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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榆    


  「才怪,他的眼神很明顯,誰看不出他愛你?幸好我只是抱了你一下,要是我吻了你,我恐怕會死在海地公園。」

  藍知月站了起來,完全不想提及宗玉斧。

  是呀,她十分的想念他,但是,她不敢存有妄想之心。

  現在的他,也許早就跟范方蓮結了婚,更或許……他已經忘了她。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我這瘀青之所以這麼嚴重,你爸爸也有份?」

  藍知月回過頭,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是真的,那一夜,他也出現在海地公園。」

  「他揍了你?」藍知月希望這不是真的。

  「嗯,還把我揍昏了,想必他一直恨著我。」

  「那麼,他還有來找過你嗎?」幸好藍大衛並不知道藍知雲精神崩潰的事,否則他會殺了貝克。

  「這倒沒有,不過,你確定班不會出賣你?」

  出賣倒是不會,藍知月很相信班,不過以藍大衛的手段,不,應該說她比較怕的人是宗玉斧,他的執著,更勝藍大衛—籌。

  除非他找不到班,否則,班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  ***  ***

  第十天。

  看到宗玉斧如同往昔,叼了根煙,雙手抱胸依靠牆邊的守在大門時,還沒把車停好的班,忍不住把眼睛給閉了起來。

  他找不到有哪個男人比他還有耐性的。

  是呀,沒錯,他是見過藍知月,但,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而且,他也已經把藍知雲在美國的住處告訴她了,為什麼他還不死心,堅持他一定知道藍知月的下落?

  無奈的走出車內來到他的跟前,班實在懶得跟他解釋。

  英國的天氣像晚娘面孔,這會兒已經有點變涼了,這傢伙卻仍一席短袖夏季打扮,看來,他還不想回台灣換秋冬的衣服。

  等班走進醫院時,他感覺得到同事們的眼光,全都鎖定在身後那個傢伙的身上。

  他們不煩,班已經煩透了。

  「宗先生,我能不能麻煩你……」

  「班,你的電話。」

  就在班回過頭想再一次告訴宗玉斧,他不知道藍知月的下落時,櫃檯的護士小姐,傳來有他電訪的訊息。

  宗玉斧作出要他接電話的手勢,嘴角還掛滿笑意,這讓班幾近捉狂的想學藍知月逃走算了。

  然而,他卻不能這麼做。

  走到電話旁,他接起電話,不過,宗玉斧也跟上前豎起耳朵,像是會聽到對方是誰似的機警。

  幹麼呀!班心想。

  然後——

  「喂!」

  他真的不認為那是藍知月打來的,可是老天就是這樣的巧妙安排,她打來的不是時候。

  「班,你好嗎?」

  老天,班真的嚇壞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同時,宗玉斧飛快的搶過他的電話,班心想,這下糟了。

  「你在哪?」

  沒想到這個卑鄙的傢伙,居然學他的口吻,還故意壓低聲音,班想阻止,卻不及宗玉斧的機靈,他將電話抱緊,整個人藏進櫃檯邊的儲藏室。

  「你在忙嗎?」

  「嗯,你好嗎?」宗玉斧壓低那股興奮的心情,他真想鑽進話筒裡馬上找到她,然後用力的吻住她的唇。

  「嗯,還不錯,你……應該沒遇到麻煩吧!」藍知月不敢明問,怕問了之後,會有肯定的答案。

  「當然。」

  宗玉斧盡量用簡單的字句回應,因為班索命似的敲門聲,所以藍知月並未聽出蹊蹺。

  「我很想你,你在哪?」當宗玉斧好似鬆了一口氣的坐在儲藏室的掃把上時,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飛到她的身旁。

  一個月不見,他變得沒法面對未來,當他瘋狂的追尋不到她後,他開始偏離了他一向安排好的人生軌道。而第一件事,就是對宗台崇失信。

  當婚禮的號角聲響起時,他選擇了缺席,而且退回范方蓮的訂婚戒指,他向父親宣誓,要是找不回藍知月,他將不繼承宗氏的所有產業。

  這件事對七美公子的父字輩們是一大打擊,卻也替七美公子開了先例。

  他們不再有企業聯姻的壓力,可以學習宗玉斧選擇自己想要的女人結婚。然而,最沮喪的人莫過於文少波,他壓根沒想到藍知月會選擇遠走高飛,同時,他也失去了其他七美公子的友誼,雖然他終究放走了魯楫,但,魯楫卻決定保留法律追訴權。

  最後,宗玉斧得到父親的同意,而藍大衛也全力支持他的決定,並且應允只要他找到藍知月,就讓他們結婚。

  雖然如此,女主角卻仍下落不明。

  「你聽起來有點緊張,是有事瞞我嗎?」

  聽到她的懷疑,宗玉斧不敢再催促她,反而是放緩音調,「沒有,我只是十分想念你。」

  「我也是,我人在法國,你知道的,我父親一個已經夠麻煩了,更別說是宗玉斧……」

  「月,不要說出你的所在地。」

  當宗玉斧以為自己就要得到藍知月的下落時,班破門而入,搶走他手上的電話,並且快速的掛掉。

  宗玉斧惱怒極了,他站了起來,一個耳光就要擊下……但是,懸蕩在半空中的手,最後還是沒法打下去。

  因為班的不閃不躲,及班愛護藍知月的堅定眼神。

  是呀,如果他是班,他也會這麼做。

  宗玉斧放下手臂,慢慢的走離班的視線,班這才敢拭去額上的冷汗。

  他以為自己會被揍,光是宗玉斧那像要殺了他的眼神,就夠他害怕的了。

  只是,電話已經被掛掉,宗玉斧也走了。

  他已經放棄了嗎?還是剛才藍知月已經告訴他,她的所在地?

  要真如此,那就糟了,他應該快點通知藍知月。

  可是,連他都不知道她在哪,他要去哪裡通知?

  ***  ***  ***

  看著加倫河的醉人夕陽餘暉,藍知月簡直捨不得走。

  已經快兩個月了,她幾乎遺忘了自己在躲著某些人,這會兒已經能大搖大擺的走出普斯烈酒莊,並且往聖艾美儂的方向慢步。

  這裡的夕陽多麼令人陶醉呀!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幫我們拍個照?」

  就在她陶醉在夕陽餘暉而不自覺時,有隻手拍了她的肩膀。

  如果說只是有人單純的拍著她的肩膀,她還不至於嚇得整個臉都脹紅,偏偏請她幫忙拍照的人,說了一口流利的華語,這怎能不讓她嚇到?

  「對不起,嚇著你了嗎?」對方是名學生,想必是與女朋友一起來法國旅遊的。

  「沒……沒有,我願意替你們拍照。」

  搞清楚是自己的多慮後,藍知月立刻露出笑容,然後以夕陽的餘暉為背景,欣喜的替兩人留下一張永恆的紀念。

  「謝謝你。」那對情侶在向藍知月道謝後,兩人又甜蜜的相偕而去。

  看到他們的背影,藍知月突然忍不住的歎了口氣,不知為什麼,他們讓她感覺到,相愛是件美好的事。

  「唉!」

  她竟然又歎了口氣,這已經是她來到法國,不曉得歎的第幾個氣了,看著波爾多市區裡的建築物緩緩的以不同節奏按下燈光按鈕,短短不到半小時,波爾多市就像換了張容顏似的,景色全然不同。

  而見景傷情的她,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對不起,久等了嗎?」

  她的確等了好久,而且,貝克一向不會遲到的。

  「你不會生氣吧!」

  她當然不會。

  「我們去哪?」

  「噢,是雅米夫人的生日會,你放心,不會有熟人的。」

  也好,她真的很久沒參加宴會,反正是出來散散心,就算不太願意,也不能拒絕貝克。

  他們走出橋面,搭車離開。

  在車上,貝克忍不住笑說了起來,「對了,你如果去美國時,別忘了替我向雲問好,她情況好一點了嗎?」

  「嗯,好多了。不過,我想我最好不要提到你的名字,免得她病情惡化。」

  藍知月才說完,兩人都意會的笑了出來。

  之後,他們沉靜了一會兒,她從口袋裡掏出宗玉斧在威爾斯送給她的那串愛的鑰匙在手上把玩著。

  「咦?你怎麼會有這個?」貝克十分驚訝。

  「你也知道這個小玩意?」

  藍知月沒想到貝克竟然知道這串鑰匙。

  它很有名嗎?

  「當然,那是愛的鑰匙。」貝克眨眨眼,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該不會已經……接受了某人的求愛吧!

  「什麼意思?」她莫名的看著他,有點不太明白的瞪大眼。

  「這是誰送你的?」貝克想知道,要是藍知月是隨便從陌生人手上接收的,那就糟了。

  「一個……對我好的人。」

  幸好,是個她認識的人,而不是什麼閒雜人等。

  不過,當他第一次聽到藍知月說出這種話時——對她好的人,一直深認自己總有一天還能奪回她的心的貝克,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無法挽回她的心,原來,她已經接收了另一個男人的愛,而她竟然還一直躲在法國,利用他來逃避這份求愛!

  「你真的墜入情網了。」

  當貝克才說完,藍知月的臉上刷過一陣紅霞,心虛的急急否認,

  「哪有?我看起來一無所有。」

  好個一無所有,她越否認,貝克越確定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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