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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言妍 「聖平還沒有回來嗎?」他問。 「嗯。」她聳聳肩。 「先到我這兒坐坐吧。」他說。 曉青有些遲疑。這幾個月因為聖平,她和子彥也變得熟稔,但登門入室仍是初次,怕聖平會不高興。管他呢!誰教他要遲到。 子彥的住處和聖平的格局相同,也有忙碌醫師的簡單粗略,不過子彥的書架上多了一些卡通錄像帶和漫畫。 「你喜歡看這些東西?」她好奇地問。 「我是小兒科醫生,治療孩子的身體,有時也要由心理下手。」子彥說:「取得孩子的信任,卡通是最好的媒介,所以我也童心未抿起來。」 「想不到你那麼有心。」曉青說。 一提到孩子,他們就有共同話題。他們愉快地聊著,直到聖平在打開的門口張望才停止。 回到他屋內,曉青的笑臉不見,他竟也面罩烏雲。 「你嫌到我這裡製造的流言還不夠,還要去趙子彥那兒製造嗎?」他一進門便問。 天!該發火的是她,他憑什麼興師問罪?! 「是你自己遲到的耶!」她生氣地說。 「我不過遲到幾分鐘,你可以到外面逛逛再回來呀!」他依然理直氣壯。 「拜託,這種大熱天,你要害我中暑呀!」她不甘示弱地說。 「你可以找個冰店坐坐,也用不著去趙子彥家吧!」他煩躁地說。 「為什麼不行?」她質問:「他就在隔壁……」 「小姐,這棟大樓來來往往都是醫院的員工,你也要注意你的名譽呀,我答應過你父親……」他說。 「你答應我父親,你要來我的畢業典禮,卻臨時爽約。」她打斷他說。 「當醫生的緊急狀況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說。 「那常常遲到又怎麼說?」她負氣問。 「病人需要你時,你不能說走就走呀!」他回答。 辯也是白辯,他和啟棠都是工作至上的人。 「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再打一把鑰匙給我,免得我在這裡罰站,留人笑柄。」她又舊話重提。 「曉青,你知道你是在向一個男人要他房間的鑰匙嗎?」他皺眉問。 「你又不是普通男人,你是我的朋友。」她故作天真地說。 「你為什麼老愛往我這兒跑呢?你自己的家不是舒服多了嗎?」他歎口氣說。 「但不自由呀!」她亂編理由,「我一直想在外面找一棟房子,搬出來住,但我老爸不肯。我把你的地方幻想成我的小窩,滿足一下我想獨立的心,也算聊勝於無,怎麼樣?」 他看著她那美麗的大眼睛,無奈地說:「好吧!總比你到處亂闖好。但是你絕不可以告訴別人我給你鑰匙的事,免得有損……」 「我的名譽。」她接下去說:「我知道啦!有時我真不瞭解,為什麼你要那麼婆婆媽媽。」 「玫瑰花園外人心險惡呀!」他訓她。 曉青實在太高興了,拿到鑰匙,是往前跨了一大步。她再也不介意他早上沒參加她畢業典禮的事。以後能自由出入他的公寓,比什麼禮物都好呢! 若不是怕他反悔,她真想抱住他跳一場舞或唱一首歌呢! ※ ※ ※ 畢業即失業。同學們都四處找工作,郁青也準備出國事宜,曉青就成了大閒人。以前她或許會在意,現在有了聖平,一切煩擾的心全都塵埃落定地陳鋪在原來的軌道上,再不怕天宇笑她「不事生產,等著嫁醫生」的諷刺了。 反正她也很忙。 除了花大量的心思在聖平的身上外,還有基金會的義務工作、幫天宇作曲,另外她還在舞蹈社兼兒童暑期班,算是有了教師的頭銜。排上去,日程也滿緊湊的。 尤其這星期,天宇要赴東南亞宣傳,郁青要啟程到舊金山,曉青忙得團團轉,都誤了和聖平相處的時間了。 她已經好幾日被天宇霸在他淡水的別墅苦練。她心有所思,天宇也情緒不佳,兩人劍拔弩張,全靠郁青在一旁排解,歌才能繼續唱下去。 郁青特別將落地窗簾打開,濛濛的白霧在河上,遠山如黛,飛鳥來去,很適合唱情歌。 曉青努力彈,天宇試著唱,兩人都想辦法陷在「迷失」中…… 我從來不知道,愛情如此來去無蹤。 當山風冷墜。 當棲息的雲飛散。 愛情是否早已轉向。 我從未體會過,愛情如此難以捉摸。 當夕雨輕落。 當如夢的霧飄渺。 伊人已悄然離去。 我從無法確定,愛情如何能牢牢抓住。 在每個期待的七夕會。 為僅有的牽繫而心顫。 但天河的眸子裡,總有太多淚水。 讓我在茫然中迷失。 他們練唱了一遍又一遍,天宇總為結尾不滿。 「你的曲還不夠深刻,無法到達內心。」他一直強調這一點。 「照你的唱法根本不是淒美,而是可憐,可憐到了慘不忍聽。」曉青反駁。 「聽你這樣說,就明白你根本不懂得愛情。」天宇冷笑一聲。 「你才不懂愛情!什麼每個七夕會?一個七夕會有一個女主角,難怪有太多的淚水,難怪你會迷失,簡直是濫情嘛!」曉青不客氣地說。 「那你呢?守著一個心中沒有你的人,在那兒唱獨角戲。人家單戀有美感,你的單戀是可悲又愚蠢!」天宇也火大了。 這話太過分,連想置身事外的郁青都忍不住說:「天宇,你怎麼可以對曉青說這種話?」 「總要有人點醒她吧!」天宇毫不退讓,「那個周聖平跩得二五八萬似的,根本沒把曉青看在眼裡,總是曉青去遷就他順從他,這哪叫愛情?愛是雙方面的!」 「聖平是醫生,他很忙……」曉青馬上回嘴。 「是呀!忙到連你的畢業典禮、新曲發表、舞蹈公演都不露面?」天宇又說了一大串,「我是男人,如果我真的在乎一個女孩子,我絕不會那麼漫不經心。」 「聖平和你不一樣,他志向遠大,哪像你天天泡在脂粉堆中說兒女私情?!」曉青氣急說:「你不能因為他天生冷靜理智,就說他不愛我!」 「冷靜理智?哼!」天宇冷冷說:「你到時看看他碰到真正愛的女人時會是什麼瘋狂德行!他根本是林仲頤第二,郁青那失敗可笑的婚姻還沒給你一點教訓嗎?」 「你別扯上我的婚姻!」郁青大聲說。 天宇訕訕地走出練習室,留下各懷心事的兩姊妹。 「姊,我真的看起來很傻嗎?」曉青低聲地說。 「總沒有我傻吧!」郁青擁著妹妹說:「天宇的話其實也有道理,你確定聖平愛你嗎?」 「他對我很好,但總像妹妹。我已經盡我所能在做了,他卻總是在保持距離。」曉青說出心裡的話。 「或許他真不適合你。」郁青說:「你不如先和我出去唸書,真正認識自己,再回頭來談感情,也許不會那麼迷惘吧!」 「我怕我一出去,就會失去聖平。」曉青搖搖頭:「沒有他,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唉!」郁青輕輕說:「我們兩個都太純太癡了。但願聖平能像爸爸,是一個負責又顧家的男人,對妻子兒女有看花及賞花的心情。」 這一點她倒相信他。她會一直守著他,除非他做出讓她死心的事,否則她不會放棄希望。 ※ ※ ※ 八月份,郁青和天宇相繼出國,日子有些冷清。 一個下午兩堂舞蹈課臨時取消,她算算時間,可以煮晚餐等聖平回來吃。 急來的雷陣雨耽誤她一些時間,趕到公寓時有點狼狽。她打開門時,同時也打開電燈,接著她愣在原地,眼前是令她震驚的一幕。 聖平坐在沙發上,而海玲依偎在他懷中,卷卷的髮絲散在他胸前。 他們兩個同樣嚇一跳,連忙坐直身體。 因為刺激太大,曉青提的食物掉了一地,然後是鑰匙落地的金屬撞擊聲。 「對……對不起……」曉青結巴地說,臉色十分蒼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她就是脫口而出,禮貌告訴她,她闖進他人親密的隱私中了…… 親密?聖平和海玲?她腦袋一轟,轉身便走,愈走愈快,四肢也愈冰冷。 「曉青!」聖平在後面叫她。 雨後的街上是陰暗和潮濕,他在大門口不遠處追上她。 「曉青,你別誤會。海玲只是找工作有些挫折,來找我哭訴而已。」他很著急地解釋。 「你為什麼要向我解釋?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這些話讓他愣了一下,然後說:「我看你把東西一丟就走,以為你生氣了,所以……」 「我憑什麼生氣?」她依舊是那口氣,眼睛也不肯看他。 「那你就上來呀,我們待會還可以趕一場電影。」他討好地說。 「你不覺得人太多了嗎?」她冷著臉說:「我要回家了!」 一種第六感的直覺,她抬起頭,海玲果真在三樓窗口看著他們。 「你的客人在等你!」 她用力推開他,直直向前,不管他的呼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