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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言妍 只是她接近德威,真正的心態是什麼呢?英浩迫切地想查清楚,不僅是為雪子,也是為他自己。 英浩一大清早就被兩通電話吵醒,一是東京打來的,要他回去開會,他搪塞幾句才掛斷,第二通又來。 「ROY,你事情調查得怎麼樣?」雪子在那一頭問。 「目前看不出他們有不正常的關係。」他下了床說。 「德威帶個小女生出去吃飯就不正常了,你還要等發展到什麼時候呢?」雪子焦慮地說。 「姑姑,事情很奇怪,你先不要用外遇來看待一切,讓我再進一步調查。如果你現在就鬧開,大家都會很難看。」英浩耐心地說。 「我不是要鬧,只是害怕你姑丈會有一念之差。畢竟台北誘惑太多了,聖人也難保潔身自好。」她歎口氣說。 「我已經掌握那個女孩子了,絕不允許她有任何危害姑丈的行為。」他保證說。 這樣去形容靈均,或許是不公平的。 兩個星期接觸下來,他不得不驚訝於她的單純和善良,她可以背上千百種植物的學名和俗名,它們的生長方式和開花結果,卻說不出任何衣服飾件的品牌。 而且她的心還特別好,不但全盤相信他的謊言,還想盡辦法幫助「落魄」的他,這讓他十分愧疚,不知該如何收拾善後。 至於他告訴雪子的話也是真的,靈均沒有一點戀愛的跡象,更沒有當人情婦的樣子,他尚未問到德威出入她公寓的事,免得讓她發現他在監視她。 他必須和她更熟悉一些,才能探知事實的真相。 鬧鐘一響,他才想到和靈均有約會,他們要去一處別墅翻修籐蘿架子。 這些天,他幾乎變成她的打雜男工,一有空閒,他就隨她往花圃跑,王老師還自支鐘點費給他。 他現在已經很清楚如何搭公車上山,如何繞捷徑,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雙月花圃。 他找到那棟紅門別墅時,靈均才從另一頭氣喘吁吁的跑來,她的髮絲飛散在臉上,雙眸澄亮,在滿天滿地的綠色中,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精靈。 嘿!他有個廣告企畫的方案了,這正是洛伊下一季需要的!他要找個很像靈均的女孩,愛極花草和自然的 「喂!你在發什麼呆?」她拍他一下問。 美麗的畫面和靈感帶出他的笑容,她一時看傻了,好不容易才抖掉內心對他的著迷,說:「有什麼喜事嗎?你是不是找到正式的工作了?」 「沒有喜事.我只果很高興看到你。」他不經意的說. 這種話由這麼帥的男生日裡說出,不心跳加快才怪。但見到他一如平日的酷表情,她把誇大的笑意硬收回說:「又有錢領了,對不對?」 他不答話,只接過她手中提的籐苗袋子。 按鈴後,一個老園丁領他們由石子路走到後院,主屋的白色建築在隱隱約約之間,看起來這是個富裕人家的深宅大院。 園裡的籐蘿在最角落,是日本雜交育出的新種,有紫白兩色迷人的小花,只是地上積水已久,不但木架腐化,連植物的根也泡死了。 「真可惜,籐蘿好好養,可以活到一百年以上呢!」她邊說邊挖出深理的爛根。 莫浩則努力拆著舊木架,把一旁早運來的新木材釘上去,鐵糙起落,十分熟練。 「嘿!你做得不錯嘛!」她稱讚地說。 「如果他們要,我還能在上面雕刻呢!」他說。 「真的?」她很正經問。 「就怕他們付不起價碼。」他很嚴肅地說。 靈均吱吱一笑。他十分氣餒,她為什麼不相信他是個有才華的人呢?偏偏他又不能亮出身份,拿出證明,只能在這裡空沮喪而已。 他們在安靜的氣氛下工作,偶爾幾隻蜜蜂、蝴蝶飛來,四周瀰漫著濃郁的花香。 英浩從小到大,或錦衣玉食,或飄泊不定;有時乖順,有時叛逆,但是都不像此刻心情那麼平靜。他望著靈均,她正很專心地在修剪一些還存活的籐蘿枝丫。她的世界如此小,又如此冷清,但她卻有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彷彿是與生俱來的,德威來找她,是不是就貪戀這種感覺呢? 「日本籐蘿是順時鐘纏繞的,你要小心。」她叫著。 他爬上梯子,將長了多年的老籐放在新木架上。 居高臨下,他看到一個長髮女孩由主屋走過來,她好奇的眼光直盯著他,然後轉成毫不遮掩的欣賞。 「喂!你叫什麼名字?」女孩揚高聲音問他。 莫浩仔細扎線,不理她。 「你是不是拍過什麼廣告呀?」女孩依然興致高昂,自顧地說:「對了!你好像日本的鐮田英浩,我最愛他們洛伊的產品了!你不會正好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吧?」 他繼續架籐蘿,一副恍若未聞的樣子,這原本就是他寡言的習慣,但在靈均看來是要酷,她不禁由泥堆站起來說:「小姐,我們正在工作。」 「工作總有完的時候吧!」女孩驕氣十足,再對著英浩說:「待會兒我家有個舞會,你可以留下來,我猜你的舞技一定很棒,你還可以假裝你是鐮田英浩,我那些朋友保證會尖叫昏倒!」 他的眼睛在橫量花的位置,什麼話都不講,頗有吊人胃口之嫌,那女孩撅著嘴說:「喂!你是啞巴嗎?」「他不是啞巴!他是同性戀,對女人沒有興趣!」靈均不假思索地說。 「哦?真可惜!」女孩的臉垮下來,訕訕的離去。 靈均很得意自己的足智多謀,完全沒有察覺到莫浩快快不樂的臉色。 工作完成,他們由別墅走出來後,她才注意到他的陰沉不善。 「怎麼啦?」她看著他問。 「你為什麼要說我是同性戀呢?」他不高興地說。 「不這樣說,怎麼能趕走她呢?」看他仍悶結著一張臭臉,靈均恍然大悟,用有些酸的口氣說:「哦——原來是我錯了!你是很想去和她跳舞,就怪我多嘴,壞了你的大事。對不起喲!現在還來得及,我去幫你按鈴,請她收容你……」 「靈均!你回來!」他抓住正要走向紅門的她,怒氣沖沖的說:「你為什麼老要曲解我呢?我根本沒有和那女孩跳舞的意思!只是…只是我不懂,你幹嘛老是看『扁』我,說我是模特兒、歌星、演員……我到底哪一點讓你看不順眼呢?」 靈均有些嚇到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幾句話會引起他那麼大的反彈。她從來沒有被人強烈怒責過,尤其對方是個男人,力氣又如此大,倉皇失措之下,她不知所云地說:「我沒有不順眼,是……是太順眼了,你看你,頭髮比我還長,穿著比我講究,呢……走在馬路上,大家都要看像…反正你不太像一般男人,所以……」 「所以你就一口咬定我是同性戀?」她的最後一句話太刺激人,他忍不住吼著,把她抓得更緊。 「你沒有否認過呀!而且……而且時代不同了,同性戀也沒什麼好可恥的,就是性向不一樣而已嘛!」她放柔聲音說:「你不用隱瞞我,我可以接受的。」 英浩快氣炸了!他第一次明白口才的重要性,可惜他一向不屑練,碰到這種場面,竟是欲辯也難言;但他一想到這兩星期靈均從不把他當成「男人」,心中就有說不出的窩囊感。 看著她雖然慌張卻依然清澈的眸子,帶著陽光的膚色和充滿花香的氣息,還有他懷裡、手中那柔軟的身體,一股奇特的慾望在血液中擴散,他猛地低下頭去,吻住她的紅唇。 他沒想到這個吻會變得如此纏綿,一半來自他的憤怒,一半來自他無由的飢渴。觸摸靈均的感覺如此美好,使他不禁一而再、再而三地索求,幾乎放不了手。 靈均則是震驚極了!各自他的唇碰到她的,她直覺地節節後退,可他偏不允許。糾纏中,她感受到他男人的味道和侵略,似乎也麻痺了她的神經及反抗…… 忽地,他放開他,兩人俱是潮紅和狼狽的神情。 「我只是要向你證明,我沒有同性戀的傾向……」他一開口就說。 靈均更難堪了,她內心百感交集,她應該生氣,打他耳光,但那吻的感覺仍在唇上,她只能恨恨地喊: 「你……你被炒魷魚了!」 她說完便朝山下走。 「靈均!」他在後面叫。 「遠遠的離開我,我不要再看到你了!」她吼回來。 她一下子便鑽入山裡的小徑,英浩才追兩步,就失去她的蹤影。 她熟知道這兒的地形地勢,他則只知道大馬路,再找下去就太愚蠢了。無奈之下,他搭公車回台北盆地,一路上滿是困惑,他努力想著,到底是哪一點出了差錯,讓事情變得如此複雜尷尬? 或許他不該到花圃找她,找到她又不該留下來,留下來也不該打長工。只是,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一直推動他,包括今天的吻在內,所以他一步步陷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