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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念眉 資料顯示,Amy是莊曼的助理,專門幫她搜集一些設計圖需要的花樣圖形,上班時間是早上十點到下午六點,不過從今天開始,她請假一星期回台南幫忙大姐籌備婚禮事宜,但依莊曼糊塗健忘的個性,可想而知,早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那你幹嘛按我家的門鈴?」莊曼眨眨眼,不能諒解外加十分不悅的問。 莊曼仰得頸子酸極了!這個男人太過高大,鍛煉過的肌肉很結實,將一襲鐵灰色西裝穿得稱頭極了。 再打量一眼他的穿著打扮,她的心裡總算有底,露出一個瞭然的眼神,眸心潛藏著些許鄙夷。 「你會不會看錯門牌號碼了?這兒是六樓之一喔,六樓之二在隔壁。」 桑子神懷疑自己眼花了,前一秒還好端端的,怎在下一瞬換成輕蔑的目光審量他?他做了什麼教她不屑的事了? 「隔壁才是男性公關的集散地,你若是要應徵公關工作,請往那兒去,我這裡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住戶。」撇撇嘴,她語意傾洩的鄙視意味更濃厚了。 經她細說分明,桑子神這才明白她誤會了,哭笑不得的說:「我是來找房子,不是來應徵工作的,我在網路的租屋情報區看到這兒要征室友……」他再次審視地址,「是六樓之一沒錯。」 被看成是男性公關的應徵者,這等污辱門風的事怎樣也不能說出去,只是……他的氣質具有那麼邪肆輕佻嗎?也許他該檢討了。 「你是來找房子的?」半晌後,莊曼相信了他的來意,沒好氣的國道:「我征的是女性室友。」 莫怪她要誤會,拜託,看個房子而已,幹嘛大費周章穿得這樣慎重,又不是去相親!她在心裡冷嗤。 「資料上沒寫。」桑於神將打印下來的白紙黑字遞給她。 「真的嗎?」莊曼訝叫一聲,「也許吧,我忘了。」她看也不看,省去了辯解,重重拍了下額頭。 如此舉動,她不痛,桑子神都替她覺得疼了。 「就這樣吧!」莊曼退身人內,伸手欲關上大門,桑子神趕忙阻止。 「等等,我還沒看房子……」她的動作未免太令人措手不及了,沒頭沒尾的,連冷靜自持的大男人也要被搞得一頭霧水。 「你是女的嗎?」她反問一句。「我只租給和我同性動物。」 「但我是被你的租屋啟示誤導來的,你不認為自己必須負起某部分的責任嗎?」他故意將理由說得冠冕堂皇,再帶了那麼一點嚴重性,存心要唬得思考能力隸屬單細胞生物的莊曼茫惑。 果然,適才還理直氣壯的小女人,這會兒變得支支吾吾難為情極了,「那……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你應該把房子租給我的。」 「可是你是男的……」 「房客是男是女沒那麼大的關係吧,重點是你將房間分租出來目的是想周轉一些現金來花用吧?」』桑子神將她的一切調查得很詳細,包括她正面臨缺錢、付不出助理薪水的窘境。 直腦筋的莊曼不疑有他.完全沒想過一個陌生人,怎會將自己的底細瞭解得如此透徹,就這麼傻呼呼地跳下了陷阱,「我確實急著用錢。」 最近霉運當頭,設計圖屢次遭遇,她都要去喝西北風止饑了。 「既然如此,何不將空房間租給我?」他伸手欲撩開她額前的劉海,那片墨黑將她巴掌大的小臉掩去了大半。 莊曼輕盈的往旁邊一挪,便躲開了他的手,輕斥一聲,「你做什麼?」 「原來你看得見啊!」桑子神聲音表情故意滿是誇張的驚訝,鮮少有情緒起伏的心裡有了莞爾的笑意。 「廢話,我有眼睛怎麼會看不見?你這個男人真是不可取,隨便伸手碰女孩子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你不知道嗎?」莊曼慣常的叨絮習慣又發作了。 「你不會以為我是個隨便的女人吧?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是,全台北市的女人大概就屬我最潔身自愛了,Amy都說我是老古板……」 「我可以進去看房子嗎?」桑子神指了指裡面,插人了聲音。看她大有滔滔不絕發表一篇長篇演講的態勢,再不打斷,也許他得罰站在這兒,直到嘮叨結束。 「喔……請進。」莊曼側閃了身子,震懾於他的氣勢。 他的體格與俊容很適合站在時尚之都米蘭的伸展台上,黑髮濃密微鬆、瞳眸深速如海,那張成熟魅力的俊顏,潛伏著蓄勢待發的力道。 這是值相當漂亮的房子,挑高設計,清雅的鵝黃窗簾營造出高貴感,米黃色的絨布沙發,玻璃鑲金邊的圓桌,考究的鑲金銅吧檯,玻璃櫃內陳列著許多名家設計的水晶飾品,玻璃天花板的燈飾柔和無比,映照著太陽放射狀的美麗磁磚,整體的氣氛相當輝煌華麗。 他不得不稱讚,即使個性迷糊,但身為一名設計師,她該具備的獨特審美觀與流行敏銳度,其實不輸給任何人。 「你的房子很漂亮。」但就是亂了點。 不知怎地,身為主人的莊曼居然正襟危坐起來,明明連房客都仍稱不上,但那眼神梭巡的模樣卻像是她得要聽他的…… 見鬼了,幹嘛要聽他的,她才是房子的主人耶! 「你可以先付幾個月的房租?」 「你缺多少錢?」 依然毫無所覺他的問題不對勁,她大略加總一下負債金額,很自然的回答:「五萬塊應該就夠了吧。」說出一個數字,不認為自己是獅子開了大口。 她想著想著,又將心裡盤算的內容全念了出來,「押金兩萬塊,一個月房租五千,先收個半年,五千塊乘以六個月,五六三十,三萬塊,再加押金兩萬,剛好五萬……好,那房租就收五千吧。」 桑子神聽完她的自言自語,只有一句話——難以置信。 她竟以如此輕率的態度決定了房租,原來房租多寡和房子的好壞與地點全然無關,關鍵在於是否能夠滿足她缺錢的需要。 「還有,水電費要共同負擔喔!呀……六四分好了,因為我的工作成天在家,五五分對你不公平……對了,你是做哪一行的?」 只有最後這句話,她是看著他的臉問的,所以,方纔所說的那一長串,全歸在她的哺語之下。 「我目前待業中,五萬塊是我僅存的積蓄。」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桑子神正式下餌。 「啊?」聞言,莊曼同情心頓時氾濫成災,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似要將他逼上梁山般可惡,「你若將所有的錢都拿來付房租,那生活怎麼辦?還是我先不要跟你收那麼多好了……但這樣也不對啊,不逼你,就換成我被逼死了!」 原本就比別人少十根筋的腦筋,一打起結來,整個人更是大亂,她煩得就要大扯頭發來排解了。 「要不然這樣好了,在我找到工作之前,清潔炊煮工作都由我負責,至於我的三餐和水電費就交給你一手包辦了。」為了義父六十大壽的生日禮物,他必須找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留下來,如此方能仔細搜查。 「你確定?」莊曼瞪大了眼睛,大喊不可思議,「你真的會做菜?」 天知道,身為一個女人,她卻丟盡了同性同胞的臉,整理家務和廚房烹食工作,根本是她的罩門,她光聽就頭痛。 「不是很會,但做出來應該不難吃才是。」桑子神謙虛的說。 她的反應真的很有趣,嚴格說起來應該是他佔了便宜,她的表情卻似他施予了莫大的恩澤。 垂眼看她,發覺她真是塊未經琢磨的璞玉,早該修剪的長髮和散漫的個性,像是烏雲掩去了她澄澈的美麗…… 沒錯,他相信只有美麗才能形容她的模樣,白皙的肌膚看來像上好的羊脂玉,五官姣美而靈動,除此之外,她還有種特別的氣韻,那是檔案照片無法傳達出來的,而眼神中閃動的勇氣與倔傲,更是吸引人。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房租從下個月一日開始算起,你明天可以先搬進來住。」莊曼雖內心竊喜自己賺到了,但良心還是覺得對他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好心讓他提前幾天搬進來。 「我現在帶你看房子。」 「在看房子之前,我們是不是該互相自我介紹一下?」桑子神提醒。 莊曼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伸吐粉舌,再度受不了地拍了自己的額頭,「我又忘了!」 桑子神很想叫她別打了,他強烈懷疑,她的健忘與糊塗是讓她自己給拍出來的。 「我叫莊曼,是個內衣設計師。」頗為自豪自己的職業,畢竟能冠上師字的工作可不多。 「內衣設計師? 」他復誦她的職業,矯情道:「很特別的一份工作。」 「我還挺有名氣的!」桑子神尾音剛落,她忙不迭追加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