寧張口結舌,講不出話。

  「當年——你們之間是否有甚麼事發生?」傳宗提醒,「我是說特別的事?」

  「沒有。」曼寧肯定的搖頭。「怎麼會有。」

  「你認得江心月當年的工人嗎?」傳宗再問。

  「見過。她時時跟江心月來我們家,我沒怎麼注意,印象不深。」

  「恐怕——我只是好奇,為甚麼警方要我問問大家,他們說可能是一些耐人尋味的事。」傳宗笑。

  盧太太帶著律師和江心月匆匆進來,把他們的對話打斷了。

  「大哥大嫂,冤枉呀!」江心月撲過來,一下子跪在希仁和曼寧的面前。「整件事是冤枉的,警方誣賴我們!」

  希仁看律師一眼,兩人都皺起眉頭。

  「陳律師,怎樣?」希仁問。

  律師在希仁耳邊說了一些話,希仁又搖頭又點頭,然後律師告辭而去。

  「大哥大嫂,這次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是這麼沒良心的,你們對我這麼好,這麼多年我報恩還來不及,怎會——怎會打壞主意?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告訴我實情,到底你們對家傑做了些甚麼?」希仁黑著臉。

  「沒有,真的沒有。那三個綁匪串通說阿全有份,真是天大冤枉。其實主謀另有其人,警方不相信我的話而已。」

  「你說是誰?」希仁眉尖皺得更緊。

  「他。殷傳宗。」江心月咬牙切齒,額頭上冒出青筋,她的恨是真的,「就是他,所有的事都由他而來,因他而起,我可以發誓。

  「他讓人綁架家傑?」希仁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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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是。」江心月決不考慮,「就是他,你們養虎為患,將來麻煩可能更大。」

  「有甚麼證明?」曼寧問。

  「我懷疑——他是那個冬姨的兒子,他們先後到顧家是有企圖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傳宗終於忍無可忍地霍然站立,這——太過分,無中生有得簡直不像話。他會是冬姨的兒子?

  「胡說。」他漲紅了臉,「你不能含血噴人。」

  「陳菊妹是誰?」希仁突然說。

  江心月的臉一下子就變了,隔了很久才勉強鎮定說:

  「是二十多年前的工人。」

  「你知道冬姨是誰?」曼寧冶冶的間。

  「冬姨……」江心月飛快的回頭看盧太一眼,她無法再強自鎮定,「她是誰?」

  「她是陳菊妹的妹妹。」曼寧再說。

  江心月呆在那兒奸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傳宗注意到,盧太也變了臉。

  「那——又怎樣?」她揚高了頭,做出一副頑強的模樣,「也不關我事。」

  盧太悄悄地從一邊退下,只有傳宗注意到。

  「你一直針對傳宗,是不是因為冬姨?」曼寧一下子想起許多事。

  「我只覺得他們下懷好意——他們出現後,顧家就此多事。」

  「你真這樣想。」

  「我跟警察也這麼說,」江心月得勢不饒人,「事實就是事實,你們被他蒙騙了,才看不出真相,不信就問問盧太——」

  盧太早已不在那兒。

  曼寧心中氣憤,她立刻按鈴,讓菲籍女傭去請盧太及冬姨出來。

  「我希望你們當面講清楚。」

  希仁本想離開,想一想也坐下來,家儀靜靜的走到曼寧身邊坐下。

  「發生甚麼事?」她悄聲問。

  盧太和冬姨都出來,江心月也在一邊坐下,一種大審判的氣氛瀰漫著整間屋,連傳宗也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會不會如曼寧所說將會有甚麼事發生?

  「冬姨,你認識江心月?」希仁問。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這位好好先生真的已動怒。

  冬姨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你呢?你認識她嗎?」他轉向江心月。

  「難怪越看你越臉熟,原來你是阿菊的妹妹,告訴我,為甚麼要害我?」

  冬姨彷彿聽懂,又彷彿聽不懂,只是怔怔的望著她。望著望著,眼淚沉默的流下來。

  「別裝作可憐,你說。」江心月狠狠地說。

  傳宗立刻走到冬姨旁邊,用手臂圍著她的肩,無言地安慰她。

  「你別逼冬姨說話,她根本不能說話,」家儀看不過眼,「冬姨,我們都在,有甚麼事你慢慢表達,別怕。」

  冬姨把臉轉向傳宗又轉向曼寧,曼寧突然感到一陣心氣浮躁,很不安寧。

  冬姨做了幾個手勢。

  「她說——姐姐死得可憐。」傳宗轉達。

  「甚麼意思?誰害她?」江心月尖叫。

  冬姨指指「心」又做了個手勢,可惜傳宗看不明。她重複兩次,他仍不懂。

  「心中怎樣?不舒服?痛?傷心?」家儀一直在猜,「內疚?」

  冬姨眼睛發亮,用力點頭。

  「你姐姐內疚而死?」家儀叫。

  冬姨連連點頭,眼淚大串落下來。

  「胡說八道,與我們有甚麼關係呢?」江心月猛烈地跳起來,「盧太,你說,這冬姨來顧家是否有企圖?」

  盧太退後一步,輕聲說:

  「我不能亂說話,我只是管家。」

  「你說,說得有道理我不怪你。」曼寧說。

  「那——是。妤幾次我半夜上洗手間,看見她——」她指指冬姨,「她神神秘秘的在周圍看,好像想找甚麼似的。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冬姨的瞼上。

  她益發顯得蒼白,身子也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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