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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四方宇    


  陸丹風坐回她眼前,無視她的慍色,一逕打量。「追風、觀音、修羅三人都有個共通點,自信、獨立而且無拘無束,能與他們三人如此契合,你定然也有這樣的特點,只是你讓人感到很……恍惚,你既想無拘無束,可是隱藏於心中的憂愁,只怕也跟這場雨一樣無窮無盡吧!」

  面對他步步進逼似的審視,半月默然地再次撫著桌上瑤琴。

  「余捕頭是否能回答丹鳳一個冒昧的問題,余是你的本性嗎?」

  面對這個探問,余夢清抬首迎視。「不,我年幼家變,被師父收留後,便從了恩師之姓。」

  「姑娘的本性呢?」

  半面嬌顏下的眼微斂,淡然撫動那零落的琴音。「久遠的過去,已難追憶,便是憶起也不過……徒添感傷。」

  「知道我為何用恍惚來形容余捕頭嗎?」陸丹風瞇眸端詳她。「你一切都教人難以確定,容貌失去、聲音也非原來。

  「連你的感覺也擅於隱藏!」他蓄意說著殘忍的話,像要挑起她的怒火。

  余夢清卻只是一笑置之,抱著瑤琴起身,朝陸丹風一禮。「夜深了,四上人該回房安歇,夢清先告辭了。」

  「余捕頭!」他喚住她。「陸某有個侄女,可惜六歲便於一場劇變中慘亡,雨恬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娃兒,陸某生平無子女,她就像我的女兒,失去她,曾經就像活活抽掉我的骨血般,讓我痛不欲生!」

  抱琴的背影,只是幽幽深喟。「這是一件教人悲痛的遺憾,或許學著遺忘會讓逝者與生者都快樂。」

  「文文!」陸丹風忽喚出這幾乎快躍出回憶中的名字。

  「你……是文文嗎?或者你與文文有關!」他並不確定,畢竟眼前的人藏住了大半嬌顏,聲音也毀了,過長的青絲像她的保護殼,讓他像是要捉住些什麼,卻又無法握緊!

  余夢情好長一段時間的無言,隨即聲中隱含悸動地道:「你還能叫得出這名字,這名字的主人也感到欣慰了。」

  雨已散去,明月清皓的高掛於天,獨留陸丹風沉坐於亭台內,不遠處的大樹後,雲天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

  陸丹風一進房門來到與內屋相隔的紗帳外,便感覺到異樣,房中的氣流不同於他離開的時候。

  「誰?」他猛地扯開紗帳,隨即見到坐在窗前的人兒。

  細細的雨珠做布她的發,雙眸因雨擇而顯得溫潤,月光輕灑在她秀麗的容顏上。

  「天驕!」陸丹風大喜,連日來終於再見著她。「你沒事了,傷可好了?」陸丹風忙想走去,隨又想到她向來不喜自己太過接近,便又停下了腳步。

  雲天驕凝視他,未置一語。

  「天驕,或許你氣我擅自為你逾矩療傷,可是當時情勢所逼,要我眼睜睜看你死是不可能的!」他憂急的解釋,不懂為何每次面對她,自己那如舌燦蓮花的口才哪去了,總是那麼笨拙的想證明自己。

  窗前佳人輕哼一聲,目光改看窗外月色。

  「天驕?」見她始終沒有說話,陸丹風不禁擔憂她的傷是否未癒,雖然半月說她的傷已好,沒有親眼證實,他總是掛心。

  滾首再次回眸,微啟的朱唇像要開口,卻又無言,改為瞪著他。

  陸丹風皺眉,隨即一歎,反正自己向來是當壞男人的料。「天驕,我不會為我做的事道歉,時間重來我一樣這麼做。」他走上前,心中已打算,無論她樂不樂意,除了檢視地的傷外。只要赤靈法王尚在大理,就絕不能讓她再跑出少王邸獨自行動。

  就在他來到她眼前,正欲伸出手時,窗前的佳人卻主動傾入他懷中,緊緊抱住他。

  「天、天驕!」陸丹風受寵若驚地楞住。

  「我只問你……為什麼?」她的面容緊貼在那堅實的胸懷上,汲取這份她幾日來難忘的溫暖。「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知她指的是耗盡真氣為她療傷一事,他不禁柔笑回擁著。「我說過,你注定是我陸丹風的妻子,我怎麼能夠讓未過門的妻子死於非命。」

  「你真這麼愛我?」

  「我的表現有哪讓你覺得是假的?」太久沒聽到她的聲音,他著迷地摩挲她的發,感覺到懷中的人兒那微濕的發和衣服,知她淋了雨來,不禁擁得更緊。

  「我以為,你對我不過是一時興趣,畢竟能吸引你的女人太多了!」江湖傳言,多情劍客向來愛絕色美嬌娘。

  「對我而言,你是最特別的。」他的唇來到她的額際,喃語著。「或許,一開始對你我確是一時興趣,但是醉紅樓那一面始終讓我輾轉難忘,再次的見面你伶牙俐齒的讓我直想對你做這件事……」

  他吻上那日思夜想的唇,侵入她撩逗著那微怯的粉舌,顫動的唇瓣牽出他為她療傷餵藥時的記憶,當時不雜任何慾望,只想救回重傷的她,而今佳人在懷,熱力一起,他纏膩地吮吻。

  「將進酒……杯莫停……」他沙啞的輕吟,不曾稍離她的唇,在那唇齒中喃說著愛語。「你的唇舌……就像美酒佳釀,讓我……只想長醉不願醒……」益發激切的深吮。

  「唔……」雲天驕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發現身軀幾乎快被揉進他體內,整個人被緊緊壓制在他身上,動彈不得。

  急促的呼吸開始攪亂四周空氣。

  「丹、丹風……等一下……別……」見他已完全沉迷,深怕他更加得寸進尺的雲天驕,只好改為痛呼。「好……好痛……丹風……」

  聽到她喊痛,陸丹風忙鬆開她。「怎麼了?」

  「我、我內傷還沒、沒全好,別、別……」她忙低頭捂胸,心下是鬆了一大口氣,她實在還無法應對他如潮而來的感情和慾望。

  「不要緊吧!」他忙要搭她的脈息,埋怨自己太過急躁。

  雲天驕又是不著痕跡地把小手抽離他,沒注意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神色,勉強笑著。「沒關係,只、只是一時的氣不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說著就要離開,卻被陸丹風伸手攔下。

  「天驕。」他喚得輕柔,笑得曖昧。

  「是、是!」她再度被追回窗前,就見他健臂一伸的撐在兩旁,將她困鎖其中。

  「這太不公平了,我對你表白這麼清楚,卻沒見你對我回應你的心意。」他捏捏她可人的下巴。

  「是這樣嗎?」她打哈哈,心跳如擂鼓。「你很好呀,人帥俊美,有身家、有背景,不愧讓那麼多個女孩喜歡。」

  陸丹風皺眉。「你真的喜歡我嗎?」

  「你怎麼會有這種懷疑呢,不喜歡你怎、怎麼會半夜跑來找你?」雲天驕整個身軀緊貼窗邊,盡量拉開與他近距離的相貼,至少現在不宜。

  「為了證明,你親親我。」他把面龐湊近她。「親你——」她拉長了聲。

  「你害羞呀,那換我親你好了!」

  「我親!我親!」她喊著,紅著面容道。「你、你閉上眼,把雙手放到背後。」自己來,總比他亂來好。

  陸丹風依言照做,隨即感到一個柔嫩的唇辯印上面龐,卻一沾唇即離開。

  「不算!」他不悅,背過她氣悶地道。「親臉頰!當我多情劍客是三歲的奶娃娃呀,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會突然喜歡我,以前我拉你的手你就躲,剛剛我拉你的手,你也躲,說什麼喜歡我,根本就是礙於救命之情騙我!」

  雲天驕見他任性地耍脾氣,不禁噗啼一笑,色鬼也會有像小孩一樣的時候。

  「好嘛,再親一次,不要生氣了。」她笑著拉拉他的手臂。

  「親吻!而且不可以很快就跑人!」他要求,負氣的不顧轉身。

  「好,就依你!」對他雖是三十多歲的男人,卻完全像個小孩一樣的賭氣,感到可愛。

  「那快點,來!」他馬上轉過來,氣勢迫人的逼近她!

  雲天驕整個人再次黏到窗前,深呼吸的眨眨眼,顫笑地道:「你、你至少把你嘴……嘴邊淌下的口……口水擦掉!」

  前言收回,色鬼就是色鬼,永遠不會跟小孩這種純潔的名詞有關。

  月光下,他完全像—頭現形的狼,熱切的齜著白森森的牙,等著獵物快點送上來。

  「快,我的天驕是最信守承諾的了,來,是這喔。」他嘿笑,比出正確位置,用力抹過唇邊期待已久的感動,整個人欺向她。「你想哭呀?不然幹麼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

  「我、我喜極而泣呀……」她抖音哀嗚。

  面對大野狼勢在必得的模樣,雲天驕第一次發覺自己這麼像小羔羊!

  第八章

  「我的妻子!」陸丹風不敢置信地問:「你沒說錯吧?」

  「沒、沒錯!」朱八忐忑地望了雲天驕一眼,才嚥著口水道。「那個姑娘說得很清楚,她的丈夫是『多情劍客陸丹風』,還說肚裡已有他的小孩……在這個府裡叫這名字的,就、就是陸公子,總管大人才馬上叫小的來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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