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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席絹 方學硯連吸了好幾口氣,才猛然記起他這個大女兒其實思想超前衛,並不如她外表所表現出來的傳統保守閨秀樣。可是,當了她的父親二十年,雖然無比的明白她的性向為何,卻總是會忘記;每每見了她雅的面孔,總是忘了他這個女兒是方家最佳繼承人,其聰慧精明厲害無人可出其右呢!而且,她總是讓人想保護她、想代她出頭。 奇怪!這種女兒是怎麼生出來的?天生有騙人的本錢,無形中讓人想為她捨生忘死。 可是,可是不管誰吻了誰,吃虧的總是女兒呀!他們方家仍是虧大了! 「方笙!我仍是反對,我以父親的立場——」 「大姊,電話。」 書房的門被推開,探進一隻手,精準無比的將手機丟到方笙手中,而方箏連人都沒有走進來,又忙著去練她的跆拳道了。 方笙走到窗邊,「我是方笙。」 「我是鍾適。」那邊簡單的報出自己名字。隨著低沉的力道,直敲入她心坎。 她愣了一下,笑了。這男子主導欲強烈得不可思議,在心知肚明彼此必然還會再有牽扯之後,他並不打算由她主動。上一回的失去主控權可能是他畢生唯一的失算吧?所以他會打電話來,並且會知道她手機的號碼根本不必奇怪,不是嗎? 「有事嗎?鍾先生。」她聲音中含著笑意,突然發現自己低柔的嗓音與他的頻率有些許近似。 「也許你並不知道,但在前天之後,你們台灣商界盛傳在下正在追求方家小鮑主,並且迫不及待的陷入愛河中。」他冷靜且不含感情的聲音最後仍是摻雜了戲謔與笑意。 她也笑了。 「這真是我的榮幸。鍾先生,傳達了「流言」之後,閣下的用意為何?」 「聰明的女孩。今晚的酒會有榮幸邀你一同前往嗎?畢竟我倆據說陷入愛河了。」 「既然如此,小女子若不友情相助,似乎說不過去。」她逸出笑聲,與她成熟心性不符的,是笑聲中的天真純淨,滿是青春少女的氣息。 鍾適失神了會,仍是問:「答案?」 「好呀,七點來接我可以嗎?」 「可以——」 方笙的手機被粗魯的搶過,方家的大家長怒吼道:「你誰呀?姓啥名誰呀?想拐我的女兒,我會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我告訴你,如果想打我女兒的歪主意。得先踩過我的體,我方學硯是什麼人物,你最好去打聽清楚再來!哼!我女兒才二十,不,未滿二十,如果你小子還沒猜出我是什麼人物,告訴你,當年人稱「虎豹小霸王」就是我——」 「爸爸!」方笙哭笑不得的搶過手機,連忙告訴電話那頭可能已呆若木雞的鍾適:「對不起,剛才有明顯訊號干擾,請自動清除。至於約定的事按原計畫不變。拜拜,七點見。」不待鍾適有所回應,立即關機。然後面對那個正潛逃到門邊的父親。 「爸!」她低柔輕喚。 方學硯跳了一下,轉身時已將半個身子移出書房外,嘿嘿傻笑。「我去看看你媽媽吃藥了沒有,順便睡個午覺!」話完人也一溜煙的跑掉了。 留下搖頭歎息、苦笑不已的方笙。 ***今夜的打扮截然不同於上一次;可以說,較為符合她的年輕與外型。輕柔的雪紡紗材質,公主式的造型,純然是人人口中所傳述的小鮑主扮相,讓酒會中每一位大老或中生代企業家除了把她當精緻藝術品看待外,也列為最佳媳婦人選。誠如上流社會所傳,方家大小姐果真秀外慧中,不比其他惡形惡狀的方家人。 這種形象的建立當然是方笙此行的目的啦!而他們也沒有停留太久。這種乏味的商宴,本來就是為了攀關係而辦,出現一下給主人面子也就算了。 所以不久之後他們便離開了。 「想去哪?」鍾適含笑的眼眸不曾稍離過她的天使面孔。他懷疑自己會有看厭的一天。 她手挽著他,站在酒會外的停車埸,抬頭看無星月的天空,吁了口氣,眼光與他對視。 「你還要在台灣停留多久?」 「後天就得回香港開會,報告這半個月來評估的結果。」因此,時間變得匆促而短暫。實在是遺憾了,如果初抵達時便認得她,他們會有一些愉快的回憶。 「不再來了嗎?」她探問。 「會再來,但都是為了出差,不大會有悠閒的時光,一如現在。」活了二十六年,他一向是忙的。 扶她坐入車內。他將車子啟動。 「還沒想好要去那裡嗎?或者——回家?我老是會忘了你甚至不滿二十。」 她純真的大眼閃過一絲柔媚。 「如果我想去的地方,是你下榻的飯店呢?」 他震動了下,壓根兒沒料到這純真小鮑主居然會勾引他,用著她聖女也似的外貌表演神女才會有的戲碼。閣下能想像奧黛麗赫本扮演卡門嗎? 「有些遊戲不是你玩得起的。」他吁口氣。 「你不敢。怕我圖謀你身上的利益嗎?」心中暗自吐舌,她圖謀的,是英俊香港男的好體魄。 他笑,有點自嘲。 「我沒有身家足以讓人圖謀,至少比起你們方氏集團,我,小小的特助,也只算得上是收入尚可的小職員罷了。如果你有野心於「華康集團」,應該去對老爺子的獨生子鍾迅下工夫才是。要我介紹你們認識嗎?」 「不,今夜我只要你。」她大膽的說著,俏臉蛋浮上迷人的粉紅色,在在令人暈眩神迷,只想一親芳澤,最好一口吞下她。 鍾適抿直了唇線,仍企圖以理智凌駕一切。 「我不會吃你這根嫩苗解饞。」 「哦,柳下惠先生重現於二十世紀末,真是一大奇觀!」她笑得好不天真。「你得了,鍾先生。好吧,您節操良好,我改找別人好了。麻煩直接送我回家好嗎?」 握著方向盤的手驀地握得死緊,緊得一如他鎖成一字形的濃眉,幾乎是咬牙的問出口:「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什麼叫「改找別人」?」 「哦,那就不是您可以問的了。」她偏著頭,好抱歉的說著,有禮斯文得像知進退、守規矩的閨秀。 「方笙!」他聲音冒著煙。 「鍾先生,惡臉面對淑女是不禮貌的。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是風度。」這會兒她又像優秀的好學生了,背誦著「生活與倫理」,或「公民與道德」。 他冷瞥了她一眼,將車子改駛向他住的飯店,滿是義無反顧的決然姿態。沒有瞧見方笙天使面孔上,漾著得逞以及不安的雙重矛盾。 畢竟,這是她的冒險呀!說與做根本是兩回事。 俏麗的小臉,紅暈不曾褪去。直到車子停在飯店門口,泊車小弟前來開車門,她幾乎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踏出去。 但今夜的節目是她起的頭,早已沒有退卻的機會,至少那個被她撩撥起情緒的男人就不會允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車的,只知道她後來由他摟著進入電梯。直上飯店十五樓,然後看到一整片台北市夜景。她低呼了聲,笑了。「好景致。」 他伸手輕撫她泛熱潮的面孔。 「還是決定留下來嗎?小女孩。」 「每一個女人都曾經是女孩。如果你準備為此而不安,那我們還是可以取消今夜的節目。」 「然後讓你去找別人?」他口氣輕柔得嚇人。兩人面對著面,他搖頭。「不。如果非要有這麼一次,就由我來吧,至少我是第一順位讓你有好感的人。而且你不愛我,你的第一次。將不是挾愛向人奉獻,只是想得到一個較好的經驗而已。」 因為不是緣自於「愛」,所以他們兩人皆無負擔。 「很高興我們的想法相同。」她開始展現緊張,乾笑了下,她問:「怎麼做呢?先洗澡,還是先上床?誰做避孕措施?我不能肯定自己安全期的算法對不對。所以……」 「我會教你,而且避孕應由男人來做,只有自私的男人才會一味的向女人索取種種便利而不付出。至於要不要洗澡,則看你自己,不過,要我的話,此時只想一口吃下你。」他笑,只是眼神漸漸燃起烈火,牢牢的將熱力焚向她週身。 她突然覺得口渴,否則她的聲音不會幹得發啞! 「呃……小說……我是說言情小說中總是將上床描寫得非常唯美!」 鍾適警戒的停住觸碰她臉的動作。 「你只是想印證?只是因為小說中那些形容?」 「不,那些只作參考;而今夜,是我一直便決定好的。女人的第一次,一定要是我喜歡並且信任的人,而他必會給我最好的一次體驗。」 他點頭,不再問其他。這女孩眼中有著信任與期待,那他可不能讓她失望了。將她帶往床邊,看著她屏息以對。這聰明的女子,畢竟也只有二十歲而已呵! 「來,第一步驟,我通常都學小說中所寫的,企圖吻得女主角七暈八素,然後大吃豆腐,上下其手——」戲謔的輕喃終止於深吻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