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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朱秋燕    


  若不是他們知道族長與這名女子的瓜葛,乃是因為一批價值連城的寶藏,他們真要懷疑族長此舉是定情的表示。

  華德蘭猶豫地摸著頸項間的瑪瑙佩環上面的浮雕。

  「不,我不答應,這個佩環對我很重要,它不只是寶物,還是我母親的遺物,我……捨不得。」

  「那麼這樣吧,請你把佩環交給我看一下。」

  她依言解下佩環交到他手上。

  法伊德接過來反覆看了兩下,心中沉吟了片刻,接著抽出刀一揮,把這件稀有寶物砍成兩半。

  此舉不只讓他的隨從傻眼,看在華德蘭的眼裡,更覺得是青天霹靂,心裡直喊著: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法伊德把一半的瑪瑙佩環遞給她,「有了這兩半,我相信我們倆的合作會更加『契合』。」

  她沒有接過來,只是瞪著那僅剩半邊的佩環。

  眾人屏息等待她反應,她突然「哇」的一聲,掩而大哭起來,在場的人包括法伊德都呆住了。

  一向能力不輸男人的華德蘭竟然為首飾被破壞,而放聲大哭!

  「華小姐,別哭、別哭……好,兩塊都給你,你別哭了,好不好?」

  法伊德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這時候就算寶藏在眼前,她全都要的話,如果能因此教她破涕為笑,他會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不好,不好,你把我的佩環弄壞了,我也不想活了。」她忽然搶過他的腰刀。

  「小姐,不可以!」桂芳、嫣紅急忙出劍想阻止。

  其實華德蘭那句「我不想活了」只是氣話。

  她抽出刀來,只想亂揮幾下,既出了氣又嚇嚇大家,完全沒有自殺的意思。沒想到卻弄假成真,眼見兩柄劍刺向自己,她情急之下,揮動手中的刀格擋刺來的劍尖。

  出乎意外的,那兩柄劍被她手中的刀砍成兩截。

  除了法伊德,每個人均對這柄削鐵如泥的寶刀怔訝不已,隨即露出欣羨的目光。在場除了華德蘭外,都是功夫高手,對於能擁有這樣的寶刀,那是一生的夢想。

  「華小姐,如果你喜歡這把刀,就當作是賠罪之禮。」法伊德柔聲哄道:「這一半的瑪瑙佩環暫時由我保管,日後我請法國專精修復藝術晶的工匠,將其修復回來。你可以放心,工匠的修復技術,會讓斷痕完全看不出來。你說好不好?」

  一旁的隨從們簡直快看不下去了。

  自從族長繼位之後,他們從未見過族長這麼卑躬屈膝過,而且是為一個女子。這情形如果說出去,鐵定不會有人相信。

  一向嚴守紀律的法伊德,平常果斷明快、雷厲風行的辦事態度,這時候完全看不見。這也讓追隨他多年的隨從,大感驚訝。

  華德蘭仍沒有回應,只是握著那柄刀呆呆的望著他。

  「拜託你,說說話嘛。」法伊德軟求無效,忍不住歎口氣,他從來不知道哄女人會比上戰場殺敵還要累人。

  「你要我說什麼?」

  「嘿,你終於說話了!」法伊德高興得像個大孩子。

  華德蘭白他一眼,把刀插進刀鞘,伸手向他要一半的瑪瑙佩環。

  「天上地下,以此信約,若違此言,人神不願。」他把半塊的瑪瑙佩環放在她掌心上,並說出這似詩的話。

  「這段話有什麼意思嗎?」

  「有。不過,此盟誓只對我有效,除非你也跟著我說。」法伊德看到她把嘴巴緊閉起來,眼中不禁閃過一抹落寞。

  「我派兩名隨從帶你們抄近路,可以節省半天的時間。」

  華德蘭點點頭,他立刻點了兩名隨從帶領她們離開營地。

  直到遠方黑點消逝,法伊德仍望著前方。

  手中的瑪瑙佩環給他握得溫溫的,紅艷欲滴的樣子似有生命,像隨時會躍出一團火來包裹住他。

  第四章

  華德蘭主僕三人出現在王宮大門前,引起不小的騷動。

  由於桂芳建議,華德蘭被俘擄的遭遇,絕不能據實以報。在這個極端男尊女卑的阿拉伯世界裡,即使華德蘭安全歸來,也會被視為「不潔」之身,從此被人看輕。所以得編出一段離奇、冥冥之中得到阿拉神助的遭遇。

  「真的是這樣嗎?」

  國王張大著嘴,為那場突然刮起的沙暴,獨獨把華德蘭吹起,遠遠的落到一處沙谷之中驚訝不已。

  「嗯,就是不知道那些匪徒怎麼樣了?」她心虛地說。

  「這你就甭替他們擔心了,沙暴威力驚人,人畜都抵不過沙暴的威力,他們不是被埋在沙中,就是被沙塵窒息而死。要不是因為阿拉眷顧你,恐怕你也不能倖免。」

  「是啊,多虧……阿拉保佑。」華德蘭臉垂得低低的,一副臣服於神的樣子。

  「對了,伊絲麗,你信奉伊斯蘭教嗎?」國王興致勃勃地問。

  「伊絲麗」是華德蘭的阿拉伯名字。

  「沒有,母親沒有強迫我信奉。」她老實的說。

  「那你可願意信奉伊斯蘭教?」

  國王一臉期待地等她回答,看來希望她答應的樣子。

  華德蘭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對於伊斯蘭教,她並不排斥,更何況母親也是虔誠的教徒,於是她欣然道好。

  國王大為高興,立刻決定當晚為她舉行人教儀式。

  入教儀式簡單而莊嚴,由一名祭司宣讀教規,並舉行禮拜,華德蘭做宣誓及手式即告完成。

  那天以後,國王待華德蘭猶如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只禮遇備至,甚至賞賜大量的衣服、珠寶。.  一晚,她在花園中溜躂時,竟外地見到一名男子。

  「他是誰呀?怎麼可以來到這裡?」她向身旁的女僕詢問。

  站在花園角落的男子,也遠遠地看著她。

  「他是王儲。」女僕恭敬的回答。

  「王儲?那不就是我的表哥了!」她好奇地多望一眼。

  那名男子上唇留著鬍髭,見她回望,微微地點頭回禮。

  兩人遙遙打了個照面,華德蘭不久即返回房間,沒兩個小時,她已經忘記見過王儲一事了。

  兩天後,王宮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大家也變得忙碌。

  華德蘭走在迴廊上,看著從她身旁走過行色匆匆的奴僕們,她忍不住拉住其中一個問:「王宮裡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小姐,你不知道嗎?阿布都王子要娶妻了!」

  「阿布都王子?」她想不起阿布都王子是國王第幾個兒子。

  「是呀,也就是我們的王儲。」

  這下華德蘭終於明白了,原來是王儲要娶妻。

  不過,她還來不及問是哪位公主,那名僕人便匆匆離去了。

  她回到寢室,將聽到的消息告訴桂芳她們,三人都很期待能看到真正的阿拉伯婚禮會是什麼情形。

  「到時候就知道了。」華德蘭笑咪咪地說。

  「稟告主人,沙達王室要舉行婚禮。我們沒有受到邀請。」

  「哦?」法伊德坐在桌前,擱下筆,眼望著紙上那首古詩,心不在焉地問:「為誰舉辦婚禮?」

  「阿布都王儲。」

  「哦,他呀!這是他第幾次結婚?」

  「第四次。」

  「最後一次機會。」法伊德唇角扯出一抹笑,「是哪位美艷姬妾?」

  「是……」隨從似有難言之隱。「這位新娘的身份,王室很保密,不到婚禮當天,絕不透露。」

  法伊德只是懶洋洋的看他一眼,「你的辦事效率只到這裡為止?」

  「當然不是,主人,我扮成僕人潛入打聽到新娘名叫伊絲麗。她不是王子的姬妾之一,是……」

  「有什麼難以啟口的,難道那名姬妾是你認識的人?」

  「不,不過卻是主人認識的。」

  「哦?」法伊德放下紙,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隨從身上。

  「說吧,是誰?別怕我生氣。」他邊說邊猜想自己認識的女人名單中的名字。

  「就是七天前,主人放走的小姐。」他見主人像是沒聽懂,又補充一句:「她有兩名很會使劍的女僕。」

  「我知道了。」法伊德從位子上起身,面色凝重的來回踱步。

  那個永遠不會讓他安心的東方女子,頻頻惹出問題讓他疲於解決。

  「叫喜富和阿布進來,還有請巫薩馬先生過來一趟。」

  「是。」隨從領命退了出去。王儲大婚當天,王宮裡佈置得氣派非凡,各地嘉賓一一前來道賀。

  一群手上端著方盤,上面放著珠寶首飾、華服的女僕們,突然湧進華德蘭的寢室,說是來為她更衣打扮的。

  「為什麼要穿得這麼氣派隆重?」

  「小姐……不,王妃,因為這是王妃的服飾。」

  「王妃?!誰派你們來的?」

  「我們是遵照國王旨意來的。」說完,她們確定華德蘭沒有其他問題,才退出房間。

  房裡,一時間靜得出奇,直到嫣紅開口打破沉默。

  「小姐,咱們……中了仙人跳。」

  「別胡扯,這裡可是王宮呢,」桂芳瞪她一眼,轉向華德蘭說:「小姐,你不是自願的吧?」

  華德蘭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聞言搖搖頭,「我和你們一樣,直到剛才才知道。」

  「那現在怎麼力、?」

  「我直接去面見國王,把事情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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