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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朱秋燕 華德蘭邊說邊坐幕,看見他轉身看著她,「你醒啦。」 法伊德舒服地躺在床上,看著她在昏暗中的輪廓,心裡漾起一種滿足。 「你困了嗎?」 「嗯,有一點。」 不知哪個帳篷內,忽然傳出淒厲的尖叫聲,那是女人的聲音,叫聲之恐怖、尖厲,使得他們兩人不由自主跳起來。 「那是什麼聲音?你知道嗎?」華德蘭的聲音透著害怕。 法伊德想了會兒,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面對她的問題,他很不想回答,那不是她這樣的女孩該瞭解的,但他知道若不告訴她,她一定會追問不休的。 「那是一種性虐待。」 「性虐待?怎……怎麼虐待?」 「這不是女孩子該問的事情!」他的口氣有點嚴厲。 「可是……那個女孩子在受虐。」 「我知道,我也知道施虐者是誰。」 「誰?」 「卡斯。」 「什麼!那個文明人?!」 華德蘭驚異不已。 法伊德苦笑,「很多文明人只是外表看來斯文有禮,但他們做出的野蠻行徑,連『野蠻人』也望塵莫及的。」 「她……那個女子不會反抗嗎?」 他搖搖頭,「她們是一群性奴隸,連自己都作不得主。」 「性奴隸」一詞,讓她感到像被扒光衣服打了個冷顫。 「你聽那女子可憐的叫聲,難道就沒有人出面管管嗎?至少……酋長有資格管吧,他是主人。」 「你原本想說的是我吧?」他很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 「這種事我不敢去,但是你可以,你可以出面制止那個法國人!你們認識,求求你啦!」她軟聲央求著,雙手扯著他一隻衣袖。 法伊德在心裡長歎一聲,像這種屬於個人隱私的事,一旦出面干涉,就算是再好的朋友都會翻臉。 「你認為我該出面主持公道?」他心中已有決定,問這話只是想聽聽她對他的看法。 「嗯,除了你,還有誰?」 她理所當然的說。 「哦,怎麼說?」 他微覺驚訝。 「你做事有擔當,具機智,富有決斷力,況且你又是位族長。」 「那又怎麼樣?」 「自然要出面阻止這種不道德的行為!」 這時,外頭傳來的聲音,在女人充滿痛苦的叫喊聲之後,接著是啜泣聲。 法伊德歎一口氣,只有傻瓜才會去干涉男女之間的私事,看來他今晚就要當一次傻瓜了。 他很勉強地下床往外走去,華德蘭則緊跟在他後面來到卡斯的帳篷前。 帳篷裡亮著一盞燈籠,燈光將裡面人的影子映照在帳幕上,就看見卡斯手中高舉著鞭子,狠狠的往她身上抽下去,那女人嘴裡發出模糊的哭叫聲。 「卡斯!」法伊德站在門口大聲喝道。 隨後;他們才由帳幕上的影子看到他放下鞭子,猛然掀開帳簾。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法伊德詰問。 「我在教訓這個女人,叫她聽話點。」卡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滾開,你少管閒事,否則也要你吃我一頓鞭子。」 話聲方落,卡斯隨即衝過來,揚起手中的鞭子朝法伊德揮過去。法伊德躲也不躲,舉手抓住鞭身,再順勢一扯,另一手握拳朝卡斯的鼻子揍去。 卡斯步履跟跪地倒退幾步,摸了摸流鼻血的鼻子,似乎不覺得痛。他呆了呆,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緊握拳頭衝過來。法伊德身手靈巧地往旁邊一閃,卡斯來不及減緩衝勢,加上法伊德又伸手一推,他完全失去平衡,面朝下的跌趴在地。 華德蘭乘機把依舊哭哭啼啼的女人拉出帳篷。 「伊絲麗,把她帶到那個帳篷裡!」法伊德輕聲命令。 「他喝醉之後,就變成這副魔鬼的模樣了。」女人渾身發抖,哭著說道。 德蘭依言帶她到原先她待的帳篷與另外兩名女人在一起。她們早聽見聲響了,見同伴被救出來,三人相摟在一起。 卡斯憤怒地爬起來,抓超支撐帳篷的木桿,折下一段,攘在手中舉了起來。 「你要和我玩一玩是嗎?法伊德,我早想和你較量較量了!」他揮動著木桿朝法伊德衝過來。 法伊德急忙低頭躲過,卡斯又揮舞木桿朝他的胸側掃過來。法伊德身形一扭避開了,接著直超身子,用足全部力量,一拳轟上卡斯的腹部。這個法國佬一聲哀號之後,再也發不出聲來。他抱住腹部,猛喘著氣,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 經過這一鬧,利拉酋長也不能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差僕人過來瞭解情形。 法伊德故意的哼了一聲,氣憤道:「好好的一個夜晚,都叫這個醉鬼給破壞了,教人真掃興。阿布,去牽馬,我要走了。」 瞥見他朝自己使眼色,華德蘭才明白「阿布」是在喚她的,她連忙答「是」,快步跑去拴馬的地方。 法伊德不理僕人的連聲道歉,逕自走回帳篷拿頭巾,然後往拴馬的地方走去。 「那個法國人怎麼了?」華德蘭見他走來時問。 「明天一早他便會醒過來。」』 法伊德從她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然後他俯身伸手一撈,不經她的同意,逕自將她提上來,安置在他身前。 「我有馬。」 她嚇了一跳地說。 「我知道,它會跟著的。沙漠的夜是可怕而危險的,我們身上沒有厚重能御寒的衣服,處在這片低溫的沙漠裡,體力很容易消耗,我們兩人必須保持體溫,才是安全的。」 「才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嬌弱。」她笑斥。 「這麼說,你認為我藉機又把你當女人看待囉?」說這話時,他臉上有著白天少見的嚴肅。「我沒有開玩笑,老實說,我沒有把握能安全的帶你回到營地。」 華德蘭聞言一驚,在她的印象中,法伊德面對任何事一向是成竹在胸,不似現在面有難色的模樣。 「怎麼說?難道酋長會帶兵追來?」 法伊德一笑,「那倒不是。你瞧天空。」 華德蘭循著他的手指往上看。 似黑絲絨的夜空綴滿閃閃發亮的星子,檠然奪目。 「很美。」 法伊德又一笑,笑她天真爛漫,眼神中有著濃濃的寵溺。 「是很美,而且有北極星指引方向,但縱然如此,路上仍然存在著不可知的危險等著我們。」 他看到她仍是一臉不明白的神情,忍不住又是笑,「不是長年生活在沙漠的人,是不會容易明白的。」 「哦,那我們是要利拉酋長的營地羅?」 「既然出來了,再回去豈不是給人瞧扁了。」他這話贏得華德蘭的附和。「所以是不能走回頭路。」 「那我們要去哪裡?」 連一向自信篤定的法伊德,面對令人敬畏的沙漠,都不免出現沒把握的神色,更何況是她,這時候她一切以他唯命是從。 「我記得在來的途中,經過一片山巖,就在向東的方向,約有十分鐘路程,我們也許可以在那裡等到天亮。」 「嗯,若我沒記錯的話,是那個方向。」華德蘭指向東方說。 「走吧,去碰碰運氣。幸運的話,洞裡藏了隻野獸,正好烤了當消夜吃。」 「你別嚇人了!」 「呵呵呵,開玩笑的。」 她沒好氣的斜睨他一眼,「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真服了你。」 第七章 法伊德和華德蘭很幸運地找到一處凹陷的巖壁,勉強可以擋風藏身,但這裡既沒有野獸也沒有枯枝枯葉可供生火,他只好拆下一具馬鞍供燃燒取暖之用。 看著火燃燒起來,一股濃重的疲倦感忽然襲至,華德蘭睏倦的打了幾個呵欠,再也撐不住強烈的睡意,不管身後是什麼,向後一靠,眼皮幾乎立刻合上。 法伊德正在割手中最後一小塊皮革,忽愣了愣,轉頭向後看了一眼,背上的人似乎睡著了。 他放下手上的東西,小心轉過身接住她。 還未睡沉的華德蘭感到自己躺在一張溫暖的「安樂椅」上,她勉強睜開眼睛。 「你睡吧,今晚我守夜。」 「這樣好嗎?」她略坐起身,抬眼望去,看見他的眼裡一片柔和。 「除非你明天想生病,不過我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的。」 「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事實上,她發覺依偎在他的懷裡,她心理並沒有排斥感,反而感覺很好,好像體內某個未知的部分甦醒了一般。她為這個發現感到奇異。 「先前我睡了一會兒,倒是你,上半夜一直處在緊張狀態,想必也累了。」 「嗯,我好像沒那麼想睡了。」說完。她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不行。」他搖頭堅持說:「如果這讓你感到不自在,那麼請原諒我的魯莽行為,在這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這麼做了。」 看他溫柔而堅定的態度,華德蘭點點頭,像小貓蜷伏在他溫暖而寬大的胸懷中。 「法伊德……」 「是。」 「我為我曾經出言冒犯你的事,感到抱歉。」她瞥見他詢問的眼神,垂下眼睫,低聲說:「就是說你是四十大盜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