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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宋思樵 「斐容,如果你真想領養小妍,我願意幫忙你,也就是說……」他遲疑的頓了頓,「你可以嫁給我,我們一塊來收養小妍,讓她重享家庭的溫暖。」 丘斐容悄悄掩藏住那份失落而感傷的愁緒,老天,她是幻想過,冀望過,有一天小季能在尋尋覓覓、馬不停蹄的獵艷遊戲中,停下他那漫遊無忌的步履,正視到她的存在,她對他那份埋藏在平靜友誼背後的摯情真愛。 今天她終於等到了,但卻是在一份令她感到酸澀、落寞而荒唐悲哀的理由下。 真是這樣的話,她嫁給江德風和嫁給小季又有什麼不同的差別呢? 丘斐容在心底發出一絲黯然神傷的苦笑,為自己的悵惘失落和執迷不悔…… 但,她仍溫文爾雅的對季慕飛逸出了一絲恬靜的微笑。 「小季,謝謝你的慷慨和仗義相助,我想,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婚姻是必須以愛情為基礎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生活在一樁勉強而貌合神離的婚姻中,是多麼大的苦雞和煎熬。」 季慕飛知道自己搞砸了,他不勝懊惱咬緊了牙根,急著提出強而有力的辯證。 「斐容,我們婚姻不會有那種勢如冰炭,或相敬如賓的面貌,因為,我們是有感情而且相知深甚的好朋友……」 是啊!丘斐容心中的淒楚和悒鬱更深了,「是,我們的確是相知相惜的好朋友,但,這卻不是愛情。」 「這是,而且比一般的愛情更篤實、更自然!」季慕飛低沉有力的說道,又在心中堅定的重複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做錯,沒有把友情和愛情混為一談。 只可惜,紛擾無緒而干愁萬縷的丘斐容,卻無法感受到季慕飛那戰戰兢兢的柔情,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像一個蕩揪鞦韆蕩得好累、好無助、好淒迷的孩子,只想偷偷找個喘息的空間發洩自己的愁苦。 「小季,你不要太快下斷語,你應該為自己預留個台階,免得你清醒之後,後悔都來不及,」她強顏歡笑的提醒他。 季慕飛的眼神一點,「斐容,你不相信我,對不對?」 丘斐容的心又再度掠過一陣震顫,「不,我只是……不相信自己能帶著不確定的心嫁給你……」她神色清冷而飄忽的苦笑了一下,並飛快的抬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季慕飛。 「別說了,小季,我們都應該好好想一下,給彼此一個轉圜的空間,我不希望自己後悔,更不希望你後悔!」 「斐容……」季慕飛心中充滿了複雜而難言的挫敗感。 「別說了……」丘斐容輕聲請求著,她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看著她那柔弱而不勝愁苦的模樣,心情同樣陰鬱而低落的季慕飛只好輕吐了一口悶氣,在萬般糾葛而無奈的心境衝擊中,送丘斐容離開了「山頂洞人」,邁上了無言的歸途。 第三章 福華大飯店咖啡廳。 季慕飛在服務生的徵詢下,點了一杯西紅柿汁。然後,他意態瀟灑的把手擱在椅背上,細細端詳著總是把自己打扮得花俏、時髦、亮麗又不失冷艷的方詠婷,薄薄的嘴角緩緩往上揚,掀起了一絲隱含揶揄的笑容。 「方大小姐,承蒙你的錯愛,不惜動用各種力量「邀請」我陪你來喝下午茶,不知道你費盡心思的安排,是想跟我談公事?還是私事?」 方詠婷聞言,反而不以為忤地綻出了世故而慵懶的微笑,並為自己從容地點了一根煙,「小季,我既然敢大著膽子約你見面,就不怕你對我有任何不友善的反應。」 季慕飛慢慢瞇起眼,「這麼說,你是有備而來的?!」「當然,」方詠婷緩緩的噴出一團煙霧,「在我的人生字典裡,是沒有退縮和失敗這四個字的。」 「只怕……你的人生字典要重新編輯,重新改寫了。」季慕飛雙手抱胸,一臉淡然的嘲諷道。 孰知,方詠婷卻好像吃了定心丸,一點也不在乎季慕飛的冷嘲熱諷,反而還對季慕飛露出了更加熱情而嫵媚的笑容。「小季,這就是我對你特別青睞的地方,如果我是一名漁夫,我絕不是那種在岸邊隨便釣釣小魚的人,我一定會到深海中去從事更具挑戰的海釣活動,專門抓那種罕見而刁鑽精怪,有自己特殊性情的大魚。」 季慕飛眼中的嘲諷更濃了,「小姐,我就算是魚,也肯定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白鯊,你把目標對準了我,不怕玩火自焚,最後落個屍骨無存的地步?!」 方詠婷臉上的笑容更嬌媚了,「小季,我很樂意被你一口吃進肚子裡。」她毫不知羞地把上半身向前傾,貼近了季慕飛,以一種煽情而挑逗的口吻笑道:「這樣,我便能與你融為一體,如膠似漆,永不分離了。」 季慕飛被她大膽火熱的言行舉措弄得俊臉微紅,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小姐,別把一廂情願的角色扮演得太過火了,沒有用的,你只會讓我對你更加……」 「印象深刻?」方詠婷笑吟吟的搶著說,又在季慕飛惱火又無奈的注目下,吸了兩口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調戲你的,而是一種情不自禁的本能。」 碰上全世界臉皮最厚的女人,季慕飛在無力招架的反胃中,只能渾身疲軟的猛啜著酸酸甜甜的西紅柿汁,企圖中和一下幾近失調的味覺。 方詠婷捺熄了煙蒂,也喝了一口新鮮爽口的柳橙汁。「小季,你知道嗎?你愈是對我不在乎,我愈是想親近你,想牢牢的抓住你,這是一種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覺,甚至於——你的冷淡,你的局傲,你的愛理不搭,在我眼中,都形成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季慕飛僵笑了一下,「原來你會對我情有獨鍾,只是因為你罹患了一種喜歡自討沒趣又病入膏育的自虐症。」 「你儘管嘲笑我吧!小季。」方詠婷一反常態地表現了她難得一見的定力和涵養,經過粉妝的明媚臉龐,仍泛著一抹無所謂的淺笑。「也許我是咎由自取,自找罪受,但,我會對你另眼相看,不僅是因為你有張漂亮而俊俏迷人的娃娃臉,有份灑脫無忌的神采,還有一張犀利而妙語如珠的嘴,這些特質都只是吸引我的次要因素,最重要的是……」她抿了抿她那豐潤的紅唇一下,「我發現在你風流不羈、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顆熾熱而專情的心。」 季慕飛微愕了一下,然後他笑了,笑聲帶著幾分狂野和戲謔。「方大小姐,看來你的病情相當複雜,除了嚴重的自虐症,還有豐富又荒誕可笑的想像力。你如果不趕快就醫診治,只怕我們下次會在松山療養院喝下午茶了。」 方詠婷筆直的瞅視著他,臉上帶著一抹異於尋常的自信和詭譎。「小季,你的幽默感總是夾雜著一股嗆人的麻辣味,如果你不健忘,你應該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在我決定拉下身段追求你之前,我曾經對你的過往歷史做了一番詳盡的調查,也才真正明白,看似花心的你,其實並不花心,而且還是個重情重義的血性男子!」 季慕飛又撇撇唇笑了,只是他的眼睛卻深沉得毫無半絲笑意。「哦?請問我有哪些歷史讓你做出這種離譜又自以為是的判斷?」 方詠婷雙手支著下巴,輕笑了一聲,「你想聽嗎?」 季慕飛不置可否的揚揚濃眉,眼光依舊是深奧難懂的。 於是,胸有成竹的方詠婷自顧自地敞開了她的話匣子: 「小季,你是台南善化人,AB型雙魚座,身高一八一公分,體重七十公斤,家境小康,父親是個殷實而勤奮的果農,母親則在菜市場幫忙批售水果。你是獨生子,上面還有兩個姊姊都已經嫁人,而你國中畢業之後,順利考上了建國中學,從此就住在你舅舅姜全福家,而姜全稿的三個女兒也都嫁人了,所以他對你特別疼愛和照顧。而聰姿慧穎的你,並不是那種死讀書,一絲不苟的模範寶寶,你能玩能瘋,又酷愛把玩樂器,尤其是吉他,彈得十分精純。此外,你的異性緣奇佳,從國中開始,就是個備受女同學傾心注目的萬人迷,上了建中,上了台大,你對女人的吸引力也跟著你活躍於社團的身影水漲船高,成了一項攻無不克的利器,只是……你總是蜻蜓點水,漫不經心的和那些環繞在你身邊的女性玩玩無傷大雅的戀愛遊戲,不肯輕易交付你的真心……」 季慕飛稍稍更換了坐姿,臉上的表情是懶洋洋的,好像在聽一件無趣而不關痛癢的小道消息。 方詠婷並未因此而停止了傳真和倒帶的動作,她輕啜了一口柳橙汁,又徐徐開口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