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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蘇浣兒    


  童灝大急,忙開口喊道:「來人,傳太……」

  一語末畢,童灝立刻發現自己上當了。因為楚雲章根本沒有昏過去,不但沒有,他的唇還堵住她的,微帶著冰冷與探索,重重地吸吮著。童灝大驚失色,慌張地想推開楚雲章,可楚雲章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她根本動彈不得,只得任由楚雲章予取予求,放肆地親吻著。楚雲章滿足地輕歎口氣,不由得吻得更深了。

  「他」果真是采衣,果真就是他的情人童采衣,因為他是何等熟悉童采衣的每一分、每一寸啊!尤其是她的唇,他不知吻過多少次了,即使相貌會弄錯.人會認錯,但童采衣的唇,他是絕對不會弄錯的!他重重吸吮著,啃食著她唇上的柔軟與芳香,沉醉在與情人相逢的喜悅中。不過童灝可就沒有這種喜悅和歡愉了,她氣急敗壞,伸手狠狠甩了楚雲章一巴掌,同時將他推了開去。楚雲章一臉錯愕,「采衣,你…··」

  童灝氣得渾身顫抖,一張臉漲得通紅,「來人,來人!」二名太監忙跑了進來,「皇上!」童灝指著怔愣在床上的楚雲章說道:「把楚雲章押進天牢,派人好生看管,不得我令,誰也不許聲張探望。」

  這夜,童灝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銅鏡前,任由她身後個約十八、九歲,相貌極甜美的女子為她取下龍冠。龍冠一取下,一頭如瀑布般的長髮霎時傾瀉而下,直達腰際。

  但見那女子一手捧起童灝的長髮,一手握著梳子,一小綹一小綹仔仔細細地梳著,嘴裡輕輕說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猜到叱吒風雲的南遼皇帝重灝,原來竟是女兒身。」重灝聞言,忍不住回過身奪走那女子手中的梳子,逕自梳了起來,「綠衣姊姊,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這個名叫綠衣的女子噗哧一笑,又搶回梳子替童灝梳起頭髮,「我真不說話,你這丫頭滿肚子的心事講給誰聽?難不成講給你滿朝的文武大臣聽?還是講給你三宮六院的嬪妃聽?」「沈綠衣,你……」童灝不禁站起身瞪著沈綠衣,臉上羞嗔交集,女兒嬌態畢露。沈綠衣見狀,又是盈盈一笑,走到她面前為她解開扣子,褪下穿了一天的龍袍,「采衣,別生氣,姊姊只是逗逗你而已,省得你一整天都繃著臉,憋都憋死了!」原來這童灝,竟真是童采衣。

  只見童采衣坐回椅子上,咬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沈綠衣不以為意,伸手一邊為童采衣卸除臉上的裝扮,一邊問道:「聽說你今天遇刺了,要不要緊?嚇著沒有?查出刺客的身份了嗎?」提起在佛香寺遇刺的事,童采衣蒼白的臉上,頓時染上一抹紅雲。

  她想起楚雲章,想起乍見他的驚訝,想起他為了自己而負傷,更想起他在翔鑾殿裡,居然那樣肆無忌憚地吻了自己。念頭一觸及楚雲章,童采衣忍不住用手指輕撫著那被他強吻過的唇。

  雖然已是下午的事,但那火辣辣的感覺至今猶存,彷彿他那霸道的唇,仍壓在自己唇上似的,教她躲都躲不掉、忘也忘不了。童采衣口復她原本清脆嬌柔的嗓音,輕聲說道:「我沒事,但是雲哥哥受傷了。」「雲哥哥?」這聲雲哥哥,讓沈綠衣聽得一頭霧水,可當她看到童采衣臉上的紅暈時,登時明白過來。她低頭看著童采衣,「采衣,你的雲哥哥,是不是那個你差點嫁給他,敦煌九風裡的鉞天--楚雲章?」童采衣迷濛的眼神似憂似喜,回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讓我叫他雲哥哥的?」沈綠衣不禁大吃了一驚,忙抓住童采衣,「他、他認出你了嗎?」

  童采衣點頭,「他一眼就認出我了,還為了救我而受傷。」

  「哪他現在人呢?」

  「在天牢裡。」

  沈綠衣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我把楚雲章關進天牢裡去了!」「你為什麼把他關進天牢?他救了你,還受了傷不是嗎?而且你口口聲聲,嘴裡、心上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就連作夢夢見的也是他,為什麼好不容易見了面,你反而將他關進天牢?」童采衣長歎口氣,絕美的臉上有絲無奈與痛苦,「綠衣姊姊,你也知道現在朝中局勢詭譎多變,稍一不小心,都可能釀成無法補救的大禍,到時不只是我,連你、後,還有皇帝哥哥,甚至整個南遼都將會陷人亡國的危機中,所以為了南遼著想,我只好把他關到天牢裡去了!」沈綠衣無言了。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出塵的女子,這樣一個女子,本該是無憂無慮,依偎在情人懷中談天說笑、傾訴心語的,可現在她肩上卻扛著整個王室,乃至於整個南遼的存亡,這是上天在跟她開玩笑嗎?若不是一年前那場意外,現在的童采衣應該已經成為楚雲章的妻子,快快樂樂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吧?可因為一年前那場意外,使得真正的南遼國君童就此昏迷不起,童采衣為了保住社稷江山、為了南遼千千萬萬的百姓生靈,只好假扮哥哥重灝,成為南遼皇帝。幸好童采衣和童灝本就長得極為相似,所以彼此互相假扮倒也不困難。常常有人說,不管是童采衣穿上男裝,或是童灝穿上女裝,絕對不會有人認得出哪個是童灝,哪個是童采衣。但童采衣畢竟是個姑娘,要一個姑娘去頂替一個男人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要頂替的人還是個皇帝?所以重采衣在和母親蕭太后商量後,找上了童灝的紅粉知己沈綠衣。

  為什麼找沈綠衣?因為沈綠衣除了是最瞭解童灝的人外,還非常擅長易容打扮,只要讓她見過一次,她就可以將自己易容成那人的樣子,甚至可以將語氣、聲調、神情,乃至於舉止、行走都學得維妙維肖。是以由沈綠衣來為童采衣易容,教她學習童灝的言行、語氣是再適合不過的了。至於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讓沈綠衣成為重灝的妃子,以堵住後宮中的攸攸之口。畢竟童采衣是個姑娘,還是個末出嫁的姑娘;既是個姑娘,那就不可能找後宮中的三千粉黛來侍寢,可她總不能都不找妃子來侍寢吧?這樣也會使人起疑的。於是童采衣乾脆將沈綠衣召進宮,封她為盈妃,兩人鎮日相守。耳拆廝磨、同床共枕,即使旁人說話,也只會說重灝寵愛盈妃沈綠衣,絕不會想到這童灝,已非昔日的童灝。但是童采衣千算萬算,怎麼樣都沒算到會在佛香寺遇刺,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應該遠在敦煌的楚雲章,竟會在佛香寺出現,還救了她一命。現在該如何是好?就這麼將楚雲章關在天牢裡?

  不成!天牢是什麼樣的地方,她怎麼可以一直將楚雲章關在那種地方?再說朝中大臣人人皆知曉楚雲章捨身救人,為她負傷,她不加封獎賞都已經很奇怪了,還將人關進天牢?再說……她捨得嗎?即使他好好的,她都捨不得他受一點傷,更何況如今他為了自己身受重傷,她怎捨得關他在天牢?那該怎麼辦?總得想個辦法放他出來才是。

  童采衣問道:「綠衣姊姊,現在該怎麼辦?我們得想個辦法,將雲哥哥放出來。」沈綠衣拉了張繡墩坐了下來,「別急,先告訴我,你怎麼會把楚雲章關進天牢?就只是為了不認他,所以把他關進天牢?」提起這個,童采衣不禁小臉一片酡紅,『不、不是的,他……他…」

  這時啟門口傳來太監低低的談話聲:「皇上和盈妃娘娘已經安歇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另一個聲音說道:「不成啊!皇上交代過,那楚雲章的大小事都得向皇上報告,公公行行好,幫忙通報一聲吧!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你我都承擔不起啊!」聽到「楚雲章」三個字,童采衣幾乎跳了起來,臉色蒼白地想衝出去,幸好沈綠衣阻止了她。「別急,先讓我問問。」

  沈綠衣略略整了整衣衫,從容不迫地走到門口,開門問道:「這麼晚了什麼人吵吵鬧鬧的?不怕皇上降罪嗎?」那太監一見沈綠衣出來,忙跪了下去,「娘娘恕罪!是大理寺方大人有事要稟告皇上。」沈綠衣轉向大理寺丞方文路,「方大人,什麼事非得這時候稟告?不能明天再說嗎?」

  「娘娘,此事緊急,現在不說的話,只怕來不及了!」沈綠衣秀眉一皺,「什麼事來不及了?」「那楚雲章……」

  「楚雲章?」沈綠衣故作不懂,「楚雲章是誰?」

  「楚雲章就是今天下午在佛香寺救駕的人,後來不知怎地,觸怒了皇上,讓皇上關進天牢。」「楚雲章怎麼啦?」

  「楚雲章死了!此話一出,沈綠衣整個人登時愣在當場,好半天說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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