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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聶少蓁    


  隨著一陣絲帛的撕裂聲,冷凝在狂熾的熱浪裡,隱約感到冷空氣爬上了她裸露的肌膚上,上衣已不成形地飛落地面,黑色緊身窄裙隨後亦被扔在一旁……

  扯掉身上的被單,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一絲隔閡。冷烈熱切狂野的唇離開她的,輾轉誘人地吻向她的耳垂……細嫩的頸側……肩窩……所到之處皆落下他啃咬的痕跡。他又是主宰的一方了,他要她的熱情只能為他而生,只有他!

  冷凝全身的血液已在沸騰,滾燙的身體令她止不住喘息連連,尤其當他那原來在她肩側舔弄的舌頭逐漸下滑,猛地含住她顫動的蓓蕾時,齒間的輕扯令她的嬌軀不禁放蕩,在這床上,她是他的女人,下了床,她則是一名名叫冷凝的女殺手,這兩者之間她向來分得很清楚,也扮演得相當稱職。

  所以此時,她放任自己沉淪在他猶如烈火的唇下,他的唇落在她敏感的部位,燃起猛烈的火苗,幾乎要將她燃燒殆盡……

  一波接一波的激盪令她什麼也不能想了,她緊緊地攀附著他,一起登上高峰……

  *  *  *

  待冷烈下樓已是一小時之後的事了。一件湛藍得出奇美麗的襯衫,一條黑色西裝褲,一條黑皮帶如此平常簡單的裝束,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格外的好看。尤其是那邃如深海的顏色,更能襯托出他高貴冷峻的俊美!

  微濁的發柔順地貼在他胸前,顯示他方才淋過浴,襯衫上方未扣上的鈕扣,隨著他的移動,致使衣物下的肌膚若隱若現;他似乎是不習慣束縛的,正如他的人一樣,追求放縱的自由,無拘無束的快感。

  「少總!」見到自己久候多時的主子下樓而來,原來坐著的三人忙起身哈腰。身為「手下」而言,除了需要有絕對的忠心之外,耐性也是他們必備的「涵養」,所以在那三張面孔上,根本尋不著一絲不耐之色。

  冷烈在壁爐前的沙發椅上坐下,優雅的姿態一如他的人。椅背後方,一條織細修長的身影永遠靜佇一旁。

  再下樓來的冷凝,身上所穿的已不是先前的衣物---它們的此刻安靜地躺在垃圾筒裡。高領削肩的黑絨連身窄裙,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墨鏡再度回到她冷漠的臉上,但是這次她並未將發挽起,因為烙在她頸項間細嫩肌膚的咬痕促使她放棄這個念頭。

  烏黑柔亮的髮絲披散於她單薄的肩背,在陽光的折射下恍如散發著彩光的黑緞,讓她籠罩在一片神秘的色彩下,她就像是黑夜的女神,透出冷冷的光芒,冷艷得教人心寒。

  鏡片後方的美眸微瞇,室內那道緊瞅自己的視線讓她甚感不舒服。冷凝冰冷的視線透過鏡片,筆直地射向坐在方少言右側的男子。

  這位高壯魁梧的男子是「藍幫」的三幫主。藍幫是閻羅門於台灣最大的一個幫派組織,成員究竟有多少,無人知曉,只知僅次於「毒龍堂」。

  似乎感受到冷凝不悅的眼光,曹高不由得心驚地收回視線。好個冷若冰湘的女人!沒想到少門主身旁尚有一位這麼厲害的角色,他原以為有個忍就已經夠可怕的了,現在再加上她---哇!他們三人足以毀天滅地了吧?

  曹高不禁替這次「目標」的「他」感到可憐,唉!什麼人都可以惹,就是別惹上他---「冷面閻羅」冷烈!

  「曹高?」

  就像偷吃糖被逮個正著般,曹高幾乎是嚇著了。「啊---是,少總!」他忙收回游移的心思。

  他過度的反應令黑眸的主人蹙起了眉。「什麼事?」冷烈蹺起二郎腿,冷冷的望著他。

  面對主子的質問,曹高正色地道出此番前來的目的。「事情是這樣的,少總,姓賴的那個小子仗著背後有龍老傢伙在替他撐腰,最近這一、兩個月來老是在咱們的地盤上興風作浪,搞毒品、賣大麻,惹得警署不得不對咱們特別『關照』,兄弟們莫不叫苦連天。」老門主要他們合法化,所以他們現在都是守法的公民,就像一副痞子面孔的政客與律師一樣,如果任姓賴的這麼鬧下去的話……

  曹高埋怨不平的陣述讓冷烈那對冷峻的眼瞇起。嗯,看來是「他」先卯上自己了!

  深邃的黑眸蒙上一層欲取人性命的鋒利寒芒,冷烈開口道:「曹高,明晚你以他人的身份約姓賴的出來,就說有人要他的貨……還有,我要你把歸納於姓賴的勢力範圍下的各據點擬出,於明晚前交給忍---」他轉向擁有藍眼的男人,「你知道該怎樣做吧?」

  「嗯,我會讓它漂亮得毫無痕跡。」就像上次自己在香港,一夜之間剷平了那幫不算小的飛龍幫,而至今他們們無法查知到底是何人所為般。

  忍的嘴角浮起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哈,既然群鼠無首,是該讓他們消失的,他不由得開始期待那舐血的滋味……

  曹高離去後,冷烈將視線重新投注在方少言的身上。「事情辦得怎樣?」

  「少總請過目。」方少言將握在手中的資料遞向前,在冷烈的身前的長方形桌面上攤開。

  報紙的頭條上黑白分明的字體清晰地寫著---

  原隸屬於偉銘旗下的雅郡飯店目前已遭華新收購,此舉在顯示偉銘集團財務上確實出現了危機……

  看那幾行大字,冷烈臉上的表情應該稱得上「滿意」吧?不過,這還不夠,他往椅背靠去,慢條斯理地說:「我要在他X湖東區標得的土地不能如期開工;還有下禮拜是他六十大壽,幫我弄張宴會的邀請函。」

  也許是該碰面的時候了,他的頭枕在鼓起的椅背上,雙眼盯著天花板的水晶吊飾,一抹笑意浮上他唇角---不具一絲暖意的笑容。

  *  *   *

  深夜的PUB該是人身鼎沸,熱鬧非凡的,充滿暢飲狂舞的人潮、掀天揭地的音樂聲。然而,在這間離市區只有幾分鐘車程,鮮明的招牌寫著「藍天使」的PUB裡,今晚卻顯得意外的平靜。

  冷清的街道上,一輛駐在紅色門板前的黑色賓士六零零型SEL轎車,是它唯一的裝飾。

  夜風似乎有點狂了,街角的鋁罐讓它吹得鏗鏘作響,乘著風的羽翼,飛落到街的另一角。巷口,圓柱形的容器旁,兩頭遭喜新厭舊的人們的遺棄的流浪狗,正為最後的晚餐而怒目相向,發出對峙的低吼,讓肅靜的街道平添幾分詭異。

  「藍天使」的內部格局稱不上寬闊,推門而入,一座足可容納三、四十人的舞池隨即躍入眼底。舞池的右側方有座旋轉梯直達二樓;旋轉梯的右方正對面則是一座小型的吧檯,典型酒吧該具備的,在吧檯後方皆有,唯獨少了酒保。

  昏暗的燈光下,在角落裡,冷烈選了個讓自己背對牆的位置。

  「一分鐘。」聲音一落,他手中的橋牌也疾射飛去,薄薄的紙面像把鋒利的刀口,分毫不差地削落「粘」在門板上的男人耳朵上的一綹發,然後深嵌入他耳後的木板。

  瘦小的男人成十字形的緊挨著門,慘綠的臉色,明顯道出他已飽受驚嚇,平伸的雙臂因同樣的姿勢而有些麻木,但他卻不敢讓緊繃的神經有任何絲毫的鬆懈,就怕下一張牌是射入自己胸口而不是身後的木板,那麼他也不會感到太訝異的。

  佈滿紅絲的眼瞪向飄落在自己腳邊的黑髮,白色的磚與它形成了強烈對比,顯得格外搶眼。一幅人頭落地的畫面倏地掠過男人的腦際,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賴……賴老……大……馬……馬上……馬上就來!你……別發火……他不會耍你的。」男人支支吾吾,口齒不清地道。他望著眼前漂亮得令他禁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自己幻覺下的一對男女,圓睜的眼透露出他的害怕!

  兩分二十五秒?姓賴的竟讓自己坐在這裡白白浪費他的時間!呵,他可是第一位呢!

  坐了這麼「久」,冷烈的唇角終於有了笑意,那是一抹冷酷的、不帶溫度的表情。

  他由手中抽出一張牌,在他修長的指間翻轉把玩著,冷冷的眼瞥了掛在男人上方造型新潮的時鐘一眼,突地,指間的動作停止了,紙牌的正面迎著男人血色盡褪的臉。

  「十五秒後,他再不出現,它將以你舐血。」漠視男人恐懼的神情,冷烈將紙牌翻轉過來---黑桃A!他的唇角再度勾起。

  「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像是摧命的死亡樂章,老朱按捺下自己想奪門而出的衝動,因為他明白自己沒那個機會的。他的心臟狂亂地跳著,四周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了,他感覺自己就要昏倒了,他在冒冷汗……他的藥癮來了……

  突地,一陣緊急煞車聲劃過黑夜,由門外傳來。希望的光彩躍上老朱死白的臉,他欣喜地跳上前,往門口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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