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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齊晏    


  「卓相思不同於一般的姑娘,所以,我不打算放走她。」桀琅的語氣有難得的認真。

  敖倪微微一驚,桀琅會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得確實是動情了,他看不見擎天的表情,不過從擎天默不吭聲的反應中,多少也能感受得到一點端倪。

  桀琅絲毫沒有察覺異狀,繼續說著;「卓相思打算去找她多年未見的舅舅,我答應陪她去,所以,等你們的事情安置妥當以後,我會陪她去一趟東北。」

  敖倪感到一陣錯愕,這樣的發展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我們下山以後,你就能見到卓相思了。」桀琅突然冒出這句話來。、ˍ。

  敖倪驚詫不已。「你說什麼?卓姑娘跟著你嗎?」

  「是啊,我讓她在城裡的酒館等我們。」桀琅邊替他穿上衣服,邊說。

  敖倪再也忍不住了。「擎天,你已經見過那個卓姑娘了?」

  「是啊!」擎天淡淡地道。「是個極美的姑娘,只可惜冷得像塊敲不破的千年寒冰,桀琅真是的,也不嫌累。」

  敖倪聽見桀琅沒好氣地回嘴。「你真的很奇怪,自從看見卓相思以後就成天陰陽怪氣的,不會是你也愛上她了吧?」

  『胡扯什麼!」擎天明顯不悅,卻依然氣定神閒地。「就算她美若天仙,我這輩子也永遠不會喜歡她。」

  「那好,省得兄弟兩個變成了情敵。」桀琅似乎鬆了口氣似的。

  敖倪只覺得一陣昏眩,他很明白擎天對桀琅異樣的感情,只有他和擎天知道誰才是狹路相逢的情敵。

  第九章

  一大清早,敖府上下每一個人都開始忙了起來。

  敖府大門外停了八輛馬車,其中四輛馬車馱負著細軟物件,分成幾十箱裝運。

  秋娘和丹朱坐在同一輛馬車上,敖樸風獨自架一輛馬車,而敖仲則陪著大娘坐上另一輛。

  八輛馬車浩浩蕩蕩地出城,沿路上,街道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有的竊竊私語,有的譏諷挖苦,有的掩口份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敖倪和丹朱叔嫂情奔的醜事,連累敖尚書令丟掉官位,一夕間從高官顯貴降為一介平民。

  敖樸風經歷這場重大的打擊,短短幾日便老了十歲似的,整個人佝淒了,變得更蒼老而憔悴。

  他絕望地回想起張道人所說過的話,果然—一實現了。

  馬車隊緩緩駛出了南城門。

  一路的震盪顛簸,讓丹朱一直維持在緊張和不安的情緒當中,馬車一出城,她顯得更緊張了,下意識地握住了秋娘的手。

  秋娘溫柔地拍撫她的肩。「別太擔心,他們一定會來接你。

  「娘,您真的不願意跟我一起走?」丹朱不捨地。

  「老爺和大娘的年紀都大了,我怎麼能一走了之。」她輕歎著。「以前,倪兒是我的精神寄托,如今沒有了寄托,去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可是你不同,孩子是你現在最重要的重心,不管找不找得到倪兒,你都得好好的把孩子養大。」

  丹朱點了點頭,一股例然的心酸湧了上來。秋娘自腰間取出一隻繡著鴛鴦的荷包塞進了丹朱的手裡,帶著命令的口吻:你隻身一人無力謀生,需要用錢時,把這些變賣掉,這些珍珠應該夠讓你把孩子養大了。」

  丹朱吃驚地打開荷包看了一眼,荷包裡滿是晶瑩燦亮的珍珠。

  「快收好,千萬不能掉了。」秋娘將荷包袋緊緊繫在丹朱的腰間。

  「娘,這……」丹朱正待說什麼,平穩行進中的馬車突然間停頓了。

  秋娘和丹朱對望了一眼,機警地步下馬車,抬頭望去,塵沙飛揚中,她們還沒有著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道人影倏地飛向丹朱,奴僕齊聲驚呼,眼睜睜看著丹朱被一個男子凌空抱走!

  丹朱一陣昏眩,只感覺到身子一輕,旋即被抱在一雙有力的臂膀中,在耀眼的陽光之下,她看清楚了抱住她的人原來就是桀琅,她驚喜地叫出聲:

  「桀琅,是你」

  桀琅微微一笑,仍抱著她疾奔出一段路,這才把她放下來。

  丹朱一站定,感覺有人扶住了她,她轉過頭,愕然看見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姑娘,正盈盈笑望著她。

  「相思,你陪丹朱在這裡等著,我還沒收拾敖仲。」桀琅眼中閃著寒森森的光,掉頭就要奔回馬車隊。

  「等一等!」卓相思扯住他,忙著阻止。「你不是答應敖倪不為準他嗎?

  丹朱聽見敖倪的名字,心口猛地一窒,驚問:「你們找到敖倪了嗎?敖倪現在在哪裡?在哪裡?」

  「我要他們在酒館裡等。」桀琅柔聲對丹朱說。「你再一會兒就見得到他了,不過先得等我收拾完敖仲以後再說。

  「已經答應人家的事,怎麼不守信用。」卓相思蹩眉輕斥著。

  「答應歸答應,不狠狠痛打敖件一頓,怎能消我心頭之火。」桀琅咬牙切齒地。「相思,我也算是被害者,現在是替我自己報仇,怎麼能說我不守信用,我可以不弄瞎敖仲的眼睛,可是我一定要他嘗嘗斷一條腿的痛苦。

  桀琅和相思正在鬥嘴,敖仲已經帶著幾名男僕追上來了。

  「哈」』桀琅大笑著。

  「這可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能怪我了。」

  敖仲一行人奔到了約十步之遙後止步,與他們對望著。

  「你是誰?為何搶我的夫人!」敖仲怒聲大喝。

  「你的夫人?」桀琅大聲縱笑了起來。「小爺我是你親兄弟的拜把兄弟,據我所知,是你冒充敖倪拐走丹朱,丹朱根本沒想過要嫁給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說丹朱是你的夫人,別笑死我了!」

  敖仲的臉色陡然發青,心中不禁又酸又怒。

  「就憑你和這幾個家丁也敢來追小爺,真是自不量力。」桀琅邪邪地獰笑著。「小爺我今天可是煩躁得很,要逃命的就快逃,否則打死人可不償命。」

  幾個家丁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敖仲是個文弱書生,自知敵不過桀琅,硬是捺下高傲的性子,冷冷地問:「你究竟想怎麼樣?把丹朱強行帶走對你有什麼好處?」

  桀琅冷冷一笑,反問:「你硬是把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留在身邊,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我可不想跟一個盜賊聊這些事,你要的不過是錢吧,只要你把丹朱還回來,要多少只管開口。」敖仲半瞇著眼看他,語帶嘲諷。

  桀琅頓時勃然大怒,一個箭步竄上去,狠狠將敖仲擊倒在地,眾家丁急忙衝上來搶救敖仲,桀琅身手矯捷,迅速摔開幾名家丁,猛地揪起敖仲的衣襟,正想再補一拳時,橫來一隻手擋開了他,他抬起頭,看見阻止他的人是擎天!

  「桀琅,別打了!」擎天一把扯住他,往後拉開了一大步,朝後面努了努嘴。「敖倪請你放過他!

  敖件瞥見遠遠立著的人影,一張臉陡然變色!

  丹朱急促地轉身,乍見敖倪,持續灼痛心臟的渴盼霎時間消散了,淚光迷離中,她飛撲向他,用盡全身的氣力來抱住他。「我終於見到你了,我以為,這一生再也見不著你——」

  敖倪緊緊擁住她,久久,沒有出聲,長久以來,努力抑壓下來的想念澎湃激昂了起來。

  敖仲從地上爬起來,這一切對他來說是如此碑不及防,他連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更別提把丹朱搶過來了,他更萬萬料想不到,敖倪竟然還能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

  馬車載輔聲隱隱傳來,敖樸風和秋娘連忙趕過來一探究竟,當秋娘從眾人中尋到敖倪時,欣喜地叫喚著:「倪兒——」

  敖倪輕輕鬆開丹未,微仰起頭來,敖樸風和秋娘驚見他眼睛上纏裡著白布,忽喜忽悲的情緒,讓秋娘不禁痛哭失聲。

  因為失明的緣故,敖倪很自然地偏側著頭,他清清楚楚地聽見丹朱和秋娘的低泣聲,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緩緩地開口說:「我已經累了,也已經不想再爭奪任何東西了,敖仲,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送給你,只要你把丹未還我。」

  敖仲不吭氣,狠咬著牙,咬得牙齦都發痛了。

  敖倪無奈地歎口氣,嘲弄地說:「其實我根本可以不必對你說這些話,按照我以往對付敵人的慣例,你弄瞎我、弄傷我,我只需要—一索討回來就行,何必浪費力氣跟你說這些。」

  敖仲一凜,戒備地盯著桀琅和擎天。

  「不過,你我共同擁有同樣的雙親,所以,我可以給你談條件的機會。」敖倪淡然地說。「桀琅已經準備好索你的一雙眼睛和一條腿了,但是,只要你從此不再與我為敵,並且把丹朱還給我,你就能全身而退,否則,下一到你也許就會命喪荒野了,我會如此善待你,純粹是不希望爹娘晚景淒涼,我不願意奪走他們最後的希望,敖仲,你能明白嗎?」

  敖倪紛一番話,讓敖樸風大慟,秋娘更是泣不成聲。

  敖倪看不見敖仲挑釁的表情,可是桀琅卻看得清二楚,他粗暴地揪住敖仲的前襟,忿很地低吼:「我看你是很想享受一下孤身一人在荒山那種半死不活的痛苦,既然這樣,就讓小爺好生侍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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