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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喬安 「你不生氣?」 「為了哪個部分?」 夏兒滿臉悔意地低垂著頊,卜招認道:「我不是個好妻子,父王曾經交代過我,為人妻後,第一,順夫心意,不得違背;第二,好學認真,不許貪玩;第三,舉止必須合宜,不能高聲說話……結果,我不但忍不住爬了樹,無大家風範,我今天甚至還對你的客人大吼大叫……」 「放心,赫律凡耳朵強得很,絕對禁得起你的吼叫。」其實連他剛才都很想對赫律那傢伙吼叫。 「其實我一直很想戒掉以前在琉球的『壞習慣』,但有時實在忍不住……不過你放心好了,今後我一定努力約束我的言行,不會再有這種粗魯的行為出現……」她眨眨已然濕潤的雙眼,再三保證。 「這沒什麼好哭的。」他語氣放柔。 夏兒再度埋首搖頭。「我說過會做一個好妻子的,可是我連這麼容易的事都做不好,我甚至還撞倒過那個屏風——」 「屏風?」怎麼無端又扯出一個屏風? 塵封已久的記憶隱約浮現,他記憶中內室的屏風好像真的曾被撞倒過,是在—— 「新婚之夜那晚我就是沒有聽予霧姊姊的話乖乖坐著,結果就闖了禍——」她誠實地道出當年事情的原委,證明了薩康當時並沒有眼光。 天啊,這麼久以前的事,她竟然還掛在心上! 薩康歎了口氣,原本盛怒的心情一碰上她的淚水和誠實全在瞬間化為烏有,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對她生氣還是微笑,只能承認拿她的「執著」沒轍! 不過,她看起來需要他的保證。 捏了捏握在掌中的小巧柔荑,薩康拉她坐在腿上,半哄道:「你確實不應該做這麼多危險的動作,但是當我的妻子倒也不必限制那麼多,只需要符合一個條件即可。」 「什麼條件?」她吸吸鼻子。 「忠誠。」 「就這樣?」 「這樣就夠了。」他微笑。 現在,他終於明白她對他的戰戰兢兢並不是因為恐懼他,而是由於有太多的「規矩」約束著她,她怕犯錯,所以在他面前才會強迫自己展現「知書達禮」的一面,才會不斷對漢人文化「歌功頌德」,她的本性應該是活潑外向,而非硬被矯正過的柔靜端莊……在他面前,他希望她能表現最真的自己,不再有四書五經,不再有規矩枷鎖。 只是做她自己,做他薩康的妻子,這就夠了! 「以後我絕對什麼事都告訴你,因為我是你的妻子嘛!」夏兒綻出一抹純真的笑靨,「忠誠」應該就是指「忠心」和「誠實」吧! 這兩點對她來說絕對沒有問題,就像昨晚她成功「討他歡心」一般,她有信心! 不自主地摟緊了她,薩康才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在意她的感覺了。 「還——疼嗎?」他仍握著她的手。 「不疼了。」夏兒舉高另一隻手。「你瞧,好多了。」雖然方才爬樹時有不小心磨到一點。 「我是指你的身子,還疼嗎?」 「嗄?」昨夜的記憶猛然襲向她的腦子,燥熱的氣血同時攻上她的臉頰,怎……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還……還好,不是很疼……」 她將臉埋進他的肩膀,不敢直視他。 「瞧你剛才爬樹的那股勁兒,肯定是昨夜還不夠認真。」薩康取笑道,想起昨晚她的「努力付出」,不禁莞爾。 「才沒有,我認真得很。」夏兒不平道,可才一抬頭,即對上他深邃促狹的黑眸。老天,她到底說了什麼? 真是羞死人了! 她急著想將臉重新窩回他的肩膀,卻因動作太急而一頭撞上他的下巴。 「你是想撞死我嗎?」薩康悶哼一聲。「還是想悶死你自己?」 她怎麼突然拚了命地將臉往他身上擠? 「都是你,害我說話不得體。」她反控他。 「是,你是端正嫻淑的尚夏公主嘛!」他故意大聲說道,胸膛因為大笑而震動不已。 儘管耳膜轟轟作響,夏兒仍是執著不肯抬頭,直到她突然感覺耳後熱呼呼,癢酥酥的—— 又來了!薩康又在吃人了,而且這次是吃她的耳朵! 「你是不是又餓了?」她輕問。 「有一點。」抵著髮際,他低笑道,她還真懂得挑逗人。 順著她的耳後,他的唇滑下她線條均勻的頸項,而他的大掌則改為覆上她胸前的渾圓,攫取他專屬的柔軟。 「薩康……呃,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說……」 「嗯?」他仍然埋首於她的頸子。 「我的脖子紅紅的……好像有點過敏,你……還是不要吃比較好……」她覺得有提醒他的必要。 又是一陣笑。「無所謂。」 「可是……現在是大白天……不合宜的……」她再度顫著聲提醒道,全身因為他的撫觸而悸動不已。 「說過了,做我的妻子只要忠誠即可。」他粗嗄道,炙熱的唇執意往下遊走。 是的,在他面前,她只需做自己,做他薩康的妻子—— 這就夠了! ☆ ☆ ☆ 「我說你也真是的,難得好友來訪,大白天的就和老婆窩在房裡,這是一個將軍該有的行為嗎?」 薩康前腳才跨進大廳,赫律嘲笑的嗓音同時在大廳傳了開來。 「還不是托你的福。」驀格勒忍不住站在薩康這邊說話,赫律這傢伙就是喜歡「窩裡反」,五年前如此,五年後亦然。 「你們還在啊,我當你們全走了呢!」薩康不為所動地說道,攬著早已一頭撞進他胸膛避難的夏兒走近大廳。 她真容易害燥。 「沒和弟媳聊上兩句,怎捨得走?」敏格抱著已玩累入睡的呈驊,端坐在大廳右側,予霧和小召也在一旁。 「姊……姊?」一聽到敏格的聲音,夏兒連忙抬起視線,望向先前見過一次面的秀麗女子。 她曾聽崔嬤嬤提過薩康有一個姊姊,因為跟隨丈夫遠調赴山西,多年來都未曾回過北京城,怎麼……「今年托三藩之亂完全平定的福,皇上召回眾多官戚參加今年的秋季狩獵以資慶祝,否則我還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才有機會見到你呢!」敏格微笑道。 「說的也是,我也是好多年沒見過我大哥赫翌了。」赫律說道,並對站在他對面的小召咧嘴笑著。 「大哥?赫翌?」夏兒不解。 「咦?你不知道嗎?赫翌是我的夫婿,也是赫律的大哥。」敏格解釋道。 聞言,眼睜睜得最大的莫過於小召——不會吧!這樣一來公主豈不是和他變成親戚了?一想到以後還有可能會見到這位花貝勒,小召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但是,過了這個秋天,以後大伙見面的日子可能又會少了。」敏格輕歎口氣繼續說道:「真不明白皇上怎不讓薩康多休息一陣子再派任務?」 「任務?」夏兒疑惑道。「什麼任務?」 「耶?薩康沒有跟你提起道嗎?他被調往南方沿海任總兵官了。」 「真的?」夏兒轉向薩康。「什麼時候?」 薩康頷首道:「過了今年秋季狩獵之後。」 「那表示——你又要離開了嗎?」夏兒擔憂道,眼裡儘是不確定,她真的害怕他又會丟下她。「我可以跟你去嗎?就像姊姊跟著姊夫山西一樣。」 「現在還不清楚那邊的狀況,所以不能決定。」 儘管夏兒一臉哀求,薩康仍然就事論事,目前大清國內亂已定,唯獨南方僅餘的少數明朝舊勢力仍未平除,所以此次的調任無非是為了協助沿海駐軍的加強遣調,是否會再有大規模的戰事仍是變數。 但——他必須顧慮夏兒的安全。 「別擔心,皇上還沒有正式下詔,一切都還可能有所變動。」驀格勒看見夏兒好像快哭了,連忙熱心地上前安慰道:「搞不好到時候換成我被調去也說不定。」 「這倒是個好主意,薩康,不如你就這樣去跟皇上提議。」赫律舉手贊成,畢竟,要拆散已有家室的人是比較殘忍一點。 「嘿,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嘖,赫律這傢伙。 「當初你還不是『隨便說說』,就害薩康千里迢迢趕回來娶親。」 「害薩康趕回來娶親?」夏兒瞪大雙眼。「什麼意思?」 不妙!包子露餡了!驀格勒一緊,趕緊說道:「沒什麼意思,你別聽這傢伙胡說八道,對了對了,薩康,今年秋獵你打算『攜家帶眷』 去嗎?」現在不快點轉移話題更待何時? 「嗯,皇上想見見夏兒。」薩康點頭道。 「皇上要見我?那表示我可以看到皇上了?」 「這是什麼蠢問題?」薩康含笑輕敲她的額頭。 「我真的可以去嗎?參加秋獵?」她一再確定道,想起父王委託她代為執行的任務……或者,她還可以「順便」請求皇上允許她和薩康一起調任。 「當然。」他不自覺地語帶寵溺說道。 「那——秋季狩獵,我需不需要騎馬?」她想起現實問題。 「你想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