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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彤琤    


  「能不認嗎?」跟著他的步伐,商胤煒乾笑兩聲。「能躲過我跟黑臉兩人同時攻擊,還能在我們身上踹上一腳,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我來吧。」一樣跟在一旁,刑克雍沒多說什麼,但已主動表示要接下抱人的工作。

  他一向就這樣,少言但實際。

  闕傲陽沒說什麼,但漠然中很直覺地避開刑克羅伸過來的手,在嚴重否認是為了多留一會兒她臉上那種全然信賴的恬適表情後,連他自己都不能解釋這舉動的動機。

  他不是很氣她的嗎?先前決定要帶她回來前,還曾懊惱了許久。直想著,若有其他選擇的話,他說什麼也不願意走上這一步……

  「傲主?」劍眉揚起,刑克雍略感意外地看著闕傲陽。

  斂回短暫喪失的心神,不準備回答這反常行為所衍生的問題,闕傲陽逕自將懷中的小女人放到屋中的軟榻上,動作之輕柔,恐怕自己都沒發現。

  商胤煒與刷克雍彼此對看一眼。

  他們看到了,而跟著嚴重地懷疑起,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闕傲陽這種像是沒有心的男人失常?

  同樣好奇的兩個人不著痕跡地跟到軟榻邊,然後他們看見了──

  那是個細緻得不可思議的甜美女孩兒,彎彎的柳眉,秀挺的巧鼻,那濃密的長睫毛,令人不難想像她的那一雙眼會是怎樣的靈活生動,而整個五官中的精華就在那一張微微上揚、不笑時也像在微笑的菱形檀口,襯著一身雪一般吹彈可破的白哲肌膚,整個人晶瑩剔透的,恍若一尊用上好白玉雕鑿而成的玉娃娃般,讓人在第一眼看到她時便身不由己地投入那份憐愛的心。

  沒理會跟在一旁的兩人,在他們心裡頭評頭論足的同時,闕傲陽的一對濃眉狠狠地糾結了起來,因為那張平靜的小臉在他放下她不久後,又開始流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已經試過多次了,在帶她回到這兒前。

  只要一放開她,她就是這個樣兒,尤其是放著不管的話,沒多久眼淚就會跟著掉下來,屢試不爽,靈得很,就像是要提醒他懸崖邊發生的事一般。

  心裡頭氣惱不已,因為從沒遇過這種事兒,有種被牽制住的感覺,因為他完全沒法兒抗拒事情的發展。

  照理說,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因為在黑衣殺手發動最後一擊之時,他絕對有能力應付當時的狀況,可是,她身邊的人,就是那個穿著一身白衣的絕色女子,搶先一步推開了他們,即便他不需要,又即便是順便的,可說起來那一堆,也的確是有想要救他的意思,如今事情變成這般,就像是他真欠了她們什麼人情似的,讓他無法不當一回事地放著被留下的她不管。

  他不喜歡這樣,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不知道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以安撫那意識不清的人兒?他強忍著氣,再一次地抱起了她,一副神情似有不甘地抱著她上榻,在不是很熟練的拍撫中,抱著她坐在軟榻上等著兩大總管的質問。

  總管者,就是什麼都要管的人,對闕傲陽這段時間的去向,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更何況他還帶著一個小姑娘回來,不問個清楚才怪。

  將所有的舉動看在眼裡,親眼看著闕傲陽親自抱著女人坐上軟榻,對這種破天荒的行為舉止,商胤煒與刑克雍驚訝在心裡,兩人再次對視一眼,同時有了共識。

  也該是這般出色的玉人兒,才能得到像闕傲陽這般有著一顆岩石般的心──而且還是最堅硬的那種岩石──的男子,投注他那從不停留在女人身上的注意力吧?

  只是……

  「傲主,她是?」清了情喉嚨,像是閒談一般的口氣,被推做代表的商胤煒問了話。

  「不知道。」懷抱著她,坐在榻上的闕傲陽很直接地給予最簡短的回答。

  「不知道?」商胤煒微微地提高聲量,像是表示他的不信。

  「跟這次的耽擱有關?」鮮少說話的刑克雍一開口便命中中心。

  沒什麼好隱瞞的,闕傲陽草草地將遇襲的事帶過,連同君懷袖出現的部分,當然,關於她挺身想護他,及他當時心中曾有過的撼動,他是一個字也沒提。

  「我懂了,因為她的同伴掉下山崖,傲主不忍心把她一個女孩子丟在路邊,所以把她帶回來了。」商胤煒做出結論,同時摸摸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味覺出了問題,他老覺得聞到一股香氣。

  「她來歷不明。」是覺得她特別,可刑克雍一開口就是投出收留她的反對票。

  沒什麼特別的成見,他只是就事論事,掌管九堂院的營運運作及負責功過賞罰的他,在人員安全方面的問題很是注重。

  對於刑克雍提出的反對,闕傲陽不予以任何回應。

  能做什麼回應?早在帶她回來前,他自己就先想過這問題了,可他能怎麼辦?

  即使是不清楚她的出身來歷好了,可這謎一般的女孩兒確實是曾試圖用自個兒的肉身護他,而她同行的保護者還因此受傷墜入懸崖,這些全是千真萬確的事,於情於理,尤其在她因傷痛而哭暈過去的這當頭,他怎能丟下無依的她不管?

  再者,就算不曾有救他的事好了,他又怎能放任她一個女孩兒家暈厥在一票被迷暈的黑衣殺手中,而且還是被她迷暈的黑衣殺手中?這種事,就算是冷情如他,闕傲陽也做不出來。

  「來歷不明嗎?」一直就習慣跟刑克雍唱反調的商胤煒不以為然,沈吟了會兒後分析道:「就算來歷不明也不會複雜到哪兒去的,光看她這身穿著打扮就知道,這丫頭的身份是再單純也不過的了,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好奇外頭的世界就拉著身邊的侍女出來見見世面,碰巧遇上傲主受襲的事,正義感作祟而□入這渾水中,直到事情發展成這樣。」

  其實是八九不離十了,只不過商胤煒絕猜測不到,這戶「大戶人家」究竟是有多麼的大戶。

  「傲主,要不要讓人送到別的廂房,讓專人照護?」刑克雍建議。

  謹慎的的個性總讓他覺得不妥,雖然說還沒決定這女孩兒的去留,但再怎麼說,這丫頭也是個意識不清的人,在他們討論出個所以然來之前,雖沒有什麼妨礙,但對她恐怕不大好,不如交給下人們去照應,省得他們還得分心注意。這還不打緊,如果分了心又落了個照護不當,那對事情定更沒有幫助了。

  「可以的話,我還用得著留下她嗎?」闕傲陽沒好氣地提醒他們剛才的情況。

  「一直就這樣嗎?」對於闕傲陽隱約流露出的無奈模樣,一邊暗自研究自己嗅覺是不是出問題的商胤煒覺得十分有趣,因為從沒見過這樣的情形。

  「屢試不爽。」闕傲陽更沒好氣了。

  像是回應他的話似的,他懷中的君懷袖像只取暖的小動物般,更加地偎進他的懷抱中,這下意識的舉動沒換來被丟棄的命運,闕傲陽身子是僵了下,像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般,可他沒丟下懷中的人兒,只是笨拙地又怕撫了下懷中的人兒。

  「呃……大概是打擊太大,這小姑娘下意識地把傲主當作她唯一的依靠了吧?」看著這狀似微不足道,實則又是一奇聞的無心動作,忍著笑,略懂醫理的商胤煒猜測,說完,又不著痕跡地朝空氣中嗅了嗅。

  不太像是錯覺,他真的覺得有股不尋常的香味,不像是人工的薰香香氣,那味道很自然,淡淡的、甜甜的,是種讓人覺得愉悅的香氣。

  「那現在?」還是實事求是,刑克雍問著現下該進行的項目。

  「笨!先找個大夫來。」商胤煒很主動地出著主意,因為想順便讓人看看他的鼻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

  被罵笨的刑克雍自動略過他的話,直接看向下決策的闕傲陽。

  「我已讓人去請大夫了。」闕傲陽淡淡地說著,一進門時他就讓人去辦了。

  「那?」刑克雍想著本該進行的會談。

  在闕傲陽有所應對前,商胤煒再也忍不住了。「你們……」

  因為那一臉備受困擾的表情,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商胤煒身上,就等著他的問題。

  往空氣中嗅了嗅,商胤煒一臉的不確定。「有沒有聞到一些不尋常的味道?」

  *****

  一室清香。

  對著造成這一屋子香氣的源由,三個大男人低聲交談著,磁性、沈穩的聲調交織成一片讓人心安的護網,君懷袖就是在這讓人昏昏欲睡的聲響中幽幽醒來。

  「真是的,你們早說嘛,我還以為我的鼻子出了什麼問題哩。」

  「是你自己太敏感,不過是個味道而已。」

  「不一樣,這味道不一樣,女人慣用的薰香味道我很清楚,那些薰香裡沒有這種香氣,這香味兒太過自然,不是薰香可以比擬的,真不知道這丫頭身上怎麼會有這香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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