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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四方宇    


  陸丹風哪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哇!這個姑娘真是豪放呀,朱八和總管對於那小仙女似的姑娘,當眾與陸丹風這麼親暱大感驚歎。接著又著向雲天驕,怎麼阿驕姑娘連半點不高興的反應都沒有,還用一種寄予無限同情的目光……咦,不對,連自家主子和半月神捕都用這種目光,而且深怕被什麼事波及一樣,全退得遠遠的。

  但見來人又仰起一張笑如春花的小臉。「說到你離家,人家便要想你了,半點消息都不留,害人家擔心死了,不管、不管,人家不依你這樣!」一對小粉拳掄起外人看來是久別重逢的小倆口打情罵俏,一旁的段淳月、雲天驕和余夢清看得都有點不忍卒睹,因為那每一拳大概都運足七分勁,不重傷合該也內傷,大家卻都很有默契地選擇不插手。開玩笑,宮千雪那「惡魔小王妃」的稱號,不是平白得來的!

  「別……捶了……要死……人……了……」陸丹風忍著吐血的衝動。

  「那你還會不會亂跑,棄人家於不顧!」宮千雪美目漾著水花,於旁人看來,很是楚楚可憐。

  「我……哪敢……」陸丹風可明白鬼徒兒擅於作戲造假的天分。

  「討厭,你講得好像是人家逼你,人家不依啦、不依啦——」又是一陣亂拳。

  「不、不要再……扮可愛了,為師快……不行了……」陸丹風面色鐵青的緩緩由牆上滑落。

  「哇!」宮千雪馬上揪住他的領子用力搖著。「四師父——四師父——不要改用這種方法離開雪兒——快醒醒——快醒醒——」

  這場師徒相會,真是「痛」不可言!

  ***

  日已偏西,淡淡的彩霞漸染邊際,微風徐送。

  「給我說清楚,你怎麼會自己一個人跑來大理?」林蔭樹下的陸丹風,沒什麼好氣的一拳敲到鬼徒兒頭上。

  「會痛耶。對別的女人就那麼和藹可親,對自己的徒兒就這麼不憐香惜玉!」宮千雪摸摸發疼的頭瞪他。

  「憐香惜玉!」陸丹風一副不說不氣,說了有氣的神情,連連敲著她的頭。「你剛才把為師打得半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發揮出愛護英才棟樑的心,倒是出拳的力道很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架勢,你有個徒弟的樣子嗎?」

  「夠嘍!師父沒個樣子,還敢要求徒弟有樣子!」宮千雪氣沖沖的食指,也—指一指地戳往陸丹鳳胸膛。「而且我只見到蠢材朽木,哪來的英才棟樑,我打那幾拳你都挺不住;怎麼為人師表。還有喔,現在雖然看不出肚子,但是本姑娘懷著身孕是事實,你最好少一下一下地往我身上打,省得生出來的寶寶長得像受氣包!」

  「你還知道你懷著身孕,一個懷孕的女人還敢到處亂跑!」陸丹風端起嚴師架子。「一天到晚惹事,麝心草的事還不夠給你教訓嗎?知不知道三爺會有多擔心,還有其他兄長,尤其五妹,鐵定又擔心得茶飯不思,你都要當娘的人了,行事別這麼輕率行不行!」光想一個女孩家跋山涉水地來到大理可能遇到的危險,就讓他心驚肉跳。

  宮干雪紅唇倔強的抿起,生氣地道:「這全怪你不好」

  「怪我!」陸丹風也動火了。「可沒人拿刀架你出王府,也沒人通你一定要來大理,成天到晚的任性,莫怪王爺責備我們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真是——」

  「我無法無天也是你害的———誰教你突然就從雲真寺消失不見———知不知道人家好擔心——」

  「雪兒……」被她怒吼打斷的陸丹風,這才正視到她始終委屈含淚的眸。

  「四師父……從來就不會這樣,人家還以為……你怎麼樣了,是不是有危險了……」她啜泣地踱過去,哽咽地埋到陸丹風肩上。「都是四師父害的……都是你啦……害我每天吃不下……也睡不著……」

  陸丹風擁著她,拍拍她的頭,疼愛地哄著。「好、好,是為師的錯,不該這麼冒失的離開洛陽,乖,不要哭了,再哭,生出來的寶寶就是苦瓜臉了,你不是一直最怕這樣。」

  她抽噎地道:「那、那你答應讓我……待在少王邸,不要通知九天還有三師父他們……帶我回洛陽……」從懷孕後,成天被關在府裡,喝各種安胎、養胎大補湯,這次偷溜成功,不玩它個夠本怎行,想到回去還要面對漫漫的待產歲月,還是及時行樂好!

  「這……我再考慮考慮。」若答應了鬼徒兒,他可能會被九天給活活剝層皮!

  「哇——」千雪放聲大哭,改埋到陸丹風另一邊的肩上。

  「我慘了、我慘了,人家一定會生出苦瓜寶寶,因為我不快樂,寶寶也不會快樂的……嗚……」

  向來就對女孩子的眼淚最沒轍的陸丹風,哪堪徒兒這般自哀,又是一陣疼借的拍撫。「好、好,為師答應你便是了,別哭、別哭。」

  「還有,那你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來大理?」

  「嗚……」見陸丹風又是猶豫,她的哭號永遠適時呼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疼我———不疼我——人家注定得天天吃苦瓜——」

  「夠了!別吠了,你想吃苦瓜,還不見得吃的到!」陸丹風乾脆擰住她的鼻,她尖拔的哭喊聲,真是魔音貫腦!

  鼻子被擰住,鬼徒兒手腳划動地揮舞全往他身上招呼去。「你欺負我,豬八師父、烏龜師父——放手啦——」

  陸丹風是放手了,但是改為捂著她的嘴,還一把抱她往大樹後藏身。

  但見前方的迴廊上,總管正領著一位艷麗的美婦往段淳月書房走去。

  刀三娘!見到這個女子,陸丹風一震!

  「唔、唔唔……」千雪咿咿呀呀地用手肘頂他。

  「鬼丫頭,你平時機靈的很,看不懂現在為師正在觀察情況嗎?還吱吱哇哇的吵,馬上給我閉嘴!」陸丹風切齒地警告。

  「那是你捂得太緊,她快沒氣了。」另一個悄然的聲道。

  雲天驕和余夢清來到他們身旁,宮千雪馬上求救的朝她們揮舞著手。

  「刀三娘來少王邸,怕你們與她遇上,趕緊來找你們,幸好四上人先一步察覺。」余夢清笑道。

  「這個女人到少王邸要做什麼?」見迴廊上的人走遠了,陸丹風才不解的問。

  「就跟你們男人愛美女一樣,風流寡婦當然愛俏男人了,淳月俊美的容貌比女子優勝三分,怎不成為她下手的目標。」雲天驕打趣。「倒是你再不放開小王妃,她可真要沒氣了。」

  這一提醒,陸丹風忙鬆開手。

  「雪兒,沒事吧?」他急急地拍她的背。

  「呼!」宮千雪大口大口的呼吸,隨即望著他抱怨道:「這下生出來的寶寶一定長得很『茄子』!」

  茄子?「怎麼會像茄子呢?」他永遠搞不懂鬼徒兒腦裡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差點沒氣的人,臉還不發紫呀!」她沒好氣地叫著。

  一旁的雲天驕和余夢清忍不住笑出來。

  「沒有夢沒有想法人就像你這樣!」宮千雪整著衣服,道。「用腳想都知道,就像一個水喝得少,太陽曬得多,那種小孩一定生得很『樹幹』!」

  「樹幹?」這一次大家一同用求教的目光著向她。

  「哎呀,一定是幹幹皺皺顏色深嘛,樹幹不都長這德行!」

  「你都這樣推想的呀!」陸丹風甘拜下風。

  「本來就是!」她嘟嘟囔嚏的,邊順手掉著灰塵,邊叨念著。「一再對你說不要對孕婦手來腳來,就有人老聽不懂,還死不承認自己年事高、丑相現,連記憶力都衰退!」

  年事高、丑相現!雲真寺的恥辱,前仇舊恨一起卯起,他跳起來狂吼。「死徒兒——我還沒跟你算這筆帳,居然調動郡南王府的護衛和秦將軍家的兵馬,把為師監困在雲真寺,徒弟囚禁師父,你說——」他充滿殺氣的食指比向她!

  「你像個徒弟嗎——」

  沒想到鬼靈徒兒只是瞇眼橫去,聳肩道:「又來了,說來說去就老會說我不像徒弟,怎麼不想想自己,當初四師父的娘懷孕時,一定常看煙火,才會把四師父生得這麼『爆竹』,就是那種射上去在空中砰地一聲,只有一剎那能看,最後煙屑就開始掉下來,這才發現原來那張表相不過就是一堆屑屑,唉!」她一攤手。

  「宮——千——雪——」陸丹風氣沖腦竅,黑著一張臉,咆哮著。「我殺了你——」

  「夢清——」雲天驕在郡南王府是見過他發飆模樣的,急忙擋住他。「快把小王妃帶開——」

  「讓開——死徒兒——今天我要好好整治你——」陸丹風想推開她,雲天驕卻把他的手臂飽得死緊。

  「小王妃,客房已準備好,讓半月先護送你回房安歇吧!」余夢清欠身一禮,朝還對著陸丹風扯鬼臉舞拳頭示威的宮千雪道。

  「謝謝你呀,半月姊姊。」宮千雪朝豬肝臉色的師父吐了最後一次舌頭,才樂孜孜地隨余夢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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