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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樓雨晴    


  聶子冥不死心,將她抱上床,竭盡所能,激烈地與她糾纏。

  他極力想取悅她,大掌揉擰著酥胸,以及她每一寸凝雪玉膚,只是,靈魂抽離了身軀,她已不復知覺,盯著床頂的眼神,一片空白。

  "說!你現在心裡想著的是誰?"他憤怒地捏緊她下顎,逼迫她看向他。

  他要她眼中看著他,也只容得下他。

  可,她沒有,她該死的就是沒有!

  以往,她還會用盡全力的抗拒他,那表示她還有情緒、有思想。可現在,她卻像個活死人,什麼都不在乎了,就算他現在真的佔有她,她也不會有感覺。

  他一點都不稀罕一具活屍體!

  "告訴我,你要什麼,我拚了一切代價,都會要來給你!"他這一生,就為她一個女人癡狂,她怎能不懂?

  輕眨了眼,她開口了。"梳......"

  "什麼?"

  "我的象牙梳......"

  聶子冥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地面上靜靜躺著一隻潤白通激的髮飾,那是方才狂亂糾纏中遺落的。

  他翻下床,為她撿來。

  將失而復得的象牙梳握在掌中,她安心地閉上了眼。

  她什麼都不要,只要她的象牙梳。

  "鳳千襲送的?"

  她恍若未聞,全心全意地護在掌中之物。

  "你真是該死!"他咬牙道,憤恨地甩袖而去。

  良久、良久,她始終一動也不動,靜靜握著那只象牙梳。

  "此物......絕不扔棄......我記住了......"

  她,真的成了活死人。

  不哭、不笑、無悲、無喜。

  大多時候,她只是靜靜地、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遠方,空洞的神魂,不知遺落在何方......

  她可以就這樣坐一整天,不說一句話。要她吃,她便吃;要她睡,她便睡;沒人喚她,她會一直坐下去,就像個名副其實的木偶,沒有思考能力,扯一下,動一下。

  "翩翩,過來用餐了。"見她沒反應,聶子冥親自上前扶她。"新換的廚子,看看合不合你胃口,不合再換。"

  她充耳不聞,被動地接收命令,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將飯吞進去。

  "別光吃飯呀!"他慇勤地為她挾菜,她看也不看的往嘴裡塞。

  其實,如果他能看清事實,就會知曉,一個早已沒了感覺的人,根本無所謂合不合胃口,她壓根兒不清楚自己吃了些什麼,就算他現在告訴她,她吞下的是人肉,她也不會有反應。

  也或許說,不是他看不清事實,而是他不願去承認。

  她就這麼愛鳳千襲,沒有他,就連魂都沒了嗎?這令他異常憤怒,憤怒得想一把掐死她。

  可,他下不了手,他能夠殺盡天下人,就是動不了她,分毫都不捨!

  於是,在一次次狂怒過後,他還是選擇來到到她身邊,看她沒有表情的臉孔,忍受她為另一個男人而失魂。

  然而,她為什麼就是不懂呢?他是那麼的愛她啊!愛到連他的生命都可以給她,鳳千襲有他愛得這麼久、這麼狂嗎?有他付出得這麼深切嗎?那小子甚至只會拿她來換取活命的機會,這樣一個懦弱的男人,哪一點值得她心心唸唸、戀之入骨呢?真正值得她全心愛戀的人,是他啊!

  見她放下了碗筷,他遞了杯酒過去。"陪我喝一點。"

  彷彿觸動了心靈的某個角落,她癡狂地望著杯中澄清的液體。

  "放心,這酒不烈,甘甘醇醇,不會讓你醉倒的。"他加以說明。

  "想喝,可以,得我陪著。"

  "好。"

  "沒我盯著,可別又狂飲狂醉了,傷身。"

  "公子不允,我滴酒不沾。"

  ......

  由恍惚中回神,盯著眼前的酒杯,她緩緩推開。

  他未允,她也不喝。

  起身走到窗邊,縹緲的神魂,再度飛往不知名的空間。

  "翩翩--"她,又再一次忽略他的存在?

  聶子冥盯視她淡漠的背影,郁恨地握緊拳。

  她到底還要他怎麼做?!非逼得他動手殺了鳳千襲嗎?如果只有這樣,才能教她死心的話,他會!他一定會不顧後果,用鳳千襲的血來喚醒她的知覺。

  "宮主、宮主......"一名侍衛跌跌撞撞、極盡狼狽地衝了進來。"外頭......外頭有個人,像瘋了似的,一路殺進來,屬下等人攔不住他。"

  "哦?"哪個不要命的,敢犯到幽冥宮的頭上來。

  "他......他說......他叫鳳千襲。"

  原來如此。

  他看向窗邊那道身影,留意到她不明顯地輕顫了下。

  還是只有那個名字,才挑得起她的情緒是嗎?

  他陰鬱地笑了,笑得令人悸寒。"翩翩,你說我該怎麼處理呢?"

  她回過身來。"放過他。"

  一扯上鳳千襲,她就肯開尊口了?!

  "你說什麼?聽不到呢!"他冷笑。

  她吸了口氣,走向他。"請你放過他。"

  伍依情懂他的意思,面無表情地將身子偎向他,貼上他的唇,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放、過、鳳、千、襲!"

  他眼中凝著冷郁寒茫,假裝聽不懂她的話。

  "這可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哦!"

  "放過--"沒讓她說完,他密密封住她未完的話。

  "依依!"一聲暴喝中斷了兩人的糾纏。

  回眸,見鳳千襲死瞪著她,眼中燃著足以燒掉整座幽冥宮的熊熊怒焰。

  "你該死的給我過來!"他吼道,聲音幾可震垮屋宇。

  "不。"她望著他,定定地道。

  "不?!你再說一遍!"她敢?!這筆帳有得算了!

  "你來做什麼?"

  "你還有臉問!我的女人留了幾行莫名其妙的字箋,就把我拋棄和光明正大,我不該來找回那個欠揍的女人問清楚嗎?"他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來。

  "我以為我寫得很清楚了。"

  "去你的再續來生,我答應了嗎?這輩子遇到你就已經夠倒楣了,下輩子我再也不要愛你。你給我過來,要真愧我千般情,就不要老做傷害我的混蛋事,這輩子乖乖愛我到死,別跟我提什麼來生來世的鬼話!"他吼得嗓子都痛了,卻還是消不掉滿腔燒痛胸口的怒火。

  "我......"她遲疑地看了下聶子冥,對方回他一記極陰沉的笑,眸中殺機隱隱。

  "說啊,翩翩,我們都在等你的回答呢!"聶子冥語調低柔,指嚙的吻隨之落下。

  她無由地打了個寒顫。"我--"

  "該死的!伍依情!你敢讓別的男人這樣碰你?!"當他是死人嗎?

  "我、我不能。你走,你回去--"

  "你這混蛋女人!"他氣得失去理智。"你要我活著,就是看你和別人恩恩愛愛來羞辱我嗎?如果是這樣,我寧可死!"

  "不是這樣的--"她要他活著,是要他重新開始,另外找一個值得他愛的好女人,忘了她,就不會再有災劫磨難......

  "不然你又是什麼意思?誰要你多事救我的?我會選擇寧死也要保有你的自由,就是不要你再過回從前的晦暗生活,你情願以生命為代價,為的不也是這個嗎?那再加我一條命又何妨?我死了,他就再也牽制不了你,你為什麼就是不懂我的苦心,還笨得自己往火炕跳!你知不知道,當我醒來,發現你不在身邊時,心有多痛?當我終於恍然頓悟你做了些什麼蠢事時,那樣的心痛,是比死更難受的,你這白癡到底懂了沒有!"

  懂了,她懂了......他吼得聲嘶力竭,痛心疾首,就只是要告訴她,他一生所願,只是盼她求得心靈的輕鬆自在,可她卻辜負了他......

  千襲......"她情難自己地低喚。這是她頭一回主動喊他的名。

  "還不過來!"他沒好氣地瞪著她。

  正欲移動步伐,手腕一陣吃疼,耳畔傳來聶子冥陰寒的嗓音。"你最好想清楚。"

  "我--"她猶豫著。無論如何,她就是不能將鳳千襲的安危等閒視之。

  "放開她!如果我的命是以依依回到你身邊為代價換來的,那我還給你便是!"說完,他完無遲疑地舉劍往頸上抹去--

  一語聽得伍依情神魂俱散。

  "不要--"她肝膽欲裂地驚喊,以她所能發揮的最快速度衝向他,打掉他手中的劍,可還是慢了些許,一抹血痕劃過他頸子,足見他是鐵了心,並非隨口說說而已。

  "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你若殞命,我也要與你一道。"她死命地抱緊他,三魂嚇掉了七魂。

  "你所做的事,和殺了我有什麼分別?"他乘機教訓她。"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還得當貢品似的獻給別的男人,你就把我看得這麼窩囊?這算救我還是羞辱我?你自己給我好好想清楚!"

  "對不起、對不起......"她泣喊,一聲伴隨一道淚痕。

  "不許哭!"他粗魯地拭著她的淚,一顆顆的珍珠淚敲痛了他的心。"被期負慘了的人是我,不是你,我都還沒哭,你哭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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