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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呂希晨(晨希) 「我不准你動她。」 「不可能。」 「那麼——」冷快收回巽凱手上的槍。「我會保護她。」言下之意是自己將與他對壘。 「值得嗎?就為了她?」巽凱忍不住問,對這些前輩而言,他的年紀算是最輕的,常常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所以不明白冷快之所以堅持的理由是什麼。 因為前一陣子冷快才要他插手處理李綺夢的事情,現在卻要他放過她?前後態度末免差太多了吧! 「那是我的事。」他自認沒必要和巽凱說明一切,吐出口的便是一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 巽凱還想多說什麼,但一通電話搶走他的發言權。 巽凱接起電話應聲,之後將話筒遞給冷快。「青雲找你。」 冷快接過,電話的那一頭只傳來兩個字:「逃了。」 冷快立刻丟下話筒,火速趕往醫院。 搞什麼鬼?巽凱丈二金剛換不著頭腦,最近發生太多事讓他頭痛,想一想,他忍不住皺皺眉,決定先到後頭備用的休息室去躺躺。 誰知道才剛躺上床,外頭又傳來一陣尖叫,聲音由遠而近,愈叫愈大聲,最後一聲還是跟在他身邊好幾年的小高所發出來的。才一會兒,主事廳的門板被敲得如雷響似的。 「見鬼的!」咒了聲,巽凱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休息室。「這個死小高.沒事跟個女人一樣尖叫幹什麼!」他一邊走一進嘴裡還唸唸有詞。 打開主事廳大門,小高迎面撞上他的胸口,嘴裡亂七八糟念一些有的沒有的,一隻手指頭指著他前方。巽凱不耐煩地往前方瞟去——一 沙穆!?媽的!原來他沒死! 「綺夢!你回來了……」 「不用再叫我的假名了,Ron。」她的聲音隱隱透著疲倦。「事情結束了。」 「怎麼了?」Ron坐到她身邊,一雙手將她摟進懷裡。「我的好裴夜,你看起來很糟。」 「豈止是糟。」李綺夢——不,是裴夜,順勢倚上他的胸口.低低歎口氣。「我找到裴月了。」 「是嗎?她人在哪裡?」太好了!失蹤這麼久,總算是套上一句中國諺語——皇天不負苦心人!「你怎麼沒把她帶回來?」 裴夜抬頭看向一臉欣喜的Ron,木然的表情和他比起來,更顯出她的哀淒,讓他看得一頭露水。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死了。」裴夜靜靜地吐出話。「早在十年前,裴月就死了。」再一次提起這事,不知怎麼的,她居然有勇氣平靜地說出來,而且沒有掉淚。 ROn不發一語,原來掛著笑容的臉瞬間冷卻,恍如凍結的寒霜,他鬆開手站起身朝大門走去。 「你要去哪裡?」 「凱薩琳·雷特納。」他只肯吐出這個名字,但冷凝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我也去。」裴夜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把它還我。」 Ron嚇了一跳。「你不是說過不再動手了嗎?」 「凱薩琳的命是我的,早在十七年前她就欠我的。」要不是凱薩琳為了報復她生母,故意抱走裴月逃到台灣,裴月也不會死!「殺她的人只能是我。」她冷凝的雙眸寒度不下於他,Ron可以說是被懾服了,心甘情願地把西裝暗袋中的槍交給她。 「我只能當個旁觀者了。」他輕歎口氣,這回來台灣他什麼事都沒做,真不知道來幹嘛的。 「不。」裴夜揚起唇角,冷冷地笑著:「我要你挑盡李明的所有勢力——這也是我來台灣的目的之一。 「目的之一?」R0n只覺得自已愈來愈迷糊了。「我不懂。」 「等事情結束之後——」裴夜朝他柔柔地笑了笑。「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嗯。」彎下身,他親親她的臉頰。「我會等你的說明。」 裴月的死對他們兩個的打擊都很大,儘管他們和她從未見過面,但因為知道裴夜和她是孿生姐妹,所以他呼以算是透過裴夜去愛這個裴月的,現在她死了,十七年來對她的遙想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對他而言,裴月和裴夜是同一個人,裴月的死就如同裴夜的死,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只是現在該做的事還很多,他耐性再不夠,也知道目前是聽她說明的好時機,這件事可以等他們回美國之後再做也還來得及。 「現在———」檢查了彈區並重新裝上,冷漠的表情再度回到她臉上。「該讓一切結束了。」裴夜冷然的雙目不知何時竟已染上兩抹血紅。 那是——嗜殺之色。 滕青雲分別通知了冷快和亞治,這對向來少話的他來說.是破天荒的大事,不過對眼前這兩個氣急敗壞的男人來說,滕青雲的「大事」顯然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叫麼時候發現她人不見的?」亞治從外表看起來還算冷靜,事實上他是不得不冷靜,因為另一個人已經有了掏出槍。將這個把人看扁的駐院醫生給斃了的打算。 「剛才。」面對兩股壓力,其中一個甚至還是有可能會讓他致命的壓力,滕青雲還是鎮定得教人佩服,好像這事完全與他無關。 「你知不知道她可能去哪裡?」亞治這句話問的是到目前為止還安穩坐在椅子上的冷快。冷快別過臉,一副「我欲寧靜客別擾」的模樣,但骨子裡不斷壓抑的急躁和焦慮卻老實不客氣地表現在緊握的右手。 她的體力還沒恢復完全,能跑得了多遠———一這才是他所擔心的。這裡也算是黑街的地頭,他擔心她還沒跑到安全地帶就被人發現,就算她衝出去了,他還是憂心她的身體;總而言之一句話——他放心不下她。 她可能去哪裡?冷快想了想,才發現自己對她的瞭解是少之又少,唯一知道的也不過就是李明的大本營而已。 想到此,他立刻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阻止他的竟然是剛剛在一旁緊張兮兮的亞治。 冷快低頭看了眼抓住自己的手,再抬頭看向拉住他的人,眼神像在詢問亞治為什麼抓住他。 「青雲,辦公室暫時借我。」 滕青雲聳聳肩,起身離開辦公室,順道替他們關上門。 「放開我。」 「可以,但是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亞治的表情告訴冷快,這個問題很重要。 冷訣無語,靜靜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你是基於什麼理由要去找她,我建議你最好想清楚。」這個問題和找到李綺夢同等重要。「否則放她走對她來說是唯一生路,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冷快聞言,不由得渾身一震。「什麼意思?」 反問這句話,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錯愕而已,這一點亞治怎麼會不清楚。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冷快。」 冷快別過臉,不願正面對上他,亞治太瞭解他的脾氣,這對他來說是一項令人放心卻又討厭的事。放心的是有個人懂他所做的事是為了什麼;討厭的是他太瞭解自己,反倒會處處提醒一些他不願意面對的事。 亞治當然知道冷快想逃避的是什麼,但有時候有些話不能不說,尤其是對冷快;他的個性太過極端,可以是至善也可以是極惡,完全介於黑與白之間,行事作風又比一般人偏激,如果不適時提醒他,只怕他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如果是為了裴月,我認為不去找她對她比較好;如果是為了她,我希望你能將裴月忘記,重新開始。」這一點是絕對重要的,他相信冷快很明白才是。 「你能忘記她嗎?」冷快反問。 過去的回憶對他而言,是心裡最深、最重的一塊烙印,當時烙下的痛至今還記憶猶新,能說忘就忘、說割捨就割捨嗎? 亞治苦笑了笑,「不能。」他倒也答得乾脆。 「那就不要指望我做到。」甩開他的手,冷快現在心裡只掛著要去找李綺夢這件事,不想在這裡聽他說教。 亞治再次使力拉住他,口氣強硬地道:「你必須做到!」 冷快看著他,眼神像在問他為什麼。 「記得嗎?我愛裴月,但她愛的是你。」何必呢?亞治自嘲地想著。明明白自已比任何人都不想提起這事的,可偏偏為了這小子,他得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唉! 「我能記得她,是因為我並沒有再愛人的打算,記得她對我來說是唯一的慰藉,但是你不行,因為你對李綺夢動了感情一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冷快啞然,亞治瞭解他的程度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 只手爬梳了下頭髮,亞治聳聳肩,再度開口: 「我建議你仔細想想自己對她為什麼會動了十年來從未動過的感情?是因為她是裴月的親人?還是她擁有和裴月一模一樣的臉,你只是想找一個裴月的替代品?還是因為她就是她?」他覺得自己快變成戀愛講座的講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