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鈴蘭 > 童話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20頁 鈴蘭 賀之光拍拍她的肩,試圖安撫她容易激動的性子。「別慌,我慢慢告訴你。」他拉過一張椅子要她坐下。「公司面對日益競爭的龐大壓力,勢必要擴大。而公司所缺乏的正是海外市場,而且又有資金方面的問題。所以我們擬定幾個拓展的方案,其中之一是和知名的財團合併。」 「這樣很好啊!」 賀之光欠了欠身,「是啊!這項計畫我們準備了三年之久。合併不是一件小事,包括人事和軟、硬體設備都要慢慢的融合;而目前的瓶頸就在人事方面。」 夏冬聽得很仔細,目不轉睛。「瓶頸?」 「對方直刁難我們,挑剔萬般。要知道,我們已投入全部的心血,假如不成功,公司將被打回原形,一切得從頭來過。」 「為什麼對方要刁難你們?」 「問題就出在衡生身上。」一道宏亮的聲音插入。 洪濤站在門口,回答了夏冬的問題。 「洪學長,他有什麼事能讓對方不滿?」夏冬還是厘不清事情的癥結。 洪濤關上門,也坐到她面前。「問題就出在他太美好了。對方的負責人看上他的能力、他的品德,還有他的美色,嘿嘿……」他突然尖銳的笑出聲。「負責人是個傲氣凌人的女人,衡生拒絕她。這麼自戀的女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被拒絕的恥辱?她仗著背後的財團支撐,開始對我們施壓,甚至有意無意的放出想另找合夥人的消息。衡生就是因此被迫做出抉擇。」 賀之光凝視著她,慢條斯理的吐出話,「他要選擇公司和他的事業,或者是選擇你?」 夏冬瞠目。選擇她? 他們兩個大男人互視一眼,「後來我們經過一番討論之後,決定罷免他的職位,由我們兩個跟對方合作來挽救公司。」 「你們罷免他?」 「沒錯,我們的股份同等,只要有兩人合作必能換掉另一個掌舵者。」 她心痛極了,想不到衡生是被兩個情同手足的兄弟給背叛。「為著公司,你們放棄他!?你忘了當初你們胼手胝足創立公司時,衡生所付出的努力嗎?」 洪濤嚴肅的沉下面孔,「正因為如此,他也應該犧牲。」 夏冬憎恨他們為自己的不仁不義找理由,心中怒火燃燒。可憐的傅衡生,被好友給欺騙排斥,還被暗地裡捅了一刀。 這種痛苦她也嘗過,十分不好受。整個人身心都受到極大的打擊,對自己、對人生充滿不信任感,也否定自己的一切,把自身貶抑如同垃圾一般。 要不是有衡生把她從泥沼拉起,她現在可能還陷溺其中,爬不起來。 「相信學妹應該能夠明白我們的苦衷,我們實在是萬不得已才會如此抉擇。」 洪濤一副惋惜模樣,「怪就怪衡生不肯就範。」還揶揄幾句,「人家就不看上我,否則我馬上首肯,高興都來不及。」邊說還偷吁了一眼夏冬的表情。正如他所料,她的神情激憤,杏眼圓瞪著他與賀之光,恨不得痛下毒手。 真是小生怕怕,提心吊膽。 「我今天算是認清你們。」 「嘿,可別為了衡生破壞我們之間的情誼。」他假意的偎過來。 夏冬退一步,瞇起眼,遠遠的瞪著他們,「謝謝兩位幫我上了寶貴的一課,我真是受益良多。」她咬牙切齒。 「不送!」賀之光背過身,聽見門用力被甩上的聲音,可見這小妮子氣得真的不輕,鐵定對他們失望徹底。 洪濤還嗤嗤笑,「嘿!你瞧!吃炸藥了!」真是吃力不討好! 「誰要你謀害人家傅衡生?」賀之光說著風涼話。 「是、是、是,都是我壞,這總行了吧!」繼而兩人哄堂大笑。 ※ ※ ※ 該怎麼樣幫他呢?事業、朋友兩頭空,又有母親、妹妹、甥女的事情要他擔待。她卻僅能盡微薄照料之意,使不出力。 夏冬沮喪萬分的回家。 才扭動鎖,就聽見裡頭有騷動,門一開,一個小身影立刻撲過來,闖進她懷裡。 「喔!你想殺死我啊!」夏冬驚叫著。 幼梅臉蛋紅通通的,邀功道:「我參加繪畫比賽,全校第一名喔!」 「好、好、好,有賞、有賞,看你是要去動物園,還是遊樂場、我照單全收,最好把我的荷包搾光光,總行吧?」她寵暱的捏捏她的鼻子。 與幼梅一起生活後,她才明白為什麼人家說女兒貼心,迫不及待的想要有孩子。因為每天回家有人等門,真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 又可以聊聊瑣碎事,一見你不舒服,小臉滿是擔憂,令人感動得要命。事事以你馬首是瞻,討喜又可愛。 幾日相處下來,她從厭煩、排斥到漸漸被她收服。這期間,心中的壓力慢慢釋放解脫,宛如跨過痛苦的深淵,重新爬起。 她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傻,為著那麼一個差勁的男人流了一缸子的淚,整個人的心情像下雨天,晴朗不起來。 這樣一場戀愛讓她心神俱毀,付出青春、友誼、和一些關心她的人的情誼,值得嗎?實在損失大矣。如此簡單的道理,為何當時雙眼被蒙蔽,看不清事實的真相,白白走冤枉路? 辜負傅衡生的情,也差點糟蹋自己。 她低頭望著幼梅,想起她與馨蕾的這場恩怨。 她們曾經許願,將來生養的孩子要互稱對方為乾媽呢!看來現在她還是有機會,老天待她不薄。 「吃晚飯了沒?」 「吃了!」她乖巧的點頭。 「秀玉阿姨帶你去吃,還是買外食?」 幼梅回頭,指著從廚房轉出來的婦人說道:「外婆煮給我吃的。」 ※ ※ ※ 夏宅的客廳,坐著夏冬與傅王燕芳,還有不安分的小幼梅。桌上擺著溫茶熱飲,大人心事重重,小朋友則天真的望著她們的臉。 「原來這陣子都是你照顧幼梅。」傅太太感懷的低語。 夏冬慚愧的微笑,「不過是整理出一個房間,算不了什麼。真要計較起來,應該是幼梅照顧我才是。她懂事、乖巧、幫我整理家務,樣樣精通。有她陪我我才不寂寞,家裡也多了歡笑聲。」幼梅玩弄著手指,一直膩在她身邊,似懂非懂,緘默著聆聽大人的對話。 想起女兒的遭遇,傅太太悲從中來,愁眉苦臉的歎息,「身為馨蕾的母親,竟不曉得她發生這樣的事。」身在異地已不好過,還身陷囹圄。雖說刑期是一年,但是為人母怎受得住這種打擊? 當兒子跟她吐實時,她如遭青天霹靂,無論如何不敢置信。 母女連心,這幾日來的不安果然是預感。 夏冬連忙遞過手帕安慰,「傅媽媽,別這樣。她也是不想讓你老人家擔心,否則她也會有負擔,心裡更加不好受。」 「段一軒真不是人,他怎麼能這樣對我女兒?當初花言巧語,哄得馨蕾放棄念大學,執意要陪他出國發展,結果呢?下場竟是如此不公。」可憐天下父母心,一輩子都要為兒女擔心受怕。 「傅媽媽!」她輕喚,眼角示意著幼梅在場,也要顧及她的心情。別以為孩子不懂,幼梅已經不是個孩子。有些小朋友從小遭遇比別人辛苦,提早長大,如她。 傅太太這才停止咒罵,收斂偏激的語氣,話中卻依舊掩飾不了濃濃的怨懟之意,「就可憐我的女兒和孫女。」丈夫在時,還資金大量資助他們發展,目的就是希望女兒能少吃點苦。 「馨蕾吉人天相,她會熬過這一關的。」 傅太太老淚縱橫的握住夏冬的手,羞愧的說道:「衡生什麼都跟我說了,他說你也吃過那男人的苦頭,馨蕾結婚宴客時你沒到場,我還不明就裡,心底埋怨你不懂禮數。他還說你為了這件事,整個人瘦得不成人形、一蹶不振。要不是馨蕾鬼迷心竅,你也不用受苦。」 她苦笑,「伯母。過去的事我們不談了,居心叵測的是那男人,絕對不是我跟馨蕾。而且要不是她,現在我的下場可能更淒慘。說到底,我才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她紅透眼眶,哽咽的說:「當初還怪她背叛我。」 「鼕鼕——」 「我們都是男人感情不專的受害者,她運氣不好替我擋下,我幫她照顧幼梅根本算不了什麼!我欠傅家太多了。」 「說什麼欠不欠的,你不就是我第二個女兒嗎?從小我看到大的啊!」 「傅媽媽!」她揉著眼睛,感動得直落淚,不受控制的依偎到她懷裡,享受母性呵護,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傅太太拍拍她的背。「況且以後我們家衡生還要你幫我照顧。」 她一聽,駭然的彈直身體,尷尬的拭淚,吞吞吐吐的辯解,「唔……傅媽媽,你說這……什麼意思啊?」 臭傅衡生亂七八糟的胡說一通,能講和不能講的都分辨不清楚啊!?她有自知之明,傅媽媽肯當她是女兒,她已經很滿足。替傅家傳宗接代的大事,她豈敢妄想,雖然說她的生命中已經容不下另一個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