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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駱沁 「阿逍,我記得你是出來煎藥的吧!」及時閃過一段朝她腳背飛來的碎片,韓玉淨走到他身後。 聽到她的聲音,禹逍立刻反射性地皺起眉頭。他停下手,朝遺忘多時的藥罐瞥去一眼,眉皺得更緊。可惡!全焦了!他抿緊了唇,將手中斧頭隨手丟下。 「沒柴了。」他平板道,抱起一堆柴往熬藥處走去。滿肚子鬱悶的他拿劈柴來洩憤,沒想到卻劈過了頭。該死的,又得重新再熬一次了。 看著他的背影,韓玉淨若有所思地咬著下唇,而後走到他身後,背著雙手微傾上身。「你打算用玷辱司徒姑娘的方式來報復谷允臣嗎?」 正蹲下來用樹枝撥弄柴火的禹逍一震,「唰」地起身回頭,怒火高熾的眼中還有著些許的尷尬。「你怎麼知道?」 他的問句已回答了她的問題,沒想到他真的想用這種方式。「你怎麼能這樣?她是無辜的!」韓玉淨又驚又怒,指著他厲聲譴責。「而且你明明知道她不是司徒朝霧,跟谷允臣根本就扯不上多大關係,你怎麼能?你這行為跟個淫賊又有什麼兩樣?!」 那個鬼「洗鹽」什麼都說了!禹逍因惱羞成怒而脹紅了臉。「我沒有!」瞧瞧!他不過是嚇唬嚇唬她,在這兩個女人口中卻渲染成了淫賊! 「還說沒有?!」逮著他說謊,韓玉淨更是咄咄逼人,手直指他的鼻端。「你知不知道你把她的手抓成什麼樣子?你的行為根本就令人髮指!」 令人髮指?!還人神共憤哩!禹逍一時語塞,氣得撥掉她的手。「別這樣指著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就是知道才讓我更難以相信。」韓玉淨擰起了眉,心痛低語。「你怎麼會變這樣?」 搞什麼?想用懷柔政策來感化他嗎?好像他是什麼窮凶極惡的罪犯似的!「我沒做!」禹逍氣得臉脖子粗,咆哮地再次重申。「我只是嚇嚇她而已,是她自己誤會亂掙扎才會受傷,我對她根本一點邪念都沒有!我不是早跟你說過我擄谷允臣的老婆只是為了不讓他如願成親嗎?你現在還在跟我吵這些做什麼?」煩死了!煩死人了!!早知道就不用恐嚇的方法對她了! 韓玉淨住了口,腦海中急速地分辨事實的真相。最後,他那氣急敗壞的模樣說服了她。她搖了搖頭,不甚贊同地歎道:「何必呢?」 「誰叫她死都要說她是司徒朝霧!」說到這個,禹逍又是一肚子怨氣,不禁咬牙切齒,新仇舊恨再因被人誤解而添上一筆。被當成淫賊!要是韓玉淨回藥鋪裡說去,他這輩子就都不用做人了! 「你這叫適得其反。」韓玉淨好笑地翻了個白眼。「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她怎麼可能說真話!反正都已經落到你手上了,她當然選擇自己擔下這一切。你越兇惡,她就越不可能吐實。笨!」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禹逍被搶白一陣,卻是無話可說,只得雙手環胸,怒噴口氣。「那她到底是誰?」 看了他一眼,韓玉淨道:「司徒夕顏,司徒朝霧的妹妹,谷允臣的小姨子。」末了,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她又補充了一句更教他氣惱的話。「這是她剛剛主動告訴我的。」 她的示威意味,禹逍哪有嗅不出來的道理!「好,你行,你厲害!」他牙一咬,不甚情願地譏消道。原來是夕顏,而不是什麼鬼洗鹽。 「說真的,你打算留她多久!」看了木屋一眼,韓玉淨神色認真地低問。「祁山的險,谷允臣應該很清楚,他會為了她來祁山嗎?」 禹逍聞言沉凝下來,濃眉不悅地皺起。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而是一直不肯去面對。一正視了,表示他的計劃全盤失敗,表示他所惹的麻煩全是白費功夫,表示沒有人會為小遙所受的苦付出代價。 「他會的。」在說出這個確定的回答時,他的心裡滿是不確定。 她又何嘗不知道他心裡的掙扎?韓玉淨歎了口氣。「等她身子養好了,就送她回去吧!在這之中大概得費個把月的時間,若到了那時谷允臣還沒有出現,那他也不可能會出現了,留著司徒夕顏一點用也沒有。」 一直逃避的現實又被硬生生地揭露,禹逍背脊一僵,下顎線條繃得死緊。「到時再說,我再重煎一帖藥。」這該死的韓玉淨果然是水,沒得的心都冷了。他彎身將已經燒糊的藥從火上移開,找了個借口打算離開。 「小遙姊若是知道你為她做了這些事,她一定不會高興的。」韓玉淨擰眉。 聽到她的話,禹逍頓住腳步,回過了頭。「不過她不知道,真可惜啊,不是嗎?」揚了抹譏嘲的笑,他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固執!」韓玉淨低罵一句,無奈搖頭。 ※ ※ ※ 他們爭執得好凶…… 從屋外傳進的聲響讓裹著獸皮的夕頗不安地蜷曲在牆角,耐不住擔憂,不停地往門的方向看去,卻是說什麼也鼓不起勇氣前去一探究竟。 漸漸地,聲音沒了。這樣的安靜,卻是讓夕顏更加惴惴不安。 她是不是拖累了韓姑娘?那個禹逍看起來是如此兇惡,要是惹火了他,他說不定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怒氣全發洩在韓姑娘身上!夕顏一驚,不知打哪兒生出的勇氣突然一湧而上,她忍著暈眩勉強起身,顛躓著往門口走去。 一踏進屋裡的韓玉淨見了這情景,連忙上前攙扶她坐回獸皮上。「你體力還沒恢復,起來做什麼!」她不禁柔聲責備。 「我沒聽到聲音,怕……」這舉動讓她的呼息變得紊亂,夕顏喘著氣,輕咬了下唇,沒將心頭的擔慮說出口。 她的善良讓韓玉淨不由得一笑。「別擔心,他拿我沒轍的。」 「那……」如果直接問結果,會不會顯得太自私了些?夕顏吞吐著,沒將心頭亟欲求解的疑惑問出,但那坐立不安的樣子卻將一切昭然若揭。 這夕顏真是純到藏不住心事。韓玉淨看了,又是忍不住好笑,走近她身旁一同坐在獸皮上。「其實阿逍人很好,只是人暴躁了點、嘴巴壞了些。」她看向夕顏,誠懇說道。「別用害怕的眼光去看他,你會發現,他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恐怖……」 她話還沒說完,夕顏已經蹙起了眉頭。「我不懂,擄人妻子、恐嚇玷辱其清白,若這不叫壞,那在你們的價值觀裡,什麼樣的舉動才算是大惡之流!」 「你可問倒我了。」韓玉淨無奈一笑,阿逍所做的事真叫她找不到立足點來辯駁。她輕歎口氣,看向夕顏。「不過,阿逍會這麼做是有他的原因,他心裡也很掙扎,別急著批判他。」 「什麼原因!」夕顏的眉頭蹙得更緊,韓玉淨那撲朔迷離的說法,反而讓她更一頭霧水。難道禹逍和姊夫之間有什麼恩怨嗎? 「我不能說。」韓玉淨歉疚一笑。「如果你真想知道,直接問阿逍,由他來決定說不說。」那牽扯到禹家的家務事,更牽扯到個人的名譽問題,她沒資格替阿逍宣揚。 問他!夕顏面有難色。那她寧願選擇被好奇心困惑。 「我都說了,別急著批判他的人,別讓先人為主的印象決定一切。」看出她的抗拒,韓玉淨拍了拍她的手。「你要試著鼓起勇氣觀察,否則等我走了以後,你要怎麼和他相處!總不能一直處於提心吊膽的狀態下吧?那太折磨人了。」 「你要離開?」丟她一個人和他相處?夕顏嚇白了臉。 「不是馬上。」韓玉淨用笑來安撫她。「你的病已無大礙,接下來只剩調理身子而已,注意事項我會交代阿逍,就算我留下來也沒有用了。」 「有用、有用!」夕顏緊緊抓住韓玉淨的手臂,彷彿她立刻就要消失了一般。「我不要一個人和他相處,求求你!」 無視她的哀求,韓玉淨搖頭。「別怪我心狠,有更需要我的人在等我,我不能待在這裡白費時間。為了你而害得別人失去生命,這樣的結果你應該也不想見到吧?」 夕顏啞然,失神地鬆了手,腦海裡因慌亂而空白一片。怎麼辦?怎麼辦? 她那樣子就像天地變色似的,教她怎麼走得開?韓玉淨歎了口氣。「過些時間,你就會發現阿逍真的如我所說。」 夕顏搖頭,眼淚就快掉了下來。不!她不要待在這裡!「你什麼時候走?」她突然攫住韓玉淨的袖子,急切地問道。 「這兩天……」韓玉淨回答,在看到她眼裡閃耀的奇異光芒時,心頭一驚——她想跟著她一起走!「不可以!你不能跟著我離開,你的身子撐不住!」她強烈反對,想打消她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