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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梅貝爾(梅貝兒)    


  她意興闌珊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愛我孫子對不對?」他直接的問。

  管玉簫呼吸一窒,嘎啞的笑,「你看我對他的態度像是愛他嗎?」

  「就因為如此,老夫才確定你真的愛上我那死心眼的孫子,如今你被因於地窖之中,為了逃脫大可以再欺騙他一次,哄誘他教你逃出雷家堡,可是你並沒有這麼做,反而要激得他從此對你斷念,雖然方法偏激了些,可是越表示你對他的感情越真,老夫推論的對嗎?」

  「要逃出這裡並不困難,此時我雖然內力盡矢,但我的人隨時都在身旁,只等接到訊號馬上行動,又豈是這小小的地窖關得住。」

  「那麼你關在這裡有四天了,為什麼還不行動呢?」他問。

  她咬著唇瓣不語。

  「這問題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明白,問問你的心吧!」雷萬泰語重心長的說完,不吭一聲的離開地窖。

  問問我的心?

  管玉簫將唇瓣咬得出血,雷萬泰的話如醍醐灌頂,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可以逃的,只是為什麼到現在連逃的念頭都沒有呢?答案很簡單,只因為不捨,一旦離開此地,她又是「閻宮」玉魅堂堂主玉修羅,世人眼中的魔教妖女,和雷岳奇今生今世就像兩條並行線,再也不可能有交集,至少此刻還能和他在同一個屋簷下,就讓她再多待幾天,再見他幾面……

  有時她真的會想這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她滿手的血腥,才讓她愛上一個不能去愛的男人?她沒有膽子,也沒有資格愛他啊!

  雷郎!雷郎!不要恨我……

  ※  ※  ※

  桌上堆滿了一支支酒瓶,雷岳奇仍繼續拚命的將黃酒往肚裡灌,他要灌醉自己,徹底的忘掉深愛的女子所說過的話,不然他一定會瘋掉。

  「再去拿酒來……」他口齒不清的叫。

  僕人戰戰兢兢的說:「大少爺,你已經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誰說我醉了……我說去拿就去拿,聽到了沒有?」他將酒瓶掃落一地,僕人嚇得不敢耽擱地拔腿就跑,在門口和沈靖錯身而過。

  「岳兒,你這樣喝得醉釀醣的就能解決問題嗎?」他不敢相信面前這爛醉如泥的人是他向來感情內斂的愛徒。

  雷岳奇揚起頭對他呵呵傻笑,「師父,是您呀!您來的正好……來!徒兒敬您一杯,今天我們師徒倆就好好……的喝個過癮……」

  「都喝成這副德行了還要喝?」他沒好氣的搶下他的酒瓶,「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只不過一點挫折,就讓你成天要死不活的,將來還能成什麼大事?教不嚴、師之過,我看你還是回太行山去,省得留在這裡丟師父的臉。」

  他驀然哭得像個孩子,「師父……徒兒也想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為什麼她不能愛我?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她肯給我愛,即使只有一點點,我也甘之如飴……」

  「感情的事原本就不能勉強,除了你自己想開之外,誰也幫不了你,唉,你從小就是這性子,一旦認了真,就會像拚命三郎一樣的往前衝,就連命都不要了,要是你能學師父一樣凡事都能灑脫一些,現在就不會這麼苦了。」沈靖感慨的說。

  「我不要灑脫,我只要玉簫……玉簫、玉簫……」他又哭又喊,折騰了好半天總算安靜下來了。

  沈靖將他扶上床榻,臨走前搖了搖頭,看他醉成這副德行,就算要罵也得等人清醒過來再說。

  「……玉簫。」在睡夢中他仍然在追逐著心愛女子的身影。

  沈情走沒多久,一名身穿孝服的清麗女子跟著進了房間,她黯然的瞥了眼桌面、地上的酒瓶、然後才望向倒在床榻的人。

  「雷大哥?」喬妍馨試探的喚。

  他咕噥的說:「玉簫,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又是她?事到如今,難道雷大哥還忘不掉她嗎?妒意霎時全湧進喬妍馨的胸腔內,所有人都以為雷大哥認清她的欺瞞和利用後,便會把心全放在自己身上,不會再有所眷戀,可是顯然都錯了,他仍然無法將她從心底剔除,那麼自己還有機會嗎?

  「雷大哥,你應該愛的人是我,為什麼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呢?我是你的未婚妻呀!」她在床頭坐下,牽引著他的手放在頰邊摩挲,「只要你肯回頭看,一定會發現我比她更適合當你的妻子,雷大哥,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醉得一塌糊塗的雷岳奇似乎聽見了什麼,霍地緊握住她的柔夷,努力的撐開眼皮,「玉簫,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你真的來看我了……玉簫,這世上我……只要你、只要你……」

  「不要再叫她的名字了。」她嫉妒欲狂的喊。

  他眨著醉濛濛的眼,小心翼翼的詢問,「玉簫,你生氣了?不要……不要走,留下來陪我,不要生……我的氣,不要不理我……我保證乖乖的……陪我……留下來別走……好嗎?」

  「我不是她,雷大哥,你張開眼睛看清楚。」她淚眼凝注的搥打他。

  「不要哭……我不會再強求……你愛我,但是讓我……愛你好嗎?」他摟緊懷中柔軟的嬌軀,輕聲的哄著,「不要哭,我不逼你……」

  喬妍馨下頷一緊,抹去了殘餘的淚水,無論如何她都不放棄他,她做下了今生最重大的決定,動手卸去了孝服,脫得只剩下一件兜衣,然後輕巧的鑽進被褥內,與他相擁而眠。

  第二天,兩人同床共枕的情況被來探視兒子的雷夫人瞧見了,緊跟著也驚動了其他人,為了給喬家一個交代,雷、喬兩家的婚事已沒有借口再拖延下去。

  當雷岳奇清醒之後,得知自己酒後亂性犯下的錯誤,沒有異議的點頭應允婚事,那神情平靜得嚇人。

  ※  ※  ※

  喬妍馨在地窖外停下腳步,她偷偷的拜託雷莞婷順利的拿到鎖匙,瞞著所有人私自來見管玉簫,目的就是要求她高抬貴手,不要再纏著自己的未婚夫不放,鼓足了勇氣後才開了鎖……

  「是你?真是沒想到,你是來為父報仇的嗎?」管玉簫一臉嘲謔。

  不可否認,她的確美得驚人,即使被囚禁在此,發未梳、衣未換,那冷凝、高傲的姿態,仍讓她週身閃耀著絕艷的光芒,喬妍馨不得不承認這點是她永遠也比不上的。

  「怎麼站那麼遠?我現在柔弱得像一隻螞蟻,就算你想殺我,我也無力反抗,靠近一點,既然來了就別怕。」她笑得很輕鬆自在,完全不像被囚的模樣。

  喬妍馨吞嚥一下,「聽我娘說,你……算起來應該是我表姊。」

  「那又如何?」她挑眉問道。

  「表姊,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不要再破壞我和雷大哥的婚事了。」

  管玉簫故作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你跑來攀親帶故就是為了要我別纏著雷岳奇?真是好玩,有本事你就去抓牢他,求我做什麼呢?」

  「除非你答應不再引誘他,不然我不會相信的。」她急切的說。

  「就算答應了又如何,我隨時可以改變主意,只要我勾一勾手,保證雷岳奇還是一樣乖乖的跟我走,現在你還那麼堅持想聽嗎?」

  喬妍馨驚慌的叫道:「你不能這麼做,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就要成親了。」

  「喔?」

  「我沒騙你,昨晚雷大哥他……喝醉了,和我……」她臉頰潮紅的垂下粉頸,小聲的說:「……和我相好了,可是我一點都不後悔,雷大哥酒醒之後便說他願意負起責任,和我拜堂完婚。」

  管玉簫臉色飄忽不定,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是嗎?那麼恭喜你們了。」

  她甜美的笑容就像即將出嫁的小姑娘,「希望表姊到時候可以撥冗來喝我們的喜酒。」

  「你真的想請我?」那含笑盈盈的艷容令她提高警覺。

  喬妍馨為之語塞,「我……」她想收回也來不及了,原本只是想來向情敵炫耀的,卻反過來被她的話制住。

  「你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吧?」那嘲笑的眼神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

  她窘紅著臉,「嗯,都……說完了。」

  管玉簫取下腕上的龍環,「這東西還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還有……幫我轉告雷岳奇一聲。」

  「要說什麼?」她如臨大敵的問。

  「就告訴他,我和他從此兩不相欠。」他們終究不適合在一塊,沒有她,他會過得更好,管玉簫心中如是想。

  喬妍馨接過原就屬於她的龍環,有它在,心裡著實踏實了點。

  「你放心,我會將這句話轉告給他,那……我走了。」

  地窖又再度陷入黑暗,也掩去了管玉簫心碎欲裂的神情。

  這場遊戲她並沒有贏。

  ※  ※  ※

  大廳上眾人正在商討著婚體的種種事宜,因為喬璽元剛過世,惟恐好事多磨,於是決定先將雷岳奇和喬妍馨的婚事辦妥,另外一對等三年守喪期滿再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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