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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千水    


  「想我。」他伸手扳回她的臉,要她看著自己。「現在我們的關係不同了,妳心裡應該想的是我,而不是報仇的事。」

  是嗎?她抿起唇,不覺他有什麼可想。

  「不認同我的話嗎?」他低笑一聲,輕吻下她的唇瓣,惹來她的怒視。

  「如果你想用『夫為天』這句話來教訓我,你還是省省吧。再說,我們並沒有真正成親。」

  「夫為天」可是義母最詬病的一句話,並且嚴格要求她們切切不要遵守,這句話應該改成「夫以妻為天」才對!

  「要成親很容易,但我要的不只是這樣,我要妳心裡有我。」他的手掌隔著被子覆在她的左胸上。

  「有沒有你……又如何?」在他把手如此親暱地放在她的胸口,苗戀月很難維持理直氣壯。

  「妳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深幽的眼眸凝視著她,不掩飾眼裡對她的佔有慾與感情。

  「你可以有別的女人。」她垂下眼眸。

  「世上能入我眼裡的女人不多,妳認為我該輕易放棄這麼難得才遇到的妳?」

  「我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也會說好聽話。」她勉強笑出聲。

  「是好聽話嗎?」白亦韜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戀兒,如果這算好聽話,那我要是再說其它的,妳豈不是要昏倒了?」

  「你不必對我說那些好聽話,沒有必要。」她的生命裡除了報仇外,容納不下其它事。

  報仇是一件危險的事,能不能活著回來她一點把握也沒有,對男女之事,她從來沒想過,直到遇見他。

  他以那副強硬的姿態出現,以那樣直接而強烈的方式佔有了她,如果他不是白亦韜,她會真的殺了他。

  可是他是白亦韜,是義父、義母的兒子,她下不了手……只是因為這樣嗎?她不敢再往下想。

  「膽小的戀兒。」白亦韜揚唇一笑,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了。「妳能毫不猶豫的告訴我,這一切對妳完全沒有意義?」

  白亦韜是何等敏銳的男人,她的猶豫、她的下不了手,他全看在眼裡,難道會真的笨到以為只因為義父、義母,就讓她任他為所欲為嗎?

  「我……」向來不懂心機與說謊,她的否認說不出口。

  「所以,我怎麼能讓妳去冒險?」他笑著吻住她,放在她胸口的手掌,轉而撫向她的身子,意圖很明顯。

  「不要。」她推著他,躲開他的吻。

  「為什麼?」他停下。

  「不要阻止我報仇。」

  他咧嘴一笑,「我沒有打算阻止。」

  「你也不可以先殺了他,剝奪我報仇的機會。」

  「那麼妳也要答應我,不瞞著我去報仇,不許再不告而別。」要談條件,他的精明絕對不亞於她。

  苗戀月猶豫了下,「那你會解開對我的禁制?」

  「等妳的傷好。」這是先決條件。

  在右手不能使用、武功沒恢復的情況下,她想報仇根本不可能。苗戀月想了下,才點點頭,「好。」

  「那麼,現在可以了嗎?」他戲謔地問道。

  「不行。」她面色微赧的拒絕。

  「嗯?」他挑眉看著她。

  「我……」她垂下臉,無法啟齒。

  「嗯?」

  「我……無法再一次……」她幾度張唇,話就是沒有辦法完整的說出口。

  白亦韜蹙了下眉,而後懂了。

  他低笑地熄燈,放下床帳,拉開棉被蓋住兩人,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大掌輕撫著她的背,不帶一絲情慾。

  先別說她仍受著傷,她才初經人事,他又一連要了她兩回,雖說她自幼習武,但他太過狂熱的需索,不是她一下子就能承受得了,也難怪她會拒絕。

  「睡吧。」他吻了吻她的額際,繼續輕撫著她,像一種陪伴。

  他的停止讓她鬆了口氣,心裡也有些感動。

  他個性狂放,如果真的要她,不需要顧慮她的感受,可是他停下來了,憐惜她的難處,他的溫柔就在這種不經意的時候呈現,讓她總不及防備,就對他又多了好感,也對他多了一絲依戀。

  男人與女人,一旦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女人就容易對那個男人產生依戀嗎?或是,他是特別的?

  「戀兒……」黑暗中,白亦韜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什麼時候妳才會對我笑呢?」

  她聽見了,卻沒有睜眼,而他,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知道,雖然她人在他懷中,但她的心還不在這裡。

  第八章

  隔天醒來,再為她調息過一回,用過早膳後,白亦韜便帶著她上路。

  苗戀月被安置在他身前,她想起他昨夜的低語。

  笑?

  「戀月,妳要知道,仇恨並不能讓一個人快樂,妳愈掛心,只會愈難過。義父希望妳快樂,妳爹娘也是。」

  當義父發現她因爹娘慘死而性情大變時,曾對她這麼說過。

  快樂早就沒有了,她早就不懂得笑,只懂得仇與恨。這十一年來,她每天努力練功,為的就是想親手報仇。

  報仇……並不需要笑容。

  「在想什麼?」白亦韜注意到她一路的沉默,她甚至連他們要去哪裡都沒有問。

  她回過神,「沒什麼。」

  「會累嗎?」離開客棧後,他們已經奔馳了將近兩個時辰。

  「我沒有那麼嬌弱。」她淡淡回道。

  「誰說沒有,在我眼裡,妳需要好好被呵疼。」他拉下她臉上擋風沙的面紗,餵她喝了一口水。

  「我可以自己來。」她雖然受了傷,但不是完全沒有行為能力。

  「我喜歡照顧妳。」就著她喝過的地方,他喝了一口水。

  「我不想被你照顧。」她不領情。

  「愛逞強。」他低笑一聲,抬頭看向前方。「再忍一會兒,妳就可以休息了。」

  苗戀月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什麼時候會有人來迎接我們。」他策馬緩步向前,才走不到十公尺,立即被人攔了下來。

  「站住。」隨著一聲喝令,三名身著黑衣、腰間綁著金色腰帶的帶刀男子出現。「何人擅闖金刀門?」

  「在下是白亦韜,請將這塊令牌轉交給貴門主。」白亦韜邊說邊從懷裡拿出一塊金牌。

  那三個金刀門的弟子接住令牌細看,是門主親發的金刀牌,見到這令牌,便知此人是門主親自邀請的貴賓,凡金刀門弟子,都必須好好保護與招待。

  「白公子請隨我們進入,我們立刻稟告門主。」一人帶著令牌火速回去稟報,另兩人則為白亦韜領路。

  金刀門門主貫長天一聽到貴客上門,立刻親自出來迎接。

  「白老弟,你真的來了!」他實在是太驚喜了。

  「貫門主,別來無恙。」一見來人,白亦韜隨即下馬,然後將苗戀月抱下來,一點也不在意旁人對他舉動的側目。

  「後天就是論刀會了,我還真怕你趕不來,正想找人去接你。」貫長天笑著說,然後一臉疑惑地轉向他身旁的女子問:「這位是?」

  「我未過門的妻子,苗戀月。」白亦韜豪邁的一笑。「戀兒,這位是金刀門門主貫長天。」

  「苗姑娘,歡迎。」面紗下的面孔讓人看不真切,但貫長天卻對她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苗戀月並不回應,卻在望向白亦韜時,暗瞪了他一眼。

  未過門的妻子?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虧他說的那麼順。

  「兩位先入內再說吧。」貫長天命門下弟子將白亦韜的馬帶至馬房安置,他則親自領著他們往內走,一邊解說:「因為論刀會在即,這幾天來了不少客人,如果白老弟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下人去做,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和苗姑娘千萬多包涵。」

  「貫門主客氣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忙著招呼我了。」白亦韜向來獨來獨往,不喜歡有人跟前跟後。

  「白老弟的習慣我知道,但是這麼久沒見,至少跟我一起吃頓飯吧。」一聽到他來,貫長天早就命廚房準備了。

  「恭敬不如從命,不過戀兒茹素,得請貫門主另外安排。」

  「沒問題,我馬上讓人準備。」貫長天隨即吩咐下人去廚房交代,然後帶著兩人走向飯廳。

  「白老弟,苗姑娘,請坐。」貫長天招呼兩人。

  白亦韜細心替未婚妻摘下面紗,難得看他對一個女人這麼溫柔體貼,貫長天才想開口取笑,卻在瞥見苗戀月的面孔時,整個人愣住了。

  「白老弟,她……」

  這怎麼可能?!

  世上真的會有長得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貫長天看著苗戀月,震驚得眼眨也沒眨,就怕自己一閉眼,眼前不可能出現的倩影就會立刻消失。

  「像!實在是太像了……」

  白亦韜不太高興地將苗戀月摟入懷中。

  「貫門主,就算我們的交情再好,你這樣看她,我還是會不高興的。」他的佔有慾完全表露無遺。

  「啊!對不起,白老弟,我失態了。」貫長天連忙回過神。「只是她……太讓我驚訝了。」

  「怎麼說?」

  「她很像一個人。」因為想起「她」,貫長天粗獷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柔情與懷思。「一個我年輕時候非常傾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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