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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唐婧    


  按下通話結束鍵,他將對方的惡笑及腦中紛亂思緒一併關閉,抱起懷中馨香的少女,他起身大步跨出了喧鬧更熾的PUB  裡。

  而那張被她珍藏了多年的照片,在此時由那癱,軟的小掌裡悄然無聲滑落,照片中那戴著小小學士帽一臉嚴肅的小男生就這樣不被知曉地遺留在PUB  裡。

  那被嚙了一角的缺口,這會兒看來,倒像是個惡作劇的結局了。

  第九章

  三年之後 巴西貝倫

  貝倫有兩個國際機場AeroPortoValdeCase和國內線專用機場AeroportodoPard,這兒距亞馬遜河口處僅有一百四十五公里,是通往這個蠻荒與文明交界之處的重要轉運地。

  貝倫有由椰子纖維、鳥的羽毛、樹的果實等做成的手工藝品、印地安人的土器及武器,甚至還有些以奇特的龜甲所製成的藝品,總之,可以供作紀念品的東西相當多。

  機場裡,常可見到的是學者或探險者打扮模樣意欲探人亞馬遜河的男人,女人雖有,但仍以當地居民居多,而像眼前這樣一個五十多歲的清弱美婦和個打扮人時、像極了由時尚雜誌中步出的美麗少婦就屬少見了,更令人稱奇的是,兩個女人手中還輪流抱著個才七八個月大,還咬著奶嘴的粉嫩嫩小女嬰。

  「穎兒呀!」夏雪望著女兒因擺不平手中娃兒而怒火騰騰的眸子,出了聲音,

  「媽就說自己來就成了,你偏不聽,囡囡這麼小你帶她跑這麼遠,她怎麼受得了?」

  「她敢再吵,」江穎冷冷哼氣,「我包包裡多得是安眠藥,我倒想看看她能給我鬧多久?」

  她聽了直搖頭,「穎兒,孩子不能這麼帶,灌安眠藥會變笨的,我真不知道季覲怎麼肯放心讓你帶著孩子跑這麼遠?」

  「那是因為——」江穎拉長語氣終於忍不住笑了,「他根本不知道。」

  「什麼?」她嚇了一跳,「你要出來沒告訴季覲?」

  「沒什麼好說的,」她換另只手抱著好動的女兒,「他成天忙翻了沒時間理我,我偶爾失蹤一下也好讓他警惕警惕。」

  「女兒呀!」夏雪搖搖頭,「像季覲這麼好、對你這麼有耐性的男人已然絕種了,你不好好珍惜還想嚇他?!」

  「不嚇他不成的,」她抱著女兒壞笑著, 「這男人有嚴重的被虐狂,非得如此,他才會愛我愛得半死。」

  搖搖頭,夏雪心底深深同情著乖女婿。

  「我們總算到了貝倫,下一步呢?」

  「下一步?」江穎在路邊伸高了手掌,沒帶好氣的對母親道:「媽,你不曉得有種交通工具叫計程車嗎?我們的下一步不用靠自己靠它就成了。」

  江穎帶著母親、女兒跳上車,並將李安雄給的住址遞給了司機,再用她會的有限的葡萄牙語和計程車司機攀談著,如她所料,一個獻身於熱帶雨林的中西混血美麗少女,在當地果真有著小小的知名度,而她和母親飛了大半個地球要找的人——江歡,真是落腳在離當年江睿影研究室不遠的地方。

  靠著椅背,江穎哄得囫因睡覺後,她總算稍微鬆了一口氣。

  找到江歡這小鬼倒不難,比較難的是,該怎麼勸她回來?

  勸不回來不打緊!她冷冷哼氣,她有得是拳頭,若得用揍的,她保證,絕對絕對不會客氣的!

  木們咿咿呀呀敞開,一群說著葡萄牙語的小鬼笑鬧著跑出來,江穎抱著女兒和母親走進了那幢維多利亞建築的木造屋,一進門就迎面對上了此次的任務江歡。頓時,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都有著片刻的失神。

  兩人臉上均漾著訝異,卻不知是誰的驚訝多些。

  江歡訝異的是在這裡看見了江穎。

  江穎訝異的是那個總是披頭散髮、老愛憨憨笑著的歡樂少女,竟成了眼前這老氣橫秋的模樣,她的長髮綰成了硬硬的髻,穿著樸素而簡便,臉上常年不歇的笑容竟然被一副黑框眼鏡給取代了。

  天哪!如果沒記錯,這丫頭今年不過二十四,可瞧那身打扮卻像極了四十二,她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已然對人生了無生趣?這個模樣的江歡,叫江穎如何再往她身上冠以小鬼兩字?

  「媽咪、姐姐!」

  是江歡先回過神的,她勾起笑容向兩人迎了過來,那笑容或許不如過往一般的炫目,卻同樣引人動容。她上前先接過夏雪手上的行李,再幫她倒了涼茶,才將視線轉回了抱著孩子、冷冷巡掃著室內擺設的江穎。

  「好可愛的娃娃!」她半蹲身點了點囫因小小的鼻頭,才直起身問著江穎,「這娃兒哪來的?」

  「撿來的。」江穎沒好氣的用手揭著涼,要命,小鬼這裡連冷氣都沒有,讓她和女兒怎麼待得下去?沒得說,任務得盡快達成,她們才好快快回歸文明世界。

  「騙人。」江歡逗著囡囡笑,「這麼漂亮的娃娃

  「不到?」

  「好吧!」江穎冷冷眉,「看在你這麼喜歡囡囡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你不覺得她長得很像我們江家的人嗎?」見她點點頭,江穎緩緩道:「她是我大哥和日本婆沙沙子的第二代產物,當然會像我們江家的人。」

  江歡收回了眷留在女嬰身上的手,也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她臉色白了白,身子搖晃地退了幾步。

  「穎兒,都當母親的人了,還滿嘴胡說八道。」夏雪沉下臉,上前扶住江歡,「歡歡,別聽她的,囡囡像江家人是因為她的母親是穎兒,她父親是季覲。」

  見母親這麼快揭開謎底,江穎沒好氣的抱著女兒坐下。開玩笑,隔了半個地球來找這小鬼,怎麼說,也不能讓她太好過吧?

  「歡歡,」夏雪柔笑著將江歡冰冷的小掌握住,「媽咪和姐姐這回來的自的你應該猜得出來,三年前你不告而別一個人躲了起來,你這麼做影響到的人,可不單單是你自己。」

  「浩哥哥他……」江歡輕輕離口,即使事隔多年,這三個字依舊能在瞬間牽動她的所有神經,「還好嗎?」

  「好!當然好!」江穎冷冷笑道,「真是再好不過了,他沒笑過、沒哭過、沒向任何人發過牢騷,他的生命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你離開的第一年,整整一年的時間裡,他甚至睡在辦公室、工廠裡,就是不願睡在自己房裡,」他一哼,「所謂的行屍走肉想來也不過如此。」

  「是呀!歡歡,」夏雪殷紅了眼眶,「浩兒雖不說,但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很不開心,他的心中,始終是惦記著你的。」

  陪著夏雪紅了眼眶的江歡卻始終沒有聲音,垂下頭,她甚至不敢去看那滿臉俱是期待的夏雪。

  她不值得他這麼對她的,做錯事情的是她,該受懲罰的也是她,而不該是他呀。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既然如此惦記你幹嗎又不去尋你?」江穎貪玩地捏了捏女兒的小粉頰哼氣,「這個疑問他像敲不開的蚌殼似的什麼也不肯說,直到去年我生下囡囡接到一封信後,我才明白了這一切。」

  一封信?

  什麼意思?

  「那封信是由你在日本讀書時認識的一位同學幫你轉來的,信是在你失蹤後沒多久就寄到學校裡,舍監不知道你的下落,這信便陰錯陽差的被擱了下來,後來是你那同學回學校探望老師時才看到了信,她知道你在台灣這邊的地址所以幫你寄了過來。」

  江穎將下巴擱在已然開始打呼的小女兒頭頂,繼續說了下去。

  「信,就是這樣來到我手裡的,小鬼,你該謝謝一個產婦在坐月於時無聊的沒事做,我幫你看完了。那信,」她覷了江歡一眼:「是一個叫任焱的男人寄來的。」

  雖然依舊沒做聲,但看得出,江歡在聽見那名字時乍然僵硬了全身。

  「信上他說要和你先說聲對不起,當年他親近你、支持你的理念、保護你全是有目的,」在覦見她訝然抬高的眼神時,江穎冷語,「是的,那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任焱的父親經商失敗欠了一屁股饋,而這時候有個老婦人出現,她告訴四處幫父親籌錢的任焱,只要他幫她一個忙,她就全權負責任家的所有債務,那個忙就是他必須去使得一個少女愛上他,那個少女,就是你。」

  「而那婦人,」江歡突然間明白了一切,「是奶奶?」

  「是的。」江穎點點頭沒好氣的說,「那個老婦人就是我們江家最神通廣大的奶奶,任焱用三年的時間親近你,可他明白你雖依賴他、相信他,愛的人卻依舊是你的未婚夫,未了,他接受了奶奶的要求,想用速戰速決的方式來使你死心。」

  「夠了!」江歡突然掩住了耳朵嘶吼,「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聽了!」

  那就叫速戰速決的方式?

  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清晨,那個她被任焱用藥迷昏後清醒的隔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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