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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席絹 直到換好衣服,傭人全退下之後,她的丈夫才握住她的手,溫言道:「只是見長輩,認得一些人而已,沒有什麼。以後只有晚膳需共食,其他時間不必相處。」 她看向床單。 「他們不會打算將那片床單掛在城上召告世人吧?」她擔心的事很多,最丟人的是那塊床單。 齊天磊大笑出聲,猛地將她摟入懷! 李玉湖慌忙的推擠他,她並不習憤與人有這種身體上的親密,何況他又不是她真正的丈夫,只是「實質」上的丈夫……哦──真可悲的情況!齊天磊並沒有被她掙開,他比她預計中有力多了!怎麼回事?病弱的男人也可以很有力氣的嗎? 才想著,雙唇便給他偷香吻了去! 更可悲的是,她愣住了!讓他僥倖親吻得恣意,忘了要反抗。至少給他一巴掌但,倘若不小心打死了他可就不好了!所以她不敢用力打開他,而且一時之間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軟弱得使不出力氣。 「你好美!冰雁。」最後兩個字他特別仔細的說著,沒有意外的發現她身子抖了下,推開他。 「不喜歡這名字嗎?還是叫你的小名玉湖會比較好些?」 討厭他雙眼異常的明亮!她躲開探視,結巴道:「私──底下我比較習憤你叫我玉湖。」 「好!那私底下我便叫你玉湖。」他攬住她的柳腰往外頭行去。 一時之間,玉湖被那些華麗的美景弄花了眼,目不暇接的瀏覽每一處精雕細琢;雖說是人工造景,到底也巧奪天工得讓人無從挑剔了! 「寄──新──」她低聲的念著新苑大門上頭那塊黑底金字的橫扁,認得的沒幾個字。 「寄暢新苑。」他念給她聽。「等會回來時,我會帶你四處看看;苑中佔地廣大,每一處皆有不同風味,值得一看。」 她只能點頭了。又能如何?只能在心中懷疑自己對詩情畫意能有多少體會。 唉!果真不是千金小姐的命! 任她的「丈夫」摟著走過一道又一道的拱門,又迂迴過一道白色的九曲橋,終於到了前院的正廳。事實上她打量他的時間比較多…… 也許他看起來不太健壯,但可也不虛弱;至少他走了一大段路卻臉不紅氣不喘,只端著一張白皙的面皮讓人感到他「也許」很虛弱。而寬大的白色儒衫沒束腰帶更給了他某種瘦弱的假相。哈!他「瘦弱」?「瘦弱」到昨夜足以「侵犯」她! 真是該死!她清白之身居然莫名其妙就這麼毀了!還不知不覺的成了「已婚」婦人!他甚至還讓她感到疼痛!初為人婦為什麼會痛?況且她練過功,身體比一般人好太多了,為何會痛?到現在仍有不適,她懷疑的問他:「你昨夜有沒有偷打我?」 他猛地止住步子。 「什麼?」 在他注目下,她愈來愈感到不自在;她揚起下巴,不讓羞怯佔領心頭的理直氣壯「你別以為昨夜我醉了就忘了一切!至少我現在身子仍然有些痛!你怎麼說?」 他又露出那種邪裡邪氣的目光了!就是一大早她醒來看到的那一種,讓人渾身產生熱燙與不安! 「以後不會再痛了!」他像在忍住笑的保證什麼。 李玉湖雙手叉腰。 「你以為我還會笨到讓你有動手打我的機會?」他休想!要不是看在他很病弱的份上,她早一拳打飛他了! 齊天磊抿唇笑著,攬住她腰再度行走,眼中有著新奇與疼愛! 「你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真高興我娶了你。」 他這種露骨的表白嚇呆了李玉湖。這男人也未免太大膽了!竟敢這麼直言無諱……他高興娶了她?說她可愛?沒有人會認為粗魯的李玉湖會有可愛的時候! 漂亮?也許;但可愛?就有待商確了!她甚至天天咒他早日駕鶴西歸呢! 步入正廳,裡頭早站了一大票人。不過最吸引玉湖側目的,是身邊的丈夫突然變得很虛弱!很簡單,所謂的虛弱是他收起雙目中的精光深銳,抹上惺忪,再添一份無神,眼色昏然,就像是隨時會斷氣的樣子!沒有人對這樣的齊三少爺感到訝異,只有玉湖的下巴差點滑落到地上。 「天磊,今天精神似乎不錯。」齊天磊的母親齊夫人含笑說著。 「是的,娘。」齊天磊暗中對她眨了下眼,嚇了玉湖好大一跳!沒給她恢復的時間,已摟她站在廳堂中央正對著首座一位手持龍頭杖,滿頭銀絲的老婦人面前。 玉湖沒見過一個這麼老的婦人能有這股悍然的威嚴氣勢!教人看了不怕也得怕了! 「來,冰雁,這是太君。」 傭人遞給她一個茶盤,上頭有幾杯熱茶。玉湖在丈夫的暗示下,垂著頭,輕移蓮步福身在太君面前。 「太君,請用茶。」 威嚴的太君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端起一杯,笑了聲:「好。」然後忍不住看向孫子。「磊兒,身體支持不住就坐在一邊,別勉強。」 「我知道,還挺得住。來,這是娘。」齊天磊一一的領她認識齊家所有人。 除了太君、婆婆之外,還有二娘,以及死了丈夫回娘家投靠的姑媽柯夫人。再來便是平輩了!全得稱她為大嫂的。先是二娘的女兒,一個美麗沉靜的十六歲少女,叫齊燕笙,看得出來既是庶出,又是女娃,所以不受重視。再來是昨日對她油滑輕薄的表少爺柯世昭,一個不務正業的傢伙!再就是表小姐柯牡丹,長相可以,但有些刻薄。那個叫做春芽的少女是柯夫人帶過來的孤女,柯家小叔的遺孤。最後是二娘的姨侄女,叫王香屏,容貌清秀,看得出來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也沒什麼地位。 老實說,玉湖根本沒法子一下子記住那麼多人,倒是有一人令她印象深刻。 他叫劉若謙,自始至終全像個沒事人似的倚在門邊,含著一抹嘲弄看這一切。 長得瀟灑豪放,更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邪派氣質;也不是說他像壞人啦,反正與那一屋子人格格不入便是。可是他會令人放鬆,而且他對齊天磊而言也是特別的!只消一眼,玉湖便明白了! 「他是劉若謙,一個名醫兼遊俠,我的拜把兄弟。」齊天磊這麼介紹著。 「你不會抱怨了吧?」劉若謙挑眉低問。 只見齊天磊揚起一抹特別的笑意,二人之間有種奇特的默契在眼神間交會。 玉湖不甚明白,卻在轉眼間掃視到柯世昭流氣的眼中兩道憐憫叉幸災樂禍的眼光。 這其中──有什麼她不明白的事嗎? 一同在新苑的百花亭中用午膳,幾個傭僕全給遣退到數丈之外。玉湖終於忍不住問她的「丈夫」:「你到底有什麼病?為什麼有時會突然間變得很虛弱?又有時卻在不應該的時刻轉變得與正常人無異?」雖然她斗大的字不識幾個,卻不代表她笨。這個男人若不是有突發的個疾,就是很會作戲! 齊天磊很體貼的為她注了杯甜酒,不比昨夜的女兒紅濃烈,但他挺愛看她微醺的俏模樣。 「這是梅子酒,嘗嘗看,很好喝的。」 「喂!姓齊的!」她不雅的喚他,語氣挾帶威脅!基於他昨夜對她做了種種不良的罪行,她才沒空對他扮演淑女閨秀!而且齊家上下也只有在面對他時能感到輕鬆,沒有任何戒備,自然本性畢露。一時的做作很容易,但若要她沒日沒夜的故作淑女,她會先垮掉!還不如直接讓齊三公子看明白她的真面目!免得漏洞百出。 「我的好娘子,如果你不介意叫我相公或天磊,那我也不叫你冰雁如何?」 他眼中又閃過某種狡黠的眼色,像探知了什麼似的。偏偏她無法忍受他喚她「冰雁」!別人怎麼叫都成,她不願對面這男子這麼叫她!畢竟他已是她最親密的人了,她無法忍受他以奇異眼光看她時,口中卻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那會像是一盆冷水澆滅她心中的激盪!可是,叫他相公?多詭異呀!以前她娘只叫她爹「老不死的」或「死相」,可是這等粗鄙,根本不適用在這玉樹臨風的男子身上。他真的太好看了些!她沒見過這麼出色的男人過。要叫他什麼呢?好吧!叫他天磊比較合宜些。 「你到底有沒有病?」 「你也希望我早日死去是嗎?」 才眨一個眼,原本溫文笑談的齊三公子已換上一副落寞、淒涼的面孔,身後的春風拂動水面,更顯出淒惻惻的悲慘背影與風蕭蕭兮的景況,煞是感人熱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