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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露露 盧湛新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太累了,一個失神趴在桌上睡著了,才作了那個怪夢! 但這個怪夢實在是太清晰了,清晰的像是立體電影一般,那可愛小女孩方才對他眨眼的頑皮模樣,還在他眼簾中滯留不去。 「音音和我的女兒……」他喃喃自語著,「還有個兒子?!」 雖說是個怪夢,但夢境裡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他,他將來還是會完成他一生中最大的願望── 與最愛的音音結婚,還生下可愛到簡直可以去拍兒童用品廣告的一雙兒女…… 回想女孩臨走時鼓勵他的那些話,他開始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而且女孩還要他去參加音音的相親,說是有好戲可看…… 冷靜的思考了許久,他打消了原先不去參加音音相親的念頭,他要去看看,探究這夢境裡的一切是不是會在現實中一一實現。 * * * 相親日,詠音比平常早了一個小時起床,照母親的囑咐,將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她有種難以言喻的矛盾情結,有點期待,又怕受到傷害,很想找個藉口跟母親推了這次的相親,可是又很想知道,今天的主角是不是真的長得跟她高中時的偶像一樣。 但在她的潛意識裡,讓她更在意的卻是,盧湛新將會在她或許是這生中最重要的一刻缺席。 對於愛情,她是有點遲鈍的,但是她也朦朦朧朧的知道,相親這件事或許真的給盧湛新帶來了傷害。 不過,他不說出來,自己又要如何開口呢? 二十多年來,她真的只是把他當作自己的好朋友嗎? 她回想著那年他為她受傷的事,她想著他陪她走過的風風雨雨,她想著他看她時的溫柔眼神,她想著他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 是不是這一切,都已超過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應有的付出? 她不知道,她沒有給過別人這樣的機會。 她反省自己,是不是也曾將愛情的絲線輕輕地沾上他的衣襟? 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是不是愛情? 她只知道,如果她失去了小新,也將會失去她自己。 曾在某本書上見過這麼一段話──當一個男人在你面前談起另一個女人時,你的心裡會有難耐的酸苦,那你就是愛上他了。 可是她沒有辦法去驗證,因為他從來不曾在她面前談起另一個女人。 他彷彿只有她,他彷彿只為她而生存著。 在第一次相親的這個早上,她靜靜的將自己和盧湛新之間的情感,做了最徹底的省思。 然而,沒有答案,有的只是更多的問號。 * * * 好不容易將車子停好,詠音卻卻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坐在駕駛座上沉思著。 直到這一刻,她仍仍在考慮著是不是該參加這次的相親。 可以看的出來,她是很緊張的,即使車內開了冷氣,額頭和鼻尖還是冒出了滾滾的汗珠。 她真希望這時盧湛新會出現在她身旁,用他沉穩的聲音安慰著她說:「別緊張,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是他說過了,他不會來,而他一向是說到做到的,所以她不敢盼望奇跡。 這是她第一次要去面對一個沒有他在身旁的挑戰,她真想做一個逃兵,逃得遠遠的,最好是逃到他的懷裡。 但是她做不到,父母親已經在餐廳門口等著了,那是她必須要面對的現實。 所以,她能做的只是慢慢的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裡拿出化妝盒,對著鏡子補補妝,然後將車子熄火,深吸一口氣,下車,朝著一個未知的世界走去。 * * * 「怎麼停個車也這麼慢?」於父頻頻拭汗,看得出對於女兒的終身幸福他比誰都緊張。 詠音環抱著父親的手,嘟著嘴抗議:「爸,這是台北,半個小時內能找到停車位就偷笑了,你還怪人家……」 「就是嘛!」於母立刻附和著女兒,「老頭子,你以為這像我們那兒,整台車子打橫停在路中央都沒人管嗎?」 於父瞥了老伴一眼,言之若憾,「女兒就是被你給慣壞了!」 但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最疼女兒的還是他。 「我?!」於母的眼睛瞪得斗大。 詠音連忙一手挽著父親,一手挽著母親,撒嬌的說:「先別鬥嘴嘛!我知道你們都最疼我了。」 兩老看著依然似小女孩般愛撒嬌的女兒,皆不由得微微一笑,頓時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好了好了,都先別說了,老譚他們都到了,可別讓人家等太久。」於父望著女兒,眼中滿滿的驕傲與寵愛。 「嗯。」雖然這樣回答,可是詠音卻沒有朝餐廳移動腳步,反倒是回過頭左右張望著。 明知道盧湛新已經表明有公事在身無法出席,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找尋著他的身影,期盼著那渺茫的可能性。 「在找什麼?人家早就在裡頭等了!」於父拉著女兒,就怕萬一遲到太久,影響第一次見面的印象,那可就糟了。 於詠音再一次的回頭,才失望地挽著父母的手走進餐廳,走不到五步,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 「音音!」 是盧湛新!他真的來了。 他的出現讓於詠音又驚又喜,她原是不敢指望他會來的,即使她真的很希望他能如同往常的陪著她,去迎接另一個新的開始,但是她也知道,這樣的要求對他而言,是一種被人背叛的殘忍。 「小新,你能來真好!」她小跑步過去拉著他的手,發自內心歡欣地說。 「於爸、於媽,你們好。」他不忘禮貌,先向於父於母致意,然後才對詠音說道:「我想來看看,你未來的夫婿長得帥不帥。」 他半開玩地說,臉上雖是掛著笑,聲音裡卻有著黑咖啡的苦澀。 即使夢中女孩的話讓他又有了希望,他還是很清楚,再多的美夢,都敵不過現實世界的答案。 因此,他雖然選擇了參加,也僅是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 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能為她做點什麼了。 於詠音臉一紅,「別這麼說,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一行四人走進餐廳,來到早就訂好的包廂,才剛進門,一個蒼老卻宏亮的聲音說著:「老於、嫂子!好久不見了,你們可一點都不見老啊!來來來,先坐、先坐再說。」 「老譚,你也沒變啊!嗓門還是那麼大。」於父一邊安坐,一邊笑著說。 等大夥兒都坐好後,老譚朝著身旁的年輕男子喊道:「子閎,還不快幫你伯父伯母倒茶。」 「伯父伯母,你們喝點什麼?普洱?還是鐵觀音?」譚子閎站了起來,向於父於母有禮地點頭,慇勤地問著。 「都可以、都可以。」於父望著譚子閎笑,眼中帶著讚許之意,「才幾年沒見,你都這麼大了,還記得上次見到你時,你才這麼一丁點兒大,現在已經長得一表人才了,和你爸年輕時可真像。」 「哈哈哈……」譚父爽朗的笑著,「你看,我們二十幾年沒見,都讓這些年輕人給追過去羅!」 盧湛新瞥了一眼那個叫子閎的男人,很公道的去看他的情敵。 他長得還挺斯文的,戴著一副銀邊眼鏡,頗有點書卷味;個兒也高,約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只是身材稍微單薄了些,不過,這卻是詠音所欣賞的那一型。 他又稍稍轉頭瞄著於詠音,她正好端起杯子來讓譚子閎為她倒茶,她的眼光恰與譚子閎相對,詠音的深眸裡蘊涵著一絲欣喜與含羞。 她沒想到,對方的條件真會像母親所說,是這般完全無可挑剔的好,自美國知名大學拿到博士學位後回國,隨即應聘至中研院工作,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個性看來也是斯文有禮,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家世更不用說了,甚至兩家還是有過生意往來的世交……就連外表,雖然並不是真的那麼像她當年的偶像,只能說是屬於同類型的白面書生,可也是清秀俊朗! 這樣的人,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中才會出現的白馬王子嘛! 盧湛新只覺眼前一黑,幾乎要暈了過去,音音的那種眼神,是他二十多年來未曾享受過的待遇,而她居然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輕易地將它給了別人。 他後悔為何會選擇了接受這樣的折磨,他可以不來,只因為天真的相信了一個荒誕的怪夢,他才說服了自己,以為他對她的關心可以承受任何的打擊,現在才知道錯了,他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嫉妒心。 「小新、小新,你怎麼了?子閎要幫你倒茶呢!」於母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倏地將他拉回現實。 他回過神來,便瞧見譚子閎端著茶壺朝他笑著,他連忙站了起來,想從譚子閎手中接過茶壺,「啊!真是抱歉,我自己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