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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沈葦 ※ ※ ※ 重獲自由的袁翠袖佯裝優閒的在庭園中逛,事實上她在尋找機會潛入丹房中竊取醉熏香的解藥——綺錦膏。自她『抓』到易幻生後,在袁刀門的地位可謂扶搖直上,師兄們見到她不會再喚她小老鼠,而是把她當成師妹看待,噓寒問暖,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而侍女們也不再當她是隱形人,走到她跟前都會笑容可掬的向她請安問好,她不再聽聞侍女們在她背後道她是非。 這改變是在一夜之間,亦是她最深切的渴望,要眾人重視她的存在,如今願望終於達成了,父親、師兄們與下人們待她如對她姐姐那樣,可是現在她發覺這不是她所想要的,她明瞭他們不是真心喜愛她,他們只因她為袁刀門立了大功而勉強自己來喜歡她,不是發自內心的她不要! 除去姐姐的謊言,她仍是一無可取、膽怯的小老鼠,但現在為了彌補對易幻生的歉意,她的心中滋生不少勇氣,她有勇氣為他竊藥逃脫,待他走遠安危無憂後,她再向父親負荊請罪,她有勇氣承擔父親接下來的怒氣。 袁翠袖不斷在心底說服自己,活了十幾年,姑且放縱一次,順心意走,別再縮回自己的小殼中,或許這是她今生唯一一次的放縱,錯過了這次,她知曉她不會再有勇氣違抗父親。 「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要勇敢去收拾、面對。」她喃喃自語道,這是她第二十次經過無人看守的丹房,雖無人看守,但她仍欠缺勇氣踏出第一部,只好不斷的來來回回。 很快的她晃出了丹房所在地,在所有迴廊繞過一圈後,又回到終點——丹房,愣愣的瞧虛掩的房門,她內心正經歷天人交戰。 「今日不進去的話,恐怕再也沒機會了。」丹房今日之所以會沒人看守是因為看守的弟子偷偷跑到地牢去看人人口中的邪魔歪道。 「爹!原諒我。」她低喃要求父親諒解以求安心,雙眸仔細且小心的掃射過四周,見無人前來,這才放膽毅然決然的推開房門潛入盜藥。 進入丹房後,她快速的掩上房扉,動手尋找綺錦膏,裡頭的丹藥遍佈,丹爐裡甚至還在煉藥,她雙手忙碌的翻動架上一瓶瓶的藥罐找尋,翻過一層層的架子,弄得她香汗淋漓卻仍找不到綺錦膏。 「奇怪!綺錦膏究竟放在哪兒?先前不是放在架子上嗎?」她自問自答,蹲低身子探尋較低的架子上是否有綺錦膏的芳蹤。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揮去額際的汗水,袁翠袖茫然的看被她翻遍的木架,綺錦膏不可能會平空消失,究竟是被放到哪兒去了?會不會是有人已先一步帶走? 她無聲的問自己。 不!不可能!她立刻打消這個念頭。沒有人會料想到她會有膽進丹房竊藥,怎麼可能先帶走綺錦膏。綺錦膏一定還在丹房裡,在某個被她忽略的地方。 眼角瞄到一旁的矮櫃,她雙眼一亮,或許綺錦膏就擱在裡頭,喜悅的動手搜尋,令她失望的是裡頭全放些強身健體的補品,哪有綺錦膏的影子。 她挫敗的幾乎宣告放棄,卻瞧見有瓶藥被放在蒲團上,心中大喜地奔過去拾起,一看竟是醉熏香,呵!找到醉熏香,相信綺錦膏必在不遠處。 把醉熏香收入懷中,她翻翻找找,連蒲團都一一掀起。 時間快到了!師哥們就快回來了,可是她卻找不出綺錦膏,真是急死人了。 她半趴在地上,想看看綺錦膏是否掉落在角落裡,眼梢忽見木架邊躺一個小木盒,就是它!快速由地上爬起拾起,她打開看再三確定是綺錦膏後,想趕在師兄們回來之前離去,但外頭的談話聲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顫了下,停下腳步聆聽。 心中暗暗叫糟,來不及了,師兄們已經回來了,怎麼般?!不能教他們撞見她在丹房裡,否則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她慌得亂了主意,得找個地方躲起來,但她能躲到哪兒去? 袁翠袖急得在丹房裡團團轉,仍拿不定主意,外頭的聲響越來越大,眼見師兄們就要進來了,她連忙竄到專放草藥的大木桶後頭。 看守丹房的袁刀門弟子在此時開門進入。 「師兄,依我瞧那易幻生再撐也撐不過幾日了,師夫怎麼不舉辦處決魔頭大會,好在武林同道面前威風一下呢?」趙風納悶的問。 什麼?!易幻生快撐不下去了!她好幾日沒去看他,皆因大師兄寸步不離地守在地牢裡,她與大師兄的感情向來平淡,大師兄定不肯放行,她唯有靜待時機,看哪天由小師兄鍾信負責看守。 她的心因緊張而快速跳動,駭然的以手按住左胸,深怕響得太大聲被兩位師兄發現。「師夫怎會不想,若非華山派的岳掌門從中阻撓,易幻生早死無葬身之地。不過我瞧這些日子也夠他受的了,師兄只肯給少許的水喝,不讓他進食,再加上師兄們與華山派弟子又不斷的折磨他,能撐到現在算是有本事。」劉平無法忘懷易幻生的慘狀。 霎時,袁翠袖熱淚盈眶,她怎會天真的以為師兄除了毒打他外,不會無情的不給飯吃,師兄們巴不得把他折磨至死啊! 「是啊!如今他不過是病貓一隻,不足為懼。不過岳掌門未免太會打如意算盤了,人是我們抓到的,他們憑什麼跟我們要人?等易幻生死後或許可以考慮把屍體給他們,至於活人是甭想了。」趙風對岳掌門想坐收其利感到十分不滿。 「說得好!」劉平拍拍趙風的肩膀朗聲大笑。 袁翠袖神色黯然的低下頭,無聲地垂淚,現在她無法走開救人,唯有等到師兄們交班的空檔時刻才有法子離開丹房。 於心底,她第一千次向易幻生道歉,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會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若知道會如此,她情願當日在大街上不曾遇到他。 第四章 是夜,袁翠袖打探到大師兄因看守多日心情鬆懈,漸無防範之心,料想不到會有人上門劫牢,便令小師哥代為看守,她心知這是唯一的救人機會,錯過了這回,下回見著的約莫會是具乾屍,小師哥向來對她信任,不會有所防備,她極有信心能撂倒小師哥。 捧由廚房偷出來的飯菜小心翼翼的端入地牢,一路上她十分謹慎,深怕被人發現會前功盡棄,她連易幻生的絹扇都由父親房中盜了出來,為了避免小師哥起疑,她特別把絹扇藏於懷中,把綺錦膏加入飯菜中,無色無味的綺錦膏加在飯菜中根本教人瞧不出其中的奧妙。 「你怎麼又偷偷跑來?」鍾信聽見腳步聲立即站起,見是她,這才鬆開緊握的彎刀。「師哥,我……我是聽人說他都沒飯吃,所以偷偷送飯過來。」因心中有愧,使她不敢看向善良的小師哥。 「你……唉!真是的。」他想阻止她卻又不忍傷她的心,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她去了。 「師哥,謝謝你,下回我會跟你賠罪的。」她話中有話,由小師哥手中劫走人,父親責怪下來,不是一頓好打能了事的,可是為了救人只好對不起他了,相信待父親知情後,不會太難為小師哥才是。 鍾信乾脆背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在她踏入地牢的剎那間,易幻生的意識倏地清晰無比,唯有見到她之際,心中的怨恨才會藉眼眸迸射出來,他可以不恨不斷折磨他的毛登端、陸雲與其它人,但只有她!只有她是他發只內心地深惡痛絕,她竟然還敢出現,他冷眼看她手中的飯菜,她是想拿來現給他看抑或是砸在他臉上?更或者要他跪地哀求她施捨飯菜? 濃厚的恨意穿透過黑暗直射向她的心窩,她手一顫差點不穩地打翻飯菜,多日不見,再看到他仿若隔世,他變得好憔悴,看起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一定被折磨得很慘,層層歉疚再次湧上心頭。 「我……我為你帶來了飯菜,讓我……餵你吃可好?」把托盤置於木桌上,她藉幽暗的燭光挾了些菜到飯中準備餵食。 「你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這不正是你想見的情形。今日為我攜飯菜來,該不會是在其中下了毒吧?」易幻生不信任的睨了眼飯菜,雖多日未進食,但他的定力仍夠支撐他不搖尾乞憐。 「我沒有!我沒在裡頭下毒,倘若你不信我可以吃給你看。」她快速的扒了口飯菜,裡頭沒下毒是放解藥啊! 他冷哼一聲沒理會她,騙人的招數多得很,或許她已事先服下解藥,為的是想見他中毒後痛苦哀叫,他焉會蠢得上當。 「請相信我!我絕沒說謊。」她急想徵求他的認同,該如何教他信服呢?總不能要她強壓他吃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