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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古靈 又過了一個鐘頭,方蕾鬆出一大口氣,整個人都癱了。 「好緊張!」 「我的耳朵也快聾了!」靳文彥喃喃道。 「咦?我有尖叫嗎?」方蕾不信地問。 靳文彥咧咧嘴。「沒有,是有人在殺豬!」 「你才殺豬!」方蕾又笑又罵,還捶他一拳,再跳起來跑進廚房。「待會兒會重播空中一號,上回我只看到尾巴,這回我一定要從頭看!」 一會兒出來時懷裡抱著另一包洋芋片、魷魚絲,還有他的罐裝啤酒。 「喏,你的!」她先把啤酒扔給他,再坐進他懷裡。「還沒開始吧?」 「前一片才剛播完,下一片沒那麼快開始。」 「那我先看看別台好了。」 「看新聞台。」 「才不要,看新聞好無聊!」 「那看體育台好了。」 「喂,你們男人為什麼都喜歡看那種無趣的節目啊?」 「那要看什麼?」 「還有別的電影台啊!」 「要是又看到另一部好看的片子呢?」 「……再買一台電視好了!」 平凡的家居生活,卻是方蕾最渴望的時光。 婚後,靳文彥從不曾忘記結婚前承諾的條件,只要她坐到電視前面,不超過一個鐘頭,他一定會來陪伴她,有時候認真看片子,有時候閒聊一些有的沒有的,或者鬥鬥嘴比比誰的口水多,每當這種時候,濃濃的溫馨感便會在不知不覺間瀰漫至她全身四肢百骸。 那股溫馨感,有時候會讓她想掉淚,有時候會讓她漲滿深摯的幸福感,又有時候會讓她想對他說什麼,卻不曉得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是個外表出色的男人,但這並不是很重要,外表帶給別人的只是一種粗略的印象——浮面的喜歡或討厭,這種膚淺的印象很容易被改變,可能只是一句話或一個動作,原來的喜歡或討厭就會全盤被翻轉過來。 真正能確保別人的想法與心意不變的,是除去外表的內在。 他是個好男人,更是個好丈夫,這才是最重要的,他從不曾用嘴巴來安慰她心裡的創傷,但他一直用行動來表示他的心意,溫柔的、體貼的、包容的,有時候甚至像個父親一樣縱容她。 所以起初,或許因為他的外表,她確實是喜歡他,但促使她這麼快就接受他、習慣他,甚至依賴他的,是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這樁婚姻也許是不得已的,但現在,她覺得自己真是該死的幸運! 第四章 方蕾與方麗在同一所高中就讀,兩人卻從來沒有碰過面,其實這也不奇怪,一個在操場右邊教室,一個在操場左邊教室,放學時一個走大門,一個走側門,如果彼此不去找對方,確是不容易有機會碰頭。 但這天,她們碰上了,因為方麗刻意等在側門。 「姊,你在等我?」方蕾既意外又困惑。 「嗯。」方麗左右看看,把她拉離牽車人潮遠一點。「我一直以為你是住到媽媽那邊去了,昨天我打電話給媽媽說七月中要到日本,媽媽才告訴我你結婚了,是繼父逼你的嗎?」 方蕾注視她片刻,忽地回身朝宋巧蓮比了一個手勢,後者便揮揮手先行回家,她再轉回來面對方麗。 「找個地方聊聊?」 「好。」 方蕾當即掏出手機來打回家說她會晚一點回去,再去牽腳踏車。 「他管你那麼嚴,晚一點回家也要先告訴他嗎?」方麗問。 「不是,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推著腳踏車,方蕾輕輕道。「這樣做能讓我充分感受到有人在等著我,有人在關心我,在這世上我並不是孤伶伶一個人的,我喜歡這種感覺。」 方麗不安的回開眼。「對不起,我真的很想幫你,但……但是……」 方蕾瞄她一下,沒有說話,直到她們進入一家泡沫紅茶店,各自點了一杯冷飲後,她才開口直問。 「你今天找我究竟想做什麼?」 由於她的口氣很沖,方麗似乎頗受傷害。 「我關心你呀!」 「關心?」方蕾翻了翻眼。「你知道嗎?這種詞聽太多了,有的時候真會讓我覺得你只是假藉關心之名來看我,其實是為了享受我的悲慘!」 方麗眸中倏閃過一絲異樣神色,下一秒,她的眼眶紅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是真心誠意在關心你呀!」 方蕾又翻了一下眼。「好好好,你是真的關心我,但那又如何?你再關心我也幫不了我,不是嗎?」 「我不是不想,是無能為力!」方麗辯解。 「不,你不是無能為力,是不敢!」方蕾馬上反駁回去。「你曾經為我去跟他們任何人說過什麼話嗎?不管成不成功,有沒有用,你試過去說幾句話嗎?不,你沒有,因為你不敢,你擔心一旦替我說過話,他們就會像對待媽媽一樣苛責你,再說白一點,你怕被我連累,對不對?」 方麗心虛地垂眸。「你……你知道我不像你那麼堅強。」 「為什麼有些人總是認為可以憑藉著軟弱這兩個宇,隨心所欲的做出最自私的行為呢?」方蕾喃喃道。「算了,跟你說這些實在無意義,不想講了!」 這時,服務生送來飲料,她們暫停片刻,服務生離開後,方蕾又接下去說話。 「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不,我結婚不是繼父逼我的,我是自己相親找的對象,他對我非常好,暑假時還要帶我出國去玩,老實說,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能夠找到那種丈夫真的很不容易!」 「是嗎?」方麗的眼中再次閃過異樣神色。「那就好。」 喝一口果汁,方蕾凝視著黃澄澄的液體。「不管怎樣,我們畢竟是姊妹,你又要到日本去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所以,姊,我想勸你一件事……」 「什麼事?」 方蕾抬眸望定方麗。「人不要太軟弱,更不要太自私,如果你老是這樣只顧自己,縱容自己的軟弱,有一天你會發現當你需要幫忙時,人家竟然是用你對待他們的方式來對待你,那時候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方麗怔愣地回視她片刻。 「那你呢?如果我來找你幫忙,你會幫我嗎?」 方蕾愣了一下,「我?」皺眉。「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如果是現在的話,倘若家裡其他人來找我幫忙,我會說他們是活該受到懲罰,為什麼我要幫他們?若是你,我也會認為你實在應該受點教訓——有時候人不吃點苦就學不乖。可是……」 她聳聳肩。「誰知道,人的想法隨時都在變,或許將來我的想法也會徹底改變過來也說不定。不過基本上,對就對,錯就錯,這點我是很堅持的!」 方麗又望住她好一會兒。 「你恨我?」 「不,我不恨你,或許是生氣,但不是恨。」方蕾認真地說,旋又失笑。「拜託,你知道你這樣子像什麼嗎?你就像硬要拿把刀亂揮的小孩不小心砍到人家,還不准人家生氣一樣!」 「但我從沒有傷害過你!」方麗抗議。 「有些傷害並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你什麼也不做。」方蕾語氣平淡地說。 方麗窒了一下,衝口而出,「你也不能怪我不願意為你冒險跟爺爺、奶奶說什麼,畢竟爸爸是被你害死的呀!」狼狽的反擊,只為擺脫一切責任。 臉皮僵了一下,方蕾垂落雙眸,慢條斯理地起身。 「時間晚了,我該回去做晚餐了!」 方麗慌忙跟著起身。「可是……」 方蕾沒理她,兀自疾步走出泡沫紅茶店,方麗才剛追出來,她早已騎上腳踏車,走得不見人影了。 ☆ ☆ ☆ ☆ ☆ ☆ ☆ ☆ ☆ ☆ ☆ ☆ ☆ ☆ 當方蕾上學的時候,小公寓裡通常都很安靜,除了偶爾傳來傳真機運作的聲音,或者敲鍵盤、翻動紙張的聲音,這段期間,靳文彥都會將全副心力貫注於工作上,小公寓塌了他都不一定會察覺。 然而一到了下午五點左右,生理時鐘通常會促使他從專注中跳脫出來,瞥一眼手錶,然後鬆懈的往後靠向椅背,闔上眼等待。 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大門開關的聲音,換脫鞋的聲音,然後是…… 嗯? 靳文彥疑惑的睜眼。最重要的那一聲「我回來了」呢? 再等片刻,依然沒有,於是他悄然起身離開書房,赫然見到方蕾佇立在門前,書包拖在地上,腦袋低垂彷彿在思考什麼,一動不動,像是凍結了。 默默地,他過去張開雙臂將她整個人納入懷裡,緊緊擁抱住,什麼也沒問。 靜靜地,她把臉兒埋在他胸前,分開兩臂環上他腰際,牢牢的鎖住,什麼也沒說。 幾乎過了有一世紀那麼久的時間之後,她才出聲,依然埋在他懷裡。 「如果方家的人來找我幫忙,我說他們是活該受到懲罰,為什麼我要幫他們?或者是我姊姊來找我幫忙,我認為她應該受點教訓才會學乖。我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