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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米琪    


  驀然地,一股暖暖的、澀澀的滋味流進兩人的唇裡,他放開她,發現她默默地流著淚。

  「你不是不愛我了嗎?」她問。

  他深深地凝視她。「我是不想愛奶,更不會同情奶。」他狠心地說。

  她無語的垂下眼簾,傷心的淚滾滾直落。

  「如果讓我查出奶真正的目的,我絕不留情!」

  她抬起眼簾哀怨地瞅著他,淚霧中有深切的失望和痛苦。

  他想別開臉不看她,卻……辦不到。

  她的淚逼得他急躁心煩,只想將她抱個滿懷,像昔日一樣無所顧忌地呵疼她……

  而他竟真的做了,他單手扣在她的腰間,狂野地吻她,扯下雪白的浴巾,恣情的探索她纖纖柔弱的身子。

  她的滋味早已深烙在他的心間,他根本無法對她忘情。

  「你對我……是否只有慾望,沒有愛?」她微顫地問他。

  他猛然放開她的身子,眸底燃起火炬。「如果沒有愛,又何必要懷疑奶!」

  「我無法在你的懷疑裡度過這一生。」

  他冷笑,攫住她纖細的頸子逼視她。「若是讓我查到奶有絲毫不軌的企圖,我會親手殺了奶。」

  她在他灼燙的眼瞳深處看到強烈的感情,心中忽然掠過一陣舒緩的微風,吹散了心底的陰霾,一朵多日不見的美麗微笑浮在她的唇瓣。

  「笑什麼?」他陰鬱地問。

  「我什麼也不奢求,只要你心靈角落有我,我便心滿意足。」她因為發現了他的情感而欣喜。

  他瞇起眼,瞥視她無邪的小臉,狹小的更衣室陷入一片沈默。

  「少說廢話。」他低聲警告,打破了沈默。

  她仍笑著,生動的神采再度回到她美麗的眸子中。

  「穿上衣服。」他將衣服扔給她,懊惱地背過身去。他氣自己抗拒不了她的誘惑,那也許是個美麗的圈套,充滿謊言的陷阱。

  小舞自己穿上衣服,一不小心領口觸碰到額上的傷痕,血漬悄悄滲出,但她並沒有發覺。「我好了,大人。」

  華洛夫回眸,驚詫地看見她額上的血跡。「要命!」他連忙從櫃子裡取來乾淨的毛巾幫她止血。

  「怎麼了?」小舞還不知怎麼回事。

  「奶的傷口流血了。」他在她的額上施壓。

  「我不覺得痛,應該快好了吧!」他的緊張令她感到幸福,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完全失去他,她又悄然地微笑。

  他睨著她的唇,想要板起臉孔,卻再也做不到。「自己壓著,我去拿藥。」他不想洩漏感情,藉故離去。

  沒多久他回來了,但他只在門外候著,由女僕進來為她上藥包紮。

  「傷痕很醜是不是?」小舞問女僕。

  「不醜,快看不見了,大人特地為奶買了這藥,不但止血還可以去疤痕呢,這可是相當昂貴的藥,平常人還擦不起呢!」女僕不經意中透露了這個訊息,小舞在心底悄悄的驚喜著。

  沒一會兒女僕料理好她的傷口,華洛夫入內,正眼也沒瞧她一眼,便抱起她往外走。

  小舞安靜地躺在他的臂彎,默默地凝看著他堅毅的下顎,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希望自己能夠這樣倚偎著他直到地老天荒。

  他步上樓梯走向屋外,草原上的涼亭裡女僕早已備好豐盛的早餐。

  他將她放在椅子上,不怎麼和氣地命令她。「吃早餐。」

  「這麼多怎麼吃得完?」小舞看著滿滿一桌的各式美食。

  「我就是要奶全部吃完,奶瘦了多少,全給我胖回來。」華洛夫坐到她身畔的位置。

  「你準備坐在這兒看著我吃嗎?」小舞問。

  「沒錯。」他是打算監視著她。

  小舞試探地問:「你不忙嗎?」

  「一點也不。」

  「你……不必去陪那位法蘭絲小姐嗎?」

  法蘭絲?他老早忘了那個沒腦袋的女人,連她的長相他都忘了。「奶希望我去陪她嗎?」華洛夫故意問。

  「我想……你會娶她吧!」就如同「來生石」那個故事一樣禟禟小舞悵然若失,傷心不已。

  娶她?門兒都沒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聳肩,故意這麼說,暗自觀察她的反應,希望她自己「露出馬腳」,省得他猜測;可是他只看見她傷心的淚在她眼底打轉,還認命地點頭。

  「我知道了。」

  「奶知道什麼?」

  「你會娶門當戶對的小姐。」

  「那奶呢?」

  「我會死去,傷心地死去。」

  如果她表現得精明銳利一點,那麼他也許可以輕易將她的動機「識破」!

  可是她偏偏含淚楚楚,眼底除了情意,還有令人心酸的淒涼。

  「傻瓜!」他低斥,語氣卻是輕緩的。「快吃東西。」他轉移話題的催促。

  「陪我一起吃,好不好?」她請求,一顆可愛的淚珠墜在頰上。

  「當然。」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拭去她的淚。

  「可是只有一套餐具。」

  「那有什麼關係!」他徒手拿起沙拉三明治放到嘴裡。

  小舞見他如此,也捨棄了餐具。

  「奶有餐具為什麼不用?」他問。

  「你沒有的,我也不獨自擁有。」她把三明治拿在手上,咬了一口。

  他盯著她天真的模樣看,希望找到一絲的造作,但他犀利的眼只看見一個單純無染的可愛天使,那是她最初落在他心底的印記。

  「我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他不經心地說著。

  「所以你是天生的藝術家。」她崇拜地瞅著他。

  他睨視她,逼自己把她的話當成奉承。

  「化裝舞會那幅畫你完成了嗎?」小舞問。

  他著魔似地看著她誠摯的雙眼,據實以告。「今晚將會完成。」

  「我……可以去看嗎?」她滿心期待。

  「當然。」他沒有考慮地便答。

  她開心地笑了,銀鈴般的笑聲迷惑著他,他的心陷入極度的矛盾之中……

  早晨的陽光亮麗溫煦,卻照不進他心頭陰鬱的角落。

  ※※※

  「可……可惡!他竟抱她進亭子裡,還當著我的面跟她卿卿我我!」法蘭絲從樓房的陽台上看見亭子裡所有的景象,氣得是直跺腳,猛咬手帕,還惡意謾罵道:「她幹麼要人家抱啊,是不是腿瘸了?」

  「依我看來這女人很有手腕。」老女僕下了斷言。

  「這怎麼成,我才是他該娶的人,那女人憑什麼身份跟我搶!」法蘭絲憤恨地咬著手帕,像恨不得把手帕吃了似的。

  「小姐,奶真的那麼愛他嗎?」

  「我對他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啊!」法蘭絲不害臊地道。

  「華家是望族,有錢有勢,奶若真能嫁給他,那可是件好事,不如……就讓生米煮成熟飯吧!」老女僕大膽地建議。

  「可是我不會煮飯。」法蘭絲氣暈了頭,腦袋不靈光。

  「噢!小姐,我不是叫奶煮飯啊!」老女僕有點想昏倒的感覺。

  「那要煮什麼?」法蘭絲不解地問。

  老友僕真恨不得去撞牆:「什麼也不煮,奶今晚就直接上他的床。」

  「什麼?!」法蘭絲尖叫。

  「有了肌膚之親,他想賴也賴不掉了,而且,我會跟奶裡應外合,奶一尖叫,我就衝進去,如此這般……」

  「太好了!就這麼辦。」法蘭絲真想大笑,這對她而言太容易了。

  ※※※

  午後,寧靜的畫室中禟禟

  「大人,經過我這些天來的明查暗訪,安德烈確實回到他達拉那的老家,而且一回去他的雙親就為他籌辦婚禮,即將和他成婚的是他相戀多年的女友。」管家威爾風塵僕僕地趕回來覆命。

  「哦?!」華洛夫很驚訝,這和他所想的答案出入頗大;若是如此,那羽裳就沒有同夥了?

  「我也查過所有門房的出入登記,並沒有羽裳小姐來訪的記錄。」

  「是嗎?」華洛夫陷入膠著,揮手示意管家退下,獨自打開陽台走進風中。

  他燃上一根菸,從護欄外望著草原,回想第一眼見到羽裳之時,她穿著一身幼稚可笑的蕾絲睡衣,像個從天而降的天使出現在他眼前。

  進府第的通道除了大門就是後山,而後山常年都是由安德烈管理,他多次見她和安德烈共處,會懷疑她和安德烈的關係不是沒有道理。

  如今安德烈已沒有嫌疑,那他還懷疑什麼?

  先前他沒有認真去思量過她的動機,而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汲汲營營地探究她的「目的」,但其實他從未真正發現她有任何不軌的行為,更要命的是他還深愛著她,懷疑深愛的人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煙霧隨風飄散,但苦惱卻仍盤踞在心頭,他真想讓自己沈浸在畫紙上,什麼也不想,但心卻一直無法釋懷。

  突然間他想起,也許有一個人能幫得上忙。

  他扔了殘菸,回到畫室裡,播了一通電話禟禟「請接戶政司長傑西。」

  夜闌人靜禟禟

  華洛夫終於全神貫注地把「化裝舞會」這幅巨畫完成了。

  「我可以進來嗎?」門外傳來輕柔的聲音。「我好想看看『化裝舞會』哦。」

  華洛夫親自開了門,見到他的天使穿著白色紡紗睡衣,縹緲如煙地立在門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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