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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香彌 蘭華冷沉道:「我不想與你為敵,紅葉。」 紅葉俊顏浮現一笑。「我也不想。」 白羽一臉笑意,「這麼說,可以確定你是叛徒了,追殺叛徒很無趣,但對像若是你,就另當別論了。」 「宮主下達追殺令了?」紅葉問。 白羽笑意盈人的說:「還沒有,宮主想再給你一個機會,看你會不會回心轉意。不過,看來是不可能了。」他一臉興味的問:「是為了那個女人嗎?你對她動情了,對吧?」 紅葉沒回答他的話,逕自從容的吩咐,「我想請你們先替我帶一句話給宮王。」 「臨死遺言嗎?」白羽笑問。 蘭華道:「什麼話?」 「十八年前九月初六,左胸有硃砂痣的嬰兒仍活著。」這就是他飛鴿傳書回「吉祥宮」的用意,事情該做個了斷了。仇恨不容易令人遺忘,但天性的摯愛應也不是那麼容易抹滅勾消。 十八年這個數宇對宮主來說,應該會特別的刻骨銘心吧,還有那個硃砂痣,產婆說她曾特別指給宮主看過,宮主應該不會忘記留在那個小小身體上鮮紅可愛的印記。 白羽、蘭華聞言一怔,不明所以。 「你在打啞謎嗎?」白羽問。 「你們只要把話帶到即可,屆時若宮主發下追殺令,我們自然會再見面。」 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一逕的莫測高深,白羽、蘭華對視一眼。 蘭華道:「好,就依你所言,我們會替你把話帶給宮主。」 白羽接著說:「追殺令一旦下達,紅葉,你將會成為最忙的人了。」 第九章 站在江邊,紅葉耐著性子,好言以對緊緊護住馬兒的程含妙道:「賣了馬後,等咱們渡了河到甘州,你若喜歡,我會再買一匹馬的。」 她一臉堅持的拒絕,「不要,我就是要它。你怎能這麼無情無義呢?這馬兒多日來這麼辛苦的載著咱們奔波了這麼多的路,你竟只是為了渡河不方便就要將它給賣了,太冷血無情了吧。」 「那照你說,該怎麼辦?咱們要怎麼把這馬兒弄到對岸?莫非要在馬身上插對翅膀載咱們飛過去,還是咱們兩人抬著馬大爺泅泳而過?」只為了他要賣馬,她便和他大眼瞪小眼的責難他,難道他在她心中不如一匹馬嗎? 她被駁斥得紅了臉。「可這馬兒跟著咱們這麼久,不止有功勞也有苦勞,咱們怎能背棄它。」 紅葉雙手抱胸瞪住了她。「好,那你告訴我現下要怎麼做?」 程含妙一時語塞,望了望黑黝高大的馬,再瞧了瞧似乎有些生氣的紅葉。 「咱們可以雇一艘船載它呀,上了甘州後,咱們也要用馬不是嗎?有了它就不需要另外買馬了。」她欣喜的建議。 紅葉用眼神指著河面。 「你沒瞧見這河面往來的船隻只有零星載客的小篷船,連艘大一點的漁船都沒見到,上哪找一艘足夠載馬的大船?」 這河漁獲不豐,因此沒什麼打漁的人家,加上河水不深,河底又佈滿了不少嶙峋怪石,大船吃水重不夠靈活,易觸礁巖而沉船,所以行駛這條河面的船隻幾乎都是小船。 程含妙覷著河面,確實如他所言,只有渡人的小船,而不見其餘的船隻。這馬又足足高出她兩個頭不止,是進不去那載客的篷船裡的。 她鎖緊了眉,不肯離開馬兒,以大得足以讓紅葉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嘟嚷著。 「就只為了不方便,連對自己有恩惠的馬兒都可以遺棄,日後說不定連自己心愛之人也可以說不要便不要。」 「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他神色一沉。 「那就不要把這馬賣掉嘛,我相信一定會有法子可以過河的。」 紅葉伸手揉了揉眉心,看來他不僅不能把馬賣掉,還得小心翼翼奉養好那馬,伺侯它到終老。 被程含妙攬住的馬,只是靜默的立著,也不吭氣,渾然不覺身旁的兩人正為它吵僵了。 「走吧。」 「做什麼?你還是要賣馬?」她不悅的圓瞠著眼怒瞪他。 紅葉睇她一眼。「去找船家商量,把篷頂給拆了,也許就可以容得下馬了。」 程含妙聞言,一臉興奮。 「這可真是個好辦法。」她甜笑著攬住他的手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紅葉無奈又寵溺的歎了口氣。 自他十四歲開始殺第一個人以來,他早已看淡生命,穿梭血腥中,看了太多的生死,因此冷淡的對待一切事物,因為他看過有人死前仍拚命的擁抱著財物,有人則惦念著妻兒、父母、子女,有人不顧尊嚴死命求饒,但到頭來都得不甘的嚥下最後一口氣,什麼也無法帶走。 所以,生有何歡,死有何懼?人人到頭都得死,任再尊貴的人也無法倖免。 可是他開始想珍惜生命,想和她在一起長久,想一直都能看著她的笑顏度日,想每日醒來第一眼便能看到她。 只要她開心,他願意做任何的事。 於是他找了艘船,和船家交涉,在他大方的給了一筆銀兩後,船家欣然的同意拆掉船篷,不過必須等到翌日才能備妥船隻渡河。 他們只好先找了問客棧暫棲一夜,待船備好。 程含妙拿了些秣草餵著馬吃,很開心它可以跟他們繼續在一起。她興奮的跟馬叨叨的說著話,紅葉在一旁看著,愛憐的任眼底日益增濃的情愫流洩。 隔日,拆掉了船篷的船家,將他們擺渡到了對岸甘州的渡口。 紅葉將馬牽上岸,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握著她的手。 程含妙被堤岸邊一叢開得嬌艷的春花吸住了眸光,掙開他的手奔了過去,伸手採來了幾朵花,朝他笑盈盈的定去,拿著一朵花要簪在他頭上。 「哪,這麼美的花送你,聊表我一片心意,謝謝你沒把馬兒賣掉。」 「含妙,別淘氣了。」他探手抓下她頑皮的手,然後接過她手上的花為她簪在鬢邊。 「好看嗎?」她笑咪咪的問。 紅葉含笑點頭,瞥了一眼駐足江邊,一直奇怪望著他們的年輕男子,他見過他,在益州時。 那名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程含妙也注意到了,錯愕的怔住——是他,四表哥! 風雷目不轉瞬的瞧著她,問道:「敢問姑娘你是否姓程?」他方才聽到男子喚她叫含妙,這名兒應該不多人取,除非是音同字不同,那就另當別論了。 紅葉覷看他一眼,再望著神色有異的程含妙。 「你認錯人了。」她拉著紅葉想上馬,當他是瘟神似的,急於想擺脫他。 「嘿,就算我認錯人,你也不該不認得我吧,姑娘,你不至於如此健忘,咱們有過兩面之緣了。」風雷站到她面前不讓她走,「第一次是在廟會,第二次我從兩個惡霸手中救下了你。」 風雷飛快的兀自尋思,為何她此次見著他,神態竟然跟前兩次回異,急切的想避開他,就像做了錯事的小孩,當場被人逮到似的心虛。 「上次謝謝你了,可我們有急事得先走了。」程含妙不自在的回道,挽著紅葉想走。 風雷盯著她的手沉思了下,眸中倏地閃過了悟。 「若我沒猜錯,你姓程,閨名含妙,令尊大名是程俠飛對吧?」哇哈哈!他真是奇才,憑著一些蛛絲馬跡,竟已知道她為何急欲躲開他的原因了。 程含妙想裝作沒聽到,拉著紅葉要繞過他,卻見紅葉投來質疑的目光。 還有風雷也不讓她就這麼輕易離開。 「含妙,我是你的四表哥呀,難道你不認得我了嗎?自從八年前,咱們在野牛嶺分手後,這些年來我上天下地的四處尋你,找得你好苦,你知道嗎?」 見無法矇混過去,程含妙只得勉強笑道:「原來是你,四表哥。」 風雷一臉失望的說:「咱們久別重逢,你竟似一點都不開心,含妙,莫非你不想見到我嗎?」 「不、不是。」她忙搖頭,「怎麼會呢?你和舅舅都對咱們程家很好,我一直很感激。」 「可你的神情卻不像這樣。」風雷瞅著她挽著紅葉的手,忽然一臉震驚,「我知道怎麼回事了,含妙,你真是太令我傷心了,你竟然背夫偷漢,枉我這些年來對你一直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你太教我痛心了。」 「背夫偷漢?你何出此言?」一直在旁沒出聲的紅葉睇看程含妙和風雷,他們顯然熟識。 風雷突然激憤道:「我說錯了嗎?她背著我這個未婚夫,在外面偷了你這個野漢子,你們還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 他指著他們的手,「瞧,她的手這會兒還勾搭著你的臂呢,你們這兩個姦夫淫婦,眼底還有我嗎?我可是她自幼訂親的相公,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 紅葉看向程含妙求證。 她一臉難色,在他的逼視下咕噥的說:「我就說你不會想知道的。」 紅葉登時醒悟,那日在她爹墳前遇見風石濤,她何以躲著不想相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