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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言妍 「你為什麼要帶走我?」她間。 「我不要你透露「朝陽」的秘密,讓德渥族找到那顆價值連城的晶鑽。他們那群笨 蛋,只會把它供在博物館,所以他們根本不配擁有。」 「我並不知道「朝陽」的秘密,抓不抓我都沒有任何差異。」地放軟聲音說。 「不要騙我,我親眼看到老地圖在妳們母女身上,我不相信妳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高興地說。 「真的!我喪失了記憶,老地圖很可能在那場巴士大火中燒了。」她急急地說:「 你問了也是白問。」 「哼!妳以為我會輕易地聽妳胡說?」他冷笑一聲,「老地圖本來就不是你們的, 我是這世界上最有資格繼承的人,四年前我在海濱斷崖嚇不倒妳母親,今天,同樣的, 我是不會放過妳的。」 天呀!四年前那場嚴重的車禍也是世欽的詭計,並不是尚恩……。 世欽又走近一步,芷喬的左腳踏到凸出的樹根。 「別過來!我真的會跳下去,到時你什麼老地圖或瀑布的秘密都挖不到了!」她激 動地說。 「事實上妳是記得的,對不對?」他的眼睛發出貪婪的光采,「我們可以合作,我 的夥伴是一家國際知名的珠寶公司,那架水上飛機就是他們的。妳若恨我來,就可以得 到幾輩子花不完的金錢,人生還能求什麼呢?」 「不!「朝陽」是屬於德渥族的,它不是你我的私人財產,你沒有資格動它。」她 搖著頭。「我不去,我不能做違背原則的事。」 「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大哥和妳母親早就想私吞「朝陽」,賣掉它來過王公貴族的 生活。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就不信妳會清高到哪裹去!」他腿起眼說:「或者 ,妳根本想獨吞;或許這是妳母親在幕後推動的,先是詐死,再是利用妳的失憶:告訴 我,妳母親在哪兒?若她肯現身,我自然可以放過妳!」 「世欽叔,找我或我母親都沒有用的……」地懇切地請求,「妳不如找尚恩談,何 必用這種方式呢?」 「找他談才是浪費時間,他以為他是傅家頂上的一顆珍寶,從不把我看在眼裹。」 他忿忿地說:「妳還是乖乖跟我走吧!年紀輕輕,又這麼漂亮,死了不是很可惜嗎?」 芷喬整個人抱住樹幹,騰空在屋外。世欽滿腦子是錢,既是鬼迷了心竅,必不會善 待她。可是她也不想死,生命中還有許多待解的謎,而她才二十一歲……她只能祈求, 崖並不深,頂多斷手斷腳,這些她都經歷過,以前不死,今天也希望能死裡逃生……她 正閉上眼,要放開手腳時,尚恩的吼聲傳來:「芷喬,抓緊!」 她一睜開眼就看見額冒青筋的他,盛怒地對世欽說:「我就知道是你!我早應該牢 牢看住你,免得你對芷喬下手!」 「我……我是你叔叔,你……你要幹什麼?」世欽稍稍後退,神態有些畏懼。 「我要告你試圖搶奪國家文物,其實,我早查出妳的那家珠寶公司,你就乖乖束手 就擒吧!」尚恩一邊說,手一邊伸向芷喬,想要拉住她。 「我又沒……真的做……你告不了我的!」世欽結巴地說。 「沒真的做?你差點害死芷喬。」尚恩火氣更大。 「她……她也不是無辜的,她和她母親一直想獨吞「朝陽」的……」世欽左右瞄著 ,想伺機逃逸。 說時遲,那時快,大雨後鬆動的泥土,大塊往下滑落,芷喬賴以系命的樹連根拔起 ,她抱著枝枉跌得天昏地暗,以為自己要死了。 「芷喬!」尚恩心神俱制地大叫,「芷喬!」 像一個大煞車,她頭震了幾下,一切都停下來,但出已不是山,天也不是天,大樹 被卡在半山腰,而她卡在大樹中。 「芷喬,妳還好嗎?」尚恩喊著,人已準備爬下坡。 隔著枝枝葉葉,她看見尚恩正跨出斷崖,試著立足。但泥塊太鬆,他每一試探,沙 石滾滾,根本撐不住他的重量。 「尚恩,妳不要下來。」她努力發出聲音。 「妳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他不理會她的話,繼續下滑,泥沙更削薄了。 「沒有。」她動動手腳說。 隨即大樹又下落一點,芷喬的魂差點飛了。天呀!這還不是安全之地,樹含在任何 一秒鐘,帶著她摔到谷地。 「芷喬,妳鎮靜些,我馬上來。」尚恩又下滑一些。 他的一舉一動牽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知道他想爬到卡住樹根的大石塊上,但那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無處可攀,每一步都在賭運氣,隨時都有失足落崖之虞,而且大 石塊也不是可靠的。 「尚恩,你回去吧!不要弄得我們兩個都沒命!」她說,一顆心跳得飛快。 「不!我不能讓妳這樣掉下去。我若救不了妳,活著也沒意思了!」他幾乎用飛的 躍到一棵矮叢旁。 泥土不斷流失。 「別傻了,這種情況任誰也沒有辦法,何必自白犧牲呢?」地懇求地說:「尚恩, 你那麼優秀、那麼聰明,傅家需要你,德渥族需要你,還有妳的醫術可以救活許多人。 而我一點都不重要,我生或死,對世界沒有任何影響。可是你不同,看在那麼多需要你 的人份上,你回去吧!」 「你錯了,大錯特錯。」他攀住一個石塊說:「在我心裡,妳比誰都重要。別人需 要我,但我只需要妳。妳生我就生,妳死我就死,我不願再到金門大橋哀悼一生,我不 允許命運之神再奪去妳,我無法忍受蒼天再活活割宰我的心!」 他的話句句令她驚愕,也充滿感動,能聽到他這番言語,也不枉此生了。淚眼中, 他已來到她身邊的大石塊。 「芷喬,快過來。」尚恩伸出手說。 看他一身的黃土,臉髒得不成樣,淺褐的眸子緊盯著她。 「不!」她搖頭說:「那石頭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我一過去,它就會垮。」 「我們必須賭一睹,不是嗎?」他故作冷靜說。 「我不能拿你的命來賭,你比我值得活下去……」她擦去流下的淚水。 「芷喬,我不知道妳這些荒謬的想法是哪裡來的,但妳再說,我會很生氣。」他的 眼神陰暗下來。 「我真的不行……」她感覺樹幹又往下沉。 「那我就過去妳那裹。」他一隻腳要跳過來。 「不!我這裡更撐不住!」她極力阻止。 「那妳就過來。」牠的手伸得百百的。 芷喬迫不得已,只好把身體前傾,手指才碰到他的,就感到那溫熱又牢而有力的緊 握。 他用盡全力把她拉到石塊上,才擁她人懷,一陣飛沙走石落得他們滿頭滿臉,手腳 都被砸得辣辣地疼。好不容易崩裂停止,他們發現芷喬方才棲身的樹幹已無蹤影,那種 生死交界的千鈞一髮,使他們抱得更緊密。 遠方有水上飛機離開的聲音。 「我堂叔跑掉了。」尚恩說:「這裡也不是我們久留之地,這塊石頭遲早要崩塌的 。」 「我們該怎麼辦?」她緊貼著他問。 「上面泥層太湖,已成口狀,我們是上不去了。」隨即他又鎮靜地說:「崩塌的泥 沙把下面變厚,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往下爬,山谷其實不深。」 芷喬看那尖尖門山的石頭,有三樓高的崖壁,-點信心都沒有,還沒開始行動就兩 腿發軟。但尚恩沒有她一定不肯出發,為了一條生路,她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踩。 尚恩找的路都很穩固,他甚至扶住她、背著她,沒讓她感到任何吃力與驚險。 不知多久,谷地終於在安全範圍內,尚恩鼓勵她說:「到了,再一步就好。」 才剛站穩,山又做最後一次攻擊,數十塊大小不等的石子滾落,尚恩用身體護住她 ,邢些亂響令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是人在說話。 「Joy,拿好木娃娃!」母親的聲音在山谷迴盪一遍又一遍,芷喬的頭像被敲撞的鍾 ,噹噹噹彷彿在傳送某種訊息,到達一個封塵已久的時空。 「Joy,拿好木娃娃!」母親淒厲地叫著。 芷喬掉進了虛無,臉色蒼白,兩眼發直,只能呆坐在石堆上。 「芷喬!」尚恩拍拍她的臉,滿心焦急,「告訴我,妳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她的面孔逐漸扭曲,像承受極大的痛苦,突然,她哇地一聲哭出來:「我媽媽…… 我媽……她被火吞進去了,好大的人,像可怕的怪獸……她不能死,我不要她死……」 她的手掙扎往前劃,尚恩抓住她,把她按在胸前。她像孩子一樣地伏在他身上大哭 ,哀痛含混地說著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