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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湍梓 閉嘴! 她突然想起經痛那天曾聽到的話,強烈的語氣和乍然轉沉的聲音曾經引起她的懷疑,只是當時她痛得無法細究。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力? 她想起她的另一個懷疑,溫弱如展裴衡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她雖不算重,但也有四十幾公斤,豈是一個提不起半桶水的公子哥兒能夠輕易抱得動的? 真的耶,我何時變得這麼有力? 他不是「變得」有力,而是「本來」就這麼有力。人的力氣不可能一夕之間生出來,展裴衡就是龍蟠! 她幾乎百分之百確定他們是同一個人,長久以來埋藏在她心中的懷疑終於開花結果。她已揭開腦中影像的面紗,現在只等揭開現實人物的面罩即可。 「詠賢姑娘,你的睡僻還是那麼差啊?」乍隱乍現的調侃幽幽的迴盪在充滿香氣的房間裡,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這更證明了一點,他即是展裴衡。 「你動不動就要威脅人,這點不太好哦。」低沉的淺笑聲和高大的人影映在床上,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她故意不說話,也不動,屏住呼吸待他自動過來送死。今天她一定要揭開他的面罩看個清楚,以證實心中的疑慮。 奇怪,她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是被這一大串事件弄呆了嗎? 他不疑有他的走過去,未料竟遭遇一雙快如閃電的手朝他的臉逼近,他連忙向後彎身避過這一抓,同時出手欲點她的穴。這回詠賢學乖了,有樣學樣的屈身避過他屢點屢中的江湖奇招,來個遠距離的對對碰。 「我倒不知道你對我的長相這麼有興趣呢,詠賢姑娘。」她的身手進步了嘛,居然躲得過他的點穴。 「我一向對宇宙的奧妙充滿興趣,尤其對全身包得烏漆抹黑,臉上卻塗滿白粉的雙面人最感興趣,展裴衡公子。」她直接命中核心,滿意地看著一抹精光劃過他的眼際。 「展裴衡?」他的眉毛挑得老高,嘴裡也發出悶笑,心裡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沒他想像中笨嘛。「你還敢說你一點都不喜歡他。難道你不知道在一個男人面前提起另外一個男人是件很危險的事嗎?」他邊說邊靠近,剛好給詠賢機會製造下一波攻擊。 她二話不說,伸手又是一抓,立志非把答案抓出來不可,她已經受夠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況和被人愚弄的窘境。 「是不是另外一個男人,立刻就能見分曉!」她的動作很快,但展裴衡的動作更快,在她好不容易才碰到面罩的瞬鄂脫,並點了她的穴,她立刻又像木偶般動彈不得。 這卑鄙的小人,又點她的穴! 「詠賢姑娘,我勸你還是別浪費力氣了。」 卑鄙的小人用卑鄙的招數也就算了,更嘔人的是還用卑鄙的話激她,差點把她氣出病來。 「先別說你的動作有多笨拙,就連廟口前搶飯的乞丐動作都比你快,你怎麼可能看得到我的真面目?」她的世界未免太好混了,就憑她的身手也能幹女捕快,而且還是「最好的」? 「你神氣什麼?!」她不服氣的叫囂,一點也不想承認他的話是對的,廟口那群乞丐比食人魚還可怕,他們甚至和麻雀搶飯粒吃。「你每次都用這種卑鄙的招式,我又沒學過,當然比不上你,要是單打獨鬥的話——」她連忙住口,差點忘了就算單打獨鬥也比不上他。 「好,那咱們就來單打獨鬥。」反正閒來無事。「我不還手,也不出招,我只躲避。我給你三次進攻的機會,要是你能在這三次機會中扯下我的面罩,我不但讓你看我的真面目,還附贈我手上的牌簡,如何?」他說完,揚揚手中的牌簡。 十分鐘以前才教她作足噩夢的回家之路立刻像變魔術般倏然出現,和滿室的陽光一般耀眼。 這簡直比樂透還刺激,她就不信憑她敏捷的身手會撈不到一次。 「我接受你的挑戰。」詠賢神氣巴拉的回答。傻瓜才會放棄這高達三分之一的機率,她贏定了。 「那麼請吧。」他鬆開她的穴道,正式宣告遊戲開始。 詠賢也不浪費時間,立刻捉住他右手肘,在第一時間擠進大腿之間,伸手就要扯面罩。 「詠賢姑娘,你的熱情真是凡人無法擋哪,你這麼用力挑逗我,是不是有另一層含意?」展裴衡不疾不徐的在她耳際輕輕吐息,刺人的鼻息透過布罩滲進她的耳朵,引燃她空前的心跳。 混蛋!他究竟是地字第幾號惡魔?輕易躲過她的襲擊也就罷了,竟然還乘機反摟住她,把她拘禁於他的臂彎與胸膛之間。 「誰挑逗你!」她氣得滿臉通紅,對準他的胸膛全力以赴,結果她不但沒敲下那片柏林圍牆,反倒陷進更深的桎梏之中。只見他輕輕鬆鬆彎腰,躲過她的重拳,還順帶撈起她,結束她的攻擊。 「看來你不怎麼善於利用機會哦,詠賢姑娘。」輕佻的口氣就和展裴衡輕佻的姿勢一般危險,將她鎖在層層的禁鋼與心悸之間。她困窘的發現自己竟不太想掙脫這要命的親密,尤其他那雙眸子好動人,就和他的動作一般魅惑人心。 「你確定你真的是一名優秀的女捕快嗎?」低沉躍動的聲音就和正將她壓在床上的大手一樣充滿魔力,她這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上了床。 「你……你別得意得太早,我還有一次機會。」她一定瘋了,機會就在眼前,她卻只會發花癡不斷地吞口水,她的教育訓練長一定對她大失所望。 「你真的決定摘下我的面罩嗎?」他繼續發揮男性魅力,將他的天賦發揮得淋漓盡致。「看過我的真面目以後你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死;二是成為我的人,你比較中意哪一條?」他的拇指跟著他低沉嘶啞的聲音揚起。 瞬間她的大腦停擺,身上唯一的感覺只剩唇齒之間的酥麻。 成為他的人,也就是說……詠賢望著他,大腦再度缺氧。透過不到五公分的接觸,她幾乎已經可以勾勒出黑布底下的臉部線條,剩下的只差伸手去揭開它。 但她敢嗎?或許在她內心深處,她也害怕發掘真正的答案,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的謊言,努力告訴自己他不是展裴衡,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的感情。 這一切都亂透了,她不知道怎麼處理,只能像具石膏像,和他看似戲謔實則真誠的眼睛相凝望,時間彷彿也凍結了。 經過許久的凝視,展裴衡宣告放棄。他在期望什麼呢?她老早表明她的心願,一定要回她的世界去,他卻還像傻瓜一樣,藉著每一次機會試探她的意向。 「你放心,我對留下你這個麻煩精沒多大興趣。我今天來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警告你別亂說話,小心禍從口出。」展裴衡輕輕的鬆開對她的箝制,淡淡的拋出警告,隨即消失在一片金黃色的燦爛之中。 望著他的背影,詠賢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抱歉。她明白自己並沒有做錯,可是為什麼她總有一種感覺,好像她的沉默已經傷害了他? 她衷心祈禱他並不是展裴衡,因為她一點也不想同時傷害兩個人。 想到這裡,她的腦中竟不知不覺浮現出第三個人的面孔——伊籐伸繁。 第八章 「管伯伯,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伊籐伸繁緊皺著眉頭低頭看成堆待批閱的文件,俊秀的臉龐寫滿了擔心與疲憊。自從詠賢失蹤以後,他的眉心沒一天舒解過,老是在半夜驚醒。「我知道了。」電話那端傳來的訊息教他更加憂心,也更加失望。「我這邊要是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您……我瞭解,我不會放棄的,您放心,詠賢一定不會有事,一定還平安……好,再聯絡。」卡一聲,兩邊電話同時的切斷聲就像他低落的心情一般迴響於寂靜的夜,他抬起沉重的眼睛隨意瞄了一眼,腕上的表告訴他現在已是凌晨一點。 這是伊籐伸繁第五次到南京來,也是詠賢失蹤後的第N次月圓。詠賢失蹤已經近五個月,他們動用了全部力量找遍了南京乃至整個大陸,無奈就是沒有她的影子,也找不到屍體。 應該堅持娶她的,他後悔不已。要不是因為她對他的成見太深,他們的婚事也不會拖個沒完沒了。要不是他太過於尊重她的意見,也不會縱容她把他當隱形人看待。她被寵慣了,總認為所有人都該照她的旨意行事,而他也因為太愛她的緣故,因而一味地讓她、包容她,這更造就她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的習慣,再加上管伯伯一向拿她沒轍,甚至連她選擇了一個危險行業作為職業也沒意見,種種原因加起來,讓詠賢做起事來更加無後顧之憂,只懂得順著性子往前衝,也不管身後的人會如何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