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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鈴蘭 夏冬坐直身子,僵硬的搖頭,「沒有,我沒有。」 「怎麼沒有?」傅衡生閒閒的吃著飯,話就從口中冒出。 「喔?是嗎?是什麼樣的人?」傅太太很有興趣,卻又很惋惜的表情。 「我真的沒有。」她連忙否認,順便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傅衡生存心刺激她,還風涼話頻頻,「有喔,還是她的大學初戀情人,從美國學成歸國,找過夏冬,好像有舊情復燃的跡象。」 對他的頻頻找碴,夏冬終於忍不住的板起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是嗎?可我明明聽到同學說你好事近了。」他就是要逼她去向段一軒攤牌。 「要怎麼樣你才肯相信?」 傅衡生犀利的凝視她,「那是你要自己解決的事。」 傅太太壓根不明白,他們兩人之間是在打什麼啞謎?本過卻看得津津有味,眼睛在他們兩人之間梭巡,靜觀變化。 「好!我會讓你相信我已經不愛他。」 「我等著。」他故意說這句氣話,態度很強硬。 夏冬飛快的吃完飯,起身對傅太太告辭,允諾下一次一定會登門道歉,然後挑釁的對餐桌上的他揚揚眉,再離去。 傅衡生滿意的吃著自己的飯,心裡可得意。 果然如他所料,段一軒放出的消息全是他一相情願,害他緊張得心神不定。看樣子這詭計已經無效。 因為他相信有仇必報的夏冬絕對會給他一個難忘的歡迎會,到時候非得叫他所安排的眼線實況轉播給他瞧瞧不可。 呵呵呵…… 傅太太憂心忡忡的看著兒子,忍不住問道:「你這樣把夏冬激走,好嗎?」 「媽,沒事的。」他搖頭直笑,不想母親知道太多,隱瞞她事情,是怕她擔心。他專心的吃飯。 傅太太愁眉不展的坐在兒子身邊。「可你不是喜歡鼕鼕嗎?現在又把她逼走。」 正專心喝湯的傅衡生聽到這句話,猛然被嗆到,咳嗽連連地猛拍胸口。「咳咳,媽……你……」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是我兒子,難道我不曉得嗎?哪裡有人對一個女孩子比對妹妹還好。你獨身多年,不就是在等她嗎?」 「可是——」傅衡生為難起來,有些無措。 傅太太微笑,「我以前忌諱太多,凡事要求,結果整個人都不快樂,現在我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你們兄妹快樂就好。」 「媽!」他覺得母親真的改變了,不再是那個有階級之見的人,且還熱愛生命。 事已至此,他認為有些事該讓母親知道,否則不公平。 「媽,妹妹她……她跟丈夫離婚了……」 ※ ※ ※ 夏冬一回家就把幫自己照顧幼梅的秀玉捉到房間拷問。 「說,段一軒最近有沒有再邀老同學聚會?」 秀玉愣了半晌,隨即笑出,「你終於想通了是不是?」 「廢話少說,到底有沒有?否則把他的聯絡方法告訴我。」 「當然有,這傢伙活像當我們是沒工作的人,兩三天就辦活動,不過參加的多半是一些以前愛慕或對他有意思的學妹、學姊。你要知道還不簡單?明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不知慶祝什麼,不少同學會到凱悅飯店。」 「是嗎?」她在內心盤算著。 第八章 同學會啊同學會!世間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行罪惡之實。 其中包括相互比較貶抑、誇耀自己功業、賣弄人際關係、推銷公司用品……而夏冬討厭同學會也肇因於此。 她要參加前,並無盛裝打扮,依舊是牛仔褲、白襯衫、一件小外套,不改本色的前往。而秀玉一見她如此打扮,直嚷著不能見人,不許她與自己並肩而行。她不予理會,好友也拿她沒轍。 夏冬一步入小型宴會包廂,馬上後悔前來。 人數大約有二十多個吧,許多同學她幾乎認不出來。見她來到,隨即熱情的奔過來握手,她還得拚命回笑,一邊思索著這人自己真的認識嗎? 不到十分鐘,她便覺得索然無味,直想回家。 相較於她的駑鈍,秀玉倒是適應得很好,如魚得水,一會兒這邊串串門子,一會兒到另一角落哈啦哈啦,而主角則遲遲未到。 就有一種人,喜歡以遲到來表示自己的大牌,但是也有一種功用,等得愈久愈顯示他的重要性。 時間拖得愈長,夏冬就愈加沒耐心,看著這班經過社會洗禮的同學,攀親帶故的直要電話,她真想喊:我們很熟嗎?在學校明明沒打過招呼,甚至可以說是相看兩相怨的人。 秀玉趁空靠過來耳語:「喂,別板著臉孔,活像別人欠你似的。」 「這裡好吵,我想回家。」 「是你自己要來。」 「我後悔了,我的本意不過是想來跟段一軒說清楚,免得有人誤會。」而且必須昭告眾同學才有公信力,否則傅衡生會繼續誤解她;誰知時間都超過快三十分鐘了,男主角還沒來。 大學時代,常常在等校務繁忙的他,有時一等就是一、兩個鐘頭都不要緊,還甘之如飴,認為戀愛談得愈辛苦,就愈有真實感;現在她則想逃跑。 真的是一點情分都沒有,如今要是提到他,說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自己也終於踏出那一段悲慟的戀情了。 「嘿!一軒終於來了。」有人喊。 段一軒笑容滿面的走進來,一副懊惱又討喜的叫道:「啊!真是不該,我又遲到了,實在是有事耽擱,真是抱歉、抱歉。」 不知是誰起哄,「你的女朋友也來了,你還敢遲到?大家大家,我們是不是要罰罰他們啊?」 接著眾人把目光移向夏冬,似乎逼她要來段露骨的對話。可惜此番前來不是來敘舊,夏冬依舊嘴角一扯算是笑過。 就是有人不知好歹。段一軒以為她使女人小性子,馬上安撫的要搭上她的肩。他還以為上次的會面是夏冬羞怯,心中對他小有埋怨。這次肯移駕前來,必定是已經釋懷,他滿心得意。 然而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低估夏冬的智慧。 夏冬見他手要攀上來,馬上架開他的手。「請自重。」她面目嚴肅。 這句話可嚴重了。本來還在嬉笑起哄的人馬上消音,把目光放在他們兩人身上。 段一軒還想施展魅力,他不以為意的笑,「怎麼啦?生氣啦!」語氣十分親暱,要不是她親耳聽見,還不相信。 「是啦。是啦。你可能洋墨水喝多了,好的不學,盡學些壞行為。」有人戲謔的笑鬧,想一語帶過。 夏冬可不,她對著眾人大聲說:「我最瞧不起忘恩負義的人,當初你用馨蕾父親的錢與馨蕾結婚、到國外發展,結果不到十年就有外遇,還用外頭有孩子來凌遲馨蕾。現在回台灣竟用我做關係,我告訴你,在我身邊陪我的一直是傅衡生,不是你段一軒。你不要說些曖昧的話讓人誤會。」 被她指著鼻子罵,段一軒的表情難看至極。 夏冬轉向所有同學,彎腰道歉,「對不起,我今天僅是來澄清這件事,不是來敘舊。但是要拜託你們,假如以後碰到傅衡生,或者是特意打電話去問候時,請幫我帶上一段話,就說我跟段一軒沒有關係。」說完後,還揚聲交代秀玉,今天的費用全由她出,算是給各位賠罪。 然後邁著堅定的步伐傲然離去。 秀玉看著佇立原位、目瞪口呆的段一軒,猛偷笑。眼珠一轉,對上某些志同道合的同學,他們眼裡同樣藏著幸災樂禍的笑意。有些還無聲的鼓掌,對離去的夏冬頻頻比大拇指。 這一次,段一軒算是栽在夏冬的手裡。相較於幾年前,他娶傅馨蕾讓夏冬被眾人在背後訕笑,這一次夏冬可是結結實實的討回來。 ※ ※ ※ 隔日,夏冬親自找上傅衡生的公司,點名要見另外兩位負責人,問清楚公司的營運狀況到底糟到什麼樣的地步。 如果缺錢,她會盡量想辦法,但至少要知道發生何種事情。 客服人員一等她報上姓名,電話直接按向秘書處,再由秘書人員出來帶領她到會客室。 「夏冬,好久不見。」當夏冬一看到賀之光,心中不免戰戰兢兢。假如說傅衡生是只溫和的聖伯納犬,那麼賀之光絕對是一隻莽蛇,陰沉而美麗。 她開門見山地說道:「賀學長你好,我來是想問你們公司到底狀況怎麼樣?」 賀之光嘴角抿成一條弧線上揚,「很好啊。」 「是啊!我想也是。」她一踏入科技公司,就見著公司的員工忙碌而有規律的運作,並沒有接不完的詢問電話,也沒聽見人心惶惶的傳言,大抵是正常的。「請恕我無禮,不過我聽見不少小道消息,說公司出狀況。」 「誰說的?對方有聽過我們公司發佈這樣的消息嗎?沒有吧。」他深沉的盯著夏冬,笑容維持不變,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