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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莫荻 這個叫江又寒的到底是何許人物,能令她如此神傷?他回去一定要把這個姓江的祖宗十八代挖出來,好好研究研究。 「他在三年前的一次任務中殉職了。」依然沉湎於過往的回憶中,她並沒有仔細聽他的話。 「因公殉職了。」不徐不緩的聲音裡隱藏著少許笑意,因公殉職得好,他沒必要和一個死人吃醋。 不過話說回來,這和她被撤職有關係嗎?同樣都是發生在三年前的事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聰明如他,自然會把所有事情聯繫在一起。他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等待著下文。 「你是當律師的,應該還記得三年前議員張海和黑虎幫暗中勾結販賣毒品,並販賣女童的那件案子吧?」那件案子在當時轟動了全台灣。 「當然。」他的印象不在於那名議員因證據不足無罪開赦,而是她毆打外籍律師的那一幕。「不是說黑虎幫幫主阮不霍畏罪自殺,議員張海因證據不足,無法起訴嗎?」 「黑虎幫幫主阮不霍是在事情敗露後被殺人滅口,而幕後指使者則是張海。」 所有人都認為黑虎幫幫主是畏罪自殺,可阮不霍在事發前兩小時就準備好逃亡國外,根本沒有任何自殺的道理。只可惜屍首因車禍而毀壞得不成樣,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你那時候是跑社會線的記者啊?知道得這麼多,不怕黑社會殺人滅口?」宇文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故意引她上鉤。 「別和我裝糊塗,你沒暗中調查我才怪!」方桐最受不了他的就是,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偏不說出來、愛裝糊塗,然後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狡猾得像隻狐狸。 「我只知道你以前是個高級警宮,以及你的豐功偉績。」喝了口咖啡,他微笑著表示無辜,「反正你對我沒有威脅性,我也沒無聊到知曉別人太多隱私。」他的話十分冠冕堂皇,但可信度不高。 「又寒是我在警校的學長,人不但長得帥,性格又好,能力也是一極棒,對我這個學妹又十分照顧,後來畢業更分發到同一所警局;時間一長,我們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對。」回想起往事,方桐眼中難掩落寞,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說來好笑,剛成為搭檔的那年裡,我們沒有出任何狀況,而當我們交往了,不是他當臥底就是我出任務,甚至連聯絡都不能,見個面還是敵我雙方。」她的語氣充滿了無奈,搖頭苦笑,「天底下有哪一對情侶比我們還命苦,一年到頭在一起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後來他說不能再這樣下去,所以你們就訂婚了。」他幫她下了結論。 「你怎麼會知道?」微蹙起眉頭,她有點懷疑,這件事情連家裡人都不清楚內幕,他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種問題還用得著問,那個男人當然是怕夜長夢多,所以先下手為強,免得半路殺出個情敵。不過,這種光要事業,不要家庭的自私男人有什麼好,還妄想用婚姻綁住這個傻女人,比他還卑鄙。死了是理所當然,他一點都不會同情。 「又寒是個事業心、責任心很重的人,只要他做事情,便一定要做好,很多吃力的工作都是他接手順利完成的,俊來因為他傑出的表現,上級給他一項極棘手的工作。」她淡淡地說著,如果不是分局長允諾任務完成後給他升職,也許他不會那麼痛快的答應這項任務。畢竟,當慣了臥底的都知道,這種任務相當危險,一不小心便會屍骨無存。 「你說他到黑虎幫臥底?」宇文睿有些明白了,通常當臥底的都沒有什麼太好的下場,好點的是完成任務歸隊,不好的是一輩子當臥底,除了頂頭上司,沒有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甚至一輩子活在陰暗中。 點了點頭,她沒有說話。若不是後來發現了他的屍體,她這個當未婚妻兼搭檔的還以為他出國採購結婚物品,而這件事連位高權重的老爸都不知曉太多內情,可見其任務的重要性。 「那個議員張海,既然能與黑道勾結,那麼在警方這邊自然是有足夠的眼線,他會不知道你們警方派遣臥底的事情嗎?當臥底自然是凶多吉少,況且派去臥底的江又寒又是—個優秀警員,只要有心,隨便查查,不露餡才怪。」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五歲就懂了,拿雞蛋往石頭上撞,呵呵,後果慘重! 「是啊,我要是知道絕對不會讓他去的。」 本來行動是十分保密的,那些上層人士只知道派遣了臥底,具體情況都不清楚,而臥底的真實身份只有分局長一個人知道;可後來不知怎麼搞的就走漏了風聲,而且消息還是從內部走漏出去的,不得不教人心寒。 「臥底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誰都不能例外。」她轉述著那日的實況,「那些人凶殘的把他的屍體扔在警局門口,有很多女同事嚇昏過去,分配給又寒任務的分局長也橫屍於辦公室中……」 說起往事的滋味並不好受,方桐眼中開始聚集了眼淚。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實在是不忍心見她那麼痛苦,宇文睿放下杯子,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她身邊,靜靜地攬她人懷。 剛開始見到她,是被她異於常人的冷靜和大膽所吸引;後來,她毫不做作的直率性格令她迷惑,有時巧笑倩兮,有時聰明可愛,有時爽朗大方,有時暴躁粗魯。 她是一個有點迷糊又有點嬌媚的女子,而現在這副魂不守舍的失落模樣,讓他忍不住心疼。 兩個人雖然相處不到一天,但不知不覺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慢慢融化他心中冰冷的一角,讓孤寂的心不再冷漠。 在熟識他的人的印象裡,他外表溫和而淡然,其實危險陰沉得彷彿是隱藏在靜湖下的黑色漩渦。 任誰,也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所以那些人都說他是千年道行的狐狸,狡猾得令人毛骨悚然。 而她意外的對了他的眼,讓他放不開她,甚至想完全擁有她。 「你不知道,又寒他用命換來的證據在警局裡被人掉包,而污點證人也被對方的律師收買,在法庭上臨時改了口供,所以我們沒有足夠證據指控張海,只能眼睜睜看他無罪釋放。」眼中的淚水緩緩自她雪白的臉頰滑落。 殘酷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現,她的淚落得更多。在別人眼中,她一向是堅強的,見到未婚夫屍體時她沒有哭,出殯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她也沒有哭,回到家裡怕家人擔心,她更不能哭。 而今天,在一個稱不上熟識的男人懷裡,她幾乎是把積聚三年的淚,一起哭了出來。 ☆ ☆ ☆ ☆ ☆ ☆ ☆ ☆ ☆ ☆ ☆ ☆ ☆ ☆ 宇文睿輕輕地用手拭去她臉上的淚,凝視她的目光充滿了歉疚,他剛才還為情敵不戰而亡感到高興呢,現在他只覺得自己有點卑鄙。 「我最受不了的是那個律師用非常鄙夷的口氣說我們警方是社會渣滓,說我們警察是沒有用的廢物,法律界有名的大律師就可以這麼侮辱人嗎?還幫助那個兇手逃脫應有的懲罰,簡直是該死!」方桐一邊流淚,一邊咬牙切齒地說。「張海是兇手罪無可赦,他這個幫兇天理不容,所以我就教訓了他們一頓。」 「我好慶幸那時候剛回來發展,不怎麼熟悉業務,否則現在半身不遂的就不是那位大律師。」宇文睿安慰著,要不是老狐狸和殷天項那老鬼耍手段,把他和殷湛從國外逼回來,恐怕他現在還在國際法庭打官司呢,又怎麼會看到那名首席律師挨扁的精采場面。 「你不提醒,我都差點忘了你也是傷天害理一族。」被他的話逗得破涕為笑,方桐掄起拳頭在他的胸口使勁敲了幾下,「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見錢眼紅、顛覆正義的混蛋律師,助長了社會的不良風氣,才讓那些壞蛋有機可乘。」 「他們沒有告你?」動作迅速地抓住她的拳頭,他抱著她坐下。 再這麼敲下去,不得內傷也會吐血。 法庭上當眾打人,需要何等的膽量?光是這點,他就真的佩服她。 「怎麼沒有,張海還動用關係打壓我呢。因為我揍那個律師的時候順便也把他當沙包打。」把鼻涕和眼淚都抹到宇文睿價值不菲的休閒西裝外套上,她滿意一笑。 「不過就是讓我辭職嘛!大不了不幹,掙的錢少不說還得看上司臉色,弄不好小命就沒了,多不值得。」 她沒說的是,事後張海找了一大堆人圍堵她,只可惜那些人太不中用,沒幾下就擺平了,還沒等老媽下令義幫弟兄找姓張的麻煩時,那傢伙就因為某些私人恩怨逃到國外去了,從此行蹤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