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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薄荷煙    


  「怎麼辦?不要這樣看我。」我閉上眼睛,喃喃說道。緊接著,石狩真的吻毫無意外地落下,燙貼在我的唇上。

  這是個極甜蜜而奇異的吻。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依然記憶深刻,記得我和石狩真第一次兩情相悅的親吻,是發生在別人的洋房的陽台半空中,以一種奇特詭異的姿勢完成。

  不像三年前那個粗暴激烈的吻。今天的吻綿長緩柔,唇舌纏綿之際,我忘了思考也無法思考事情為何會演變至此,感官被石狩真完全佔領,我只能感覺到石狩真。

  直至石狩真戀戀不捨地離開我的唇。熱吻的魔力漸消,我才恢復神智。

  我撐起身子,在石狩真的協助下,回到自己房間的陽台上。安全落地之後,我脫下身上的外套遞還給石狩真。

  我認為這場夢該結束了。我們最好各自回房睡覺,不然,再這樣下去,恐怕會變成一場春夢。

  「晚安。」我說。

  「晚安。」石狩真接回外套,他的眼裡滿是愛戀慾望,唇角漾著笑。

  我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匆匆轉身回房。 

  因為太過美好而缺了真實感,這是夢吧?注定醒來一場空的夢。也許明天一覺醒來,我會發現他又是原來那個囂張跋扈的石狩真。

  也許。

  第八章

  人真的不該多管閒事。多管閒事只會惹來一身腥。好心不會有好報。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話說自從宋邑荷轉學離開,本校就少了一位可供眾人踐踏的重量級緋聞女主角。而今早,我到學校之後就立刻登上懸缺已久的女主角寶座,成為最新箭靶、眾矢之的。原因無他,只因今天早上三個失蹤一天的俊男伴著我到校,想不出名也難。

  我非常確定自己病過頭,腦子壞了,否則我怎麼會同意讓他們先送我回家換制服,然後再陪我一起到校呢?當我發現自己犯了這一個大錯時,已來不及了,大勢已去,我的清譽已經付之江水東流,無可挽回。這該算是物極必反,還是樂極生悲呢?因為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場美得不像話的夢,所以從今天早上起我就必須面對這一場難以終止的流言惡夢嗎?救命啊——

  更糟的是,我感冒頭昏,在校門口絆了一跤,險些摔倒,幸虧石狩真反應敏捷地摟住我的腰,拯救我免於四腳朝天。沒摔跤,這不是很好嗎?石狩真那個摟腰動作,在眾目睽睽之下引起一片抽氣聲。只要一想到那一大票目擊者將如何向其他人興高采烈地轉述這幕「英雄救美」,我的心便涼了半截;然後再想到有心人土將如何自作聰明推論我和石狩真的關係,我那另外半截心也就跟著涼透。很好。 

  就連駱青青見到我時,一雙眼睛瞪得比乳牛脖子上的銅鈴還大,直追問:「你昨天晚上不會真的和石狩真在一起吧?」

  「你喜歡石狩真?」

  」你跟石狩真發生了什麼關係?」

  面對這些問題,我唯有沉默以對。

  因為我昨天晚上確實和石狩真在一起,因為和他接吻以後,我很難再理直氣壯地說我討厭他,因為那一個吻,我無法說我和石狩真沒有發生任何關係。

  青青失望了。不是因為聽不到八卦內幕,而是因為我是八卦流言的當事人。青青對我感到失望。

  我也開始對自己感到失望。

  難道我真的要和石狩真在一起嗎?我能相信石狩真嗎?和一個萬人迷談戀愛要付出的代價,我付得起嗎……煩呢!問題太多,麻煩重重。做夢是很美,但人總要回歸現實生活,而現實通常很殘酷。

  我一個人窩在美術社的社團辦公室裡潛心思索。為了遠離口舌是非,我根本就不想待在教室裡。還沒有心理準備接受知名度暴漲的事實,也怕聽到任何令本人吐血的膻腥訛傳,重病的人承受不起打擊啊。

  「叩、叩。」

  「誰?」我瞪著門板。現在是上課時間,有誰會跑到這兒來?

  「叩、叩。」不回答?好,我倒要看看外面是何方神聖。我走到辦公室後面,爬到檔案櫃上踮起腳尖,用手推開一格鬆動的天花板,從裡面抽出一根堅實的木棍(不要問我為什麼天花板上有木棍,去全校教室巡一遍,你會發現所有不能讓師長看見的物品全在天花板裡)。木棍是為了以防萬一。本校校風向來不文明。我和石狩真的名字連在一塊兒,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我看那些死忠的石狩真親衛隊成員大概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將我大卸八塊。

  小心為上。我扛著木棍漫步到門前,頓了一下,便用力拉開門——空空如也。沒人?撞邪啦?

  突然,一隻手打橫裡伸出來,手心握著新摘的玫瑰……

  我愣了一下,笑逐顏開。「臭燕京,你又去偷拔校長室前面花圃的玫瑰啦?」 

  元燕京倚在牆邊,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派瀟灑,將手上的幾支粉玫瑰塞進我手裡,掛著招牌痞笑:「要慰問人家,總不好空手而來吧?」

  我旋身回到我的辦公桌,把木棍往桌上一放,彎身打開抽屜搜尋著……

  「喂,你拿這麼大一根棍子,是想幹嘛?」燕京坐到我隔鄰的椅上,順手拿起那根木棍把玩。

  「打狗棒。」我從滿抽屜的雜物裡找到一個牛奶玻璃空瓶,倒一點礦泉水,再把玫瑰花插進瓶中。「我們學校野狗多,不防著點,行嗎?」

  「好可憐。」話是這麼說,但燕京臉上可沒有一絲絲同情,笑得可燦爛了。「嘗到被狗仔追逐的滋味啦?」

  我懶懶地靠著椅背,不答話。燕京既然找到這兒來,想必是已經聽聞外頭的風風雨雨,專程來「慰問」我。

  「喂,聽說有人一大早就在校門口表演親熱鏡頭?」

  「親你個頭!」

  「聽說是擁吻喔,真的假的?」

  擁……吻?!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流言是怎麼傳的啊?」

  燕京樂得哈哈大笑,「版本很多,你要聽我一一細數嗎?」

  「謝了。不必。」「不要跟我客氣嘛。」燕京壞心地笑,「沒有擁吻嗎?那還好。我還以為自己錯過了精彩鏡頭,扼腕得要命呢。」

  我歎了口氣。「燕京,你還想繼續當我的朋友嗎?」

  「討厭,又恐嚇我。」燕京做出一副受驚的小兔子狀,嗲聲嗲氣。我打了一個大呵欠。

  「喂喂!別這麼不耐煩嘛。」燕京說,「喔,我知道了,有了新歡就要拋棄舊愛呀?唉,女人喲……」

  我抽了一張面紙用力擤鼻涕。

  「為情傷風,為愛感冒。」燕京涼涼地自行加註解。

  我又拉開拍展,拿出一盒針線丟給他。

  「做啥?」燕京場了揚那盒針線,問。

  「給你縫嘴巴用的。」

  聞言,燕京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開懷,「才說兩句,你就要我封嘴?有鬼,真的有鬼!喂,聽說你昨晚沒回家?」

  「你從哪兒聽說的?」

  」從哪兒聽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大家都知道。」燕京抿嘴詭笑,「知道你昨晚和石狩真在一起。」

  「喔。」不意外。

  「喔什麼?你形象都沒了,還這麼鎮定?」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能怎樣?」我說,「還是你期待我留下人言可畏』四字,然後去自殺?」

  「唉,這樣講就傷感情了。」燕京椅子滑近我,摟著我的肩(為什麼我身邊的男人都愛對我摟肩扶腰呢?),低聲耳語:「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

  「你覺得呢?」

  「我覺得?」燕京咧嘴一笑,「……當然有。」

  我給他一記白眼。「這是正常推論啊。石老大隨便跟哪一個女生在一起,出事的機率都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但,如果那個女生是你的話,出事機率絕對是百分百。我才不信你們兩個共處一夜卻什麼事也沒發。」

  「你是什麼意思?」我冷著臉,皺眉,「你是指我很隨便?」

  雖然我和石狩真之間的確有發生「一點事」,可是聽到燕京這樣講,我心裡還是很不舒服。他說得我好像是一個見到石狩真就會自動黏上去獻身的花癡似酌。什麼嘛!我開始慎重考慮要把燕京從我的好友名單中剔除。

  「這個嘛……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燕京說,「你和他現在到底算不算戀人?」

  「不是。」我不假思索地答。今早醒來,我就很努力的想把昨晚那場夢忘掉;石狩真也沒說什麼(不過他眼裡的笑意很明顯就是了)。既然什麼都沒說,那當然就什麼也不是。我是這麼認為。有人規定親吻以後就得生死相許嗎?又不是童話!童話裡的吻象徵聖潔的永遠;二十一世紀的吻卻輕得沒有一絲重量。哼哼……我的心忽然酸了起來——因為我想到,如果吻代表責任,那石狩真需要對多少女孩負起責任呢?多得數不清吧……

  「不是?」燕京打量著我的表情變化,「石老大聽到你這句話會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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