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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樓雨晴 抽回手,忍著痛,她迭聲應道:「就快好了。」 一聲醜丫頭,並沒令她太過感傷,她早習慣了。 一名棄兒,沒有名字是否是理所當然的事呢?別人如何,她並不清楚,只知道她從來沒有一個足以代表白己身世的姓氏,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也或許有,只是不在她的記憶中。 打從她曉事以來,一個「丑」字便一直跟隨著她,成了她的代稱詞,久而久之,有沒有名字似乎也不再是件多重要的事,反正用不著。 加快了手腳,她趕忙將手邊的糕點備妥,弄上精緻的小碟。 「弄好了。」她恭恭敬敬地奉上。 廚房的女管事瞪了她一眼。「弄好就快送到觀風苑去。」 觀風苑?她愣了下。 那不是少爺住的地方嗎? 「可是——」她從來沒離開過廚房呀! 外頭的事,一向輪不到她,進到府裡三年,她一直都在廚房幫忙。大夥兒總譏笑她醜,還是別到外頭去嚇人的好;再不然就是說,少爺身邊的人,個個都是天姿絕色,美得像仙女一樣,她呀! 最好安安分分地侍在廚房,免得自慚形穢。 所以,不論是接待外來訪客,還是端送茶水、膳食到少爺房中的婢女,都頗具姿色,而她,一向只適合幹粗活。 「叫妳去就去,哪來這麼多話。」張大娘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大夥兒都忙得不可開交了,妳以為妳是少奶奶呀?想有清閒 命?」 「是。」她低低應了聲,不敢再有第二句話。 「送了糕點就快回來,免得礙了少爺的眼,當心討皮肉痛。」 張大娘不忘交代幾句,在所有人眼中,她一面是上不了檯面的。 「我知道了。」端著托盤,她閃身出了廚房。 但是不到一刻鐘,她就後悔了。 觀風苑該往哪兒走啊?一向只在廚房一帶走動的她,對整個府邸的地形根本就不熟悉,這會兒——慘了,迷路了。 「真是的,房子沒事蓋這麼大間做什麼嘛!又沒那麼多人可以住,簡直是折騰人……」她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面做著該往左還是往右的「人生抉擇」,一個不留神,迎頭撞上了一堵人牆。 「唔……」好痛!這人的胸膛是鐵做的啊?她長得已經夠「可歌可泣」了,要是再塌了鼻子,那就真的連鬼都不領教。 屈胤碁伸手扶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肩,給了他極舒服的觸感。 打不遠處,他便隱約見著她搖頭晃腦、自言自語的嬌憨模樣,正覺得有趣時,她便一頭撞進了他懷中。 他很少這麼輕易地讓女人勾動心緒,僅是再簡單不過的接觸,卻讓他戀上這道柔軟嬌軀棲於他胸懷的契合滋味。 而他甚至尚未看過她的容貌。 她揉揉發疼的秀鼻,本能地抬起頭看向這個有著比牆壁更硬的胸膛的人,這一看,當下毫無預警的「哇——」一聲,叫了出來,還跳開一大步,兩眼瞪得好大。 「見鬼了嗎?」屈胤碁不悅地道。若不是對自己的容貌太有自信,她這表情真的是和見著鬼魅魍魎沒什麼差別。 「不……不是。」她吞了下口水,瞧得目不轉睛。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活麼俊的男子?兩道極富個性的眉,濃淡適中;宛若寒星的黑眸,漾著點點幽光,蘊涵無盡冷魅、引人沈淪的力量;剛毅直挺的鼻樑下,是略顯冷情、卻也同樣完美得無懈可擊的薄唇……她甚至找不到任何句子足以道盡他的出色眩目,他就像是上天最精心的傑作,在這張猶如刀鐫的出眾容顏上,刻劃著無與倫比的絕俊完美,找不到一絲缺憾。 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子了! 「你……長得真好看。」不知不覺,她心頭的驚歎化諸言語。 屈胤碁冷眉似有若無地一挑。 又一個花癡。 他該覺得厭煩至極才對,畢竟這樣的話他早就習以為常,但是很難解釋的,他唇角竟勾起一抹興味,直想逗逗這名小丫頭。 也許是因為她那股純真、不含任何雜質的欽慕吧! 低下頭,他首度正眼打量這名嬌小人兒。 她有一副極好的體態,抱起來應該很柔軟舒適,想必也該有著出水芙蓉的美貌……然而,往上移的視絲卻接觸到那張不若想像中完美的臉蛋,屈胤碁不甚明顯地皺了下眉。 是失望嗎?不管是誰,想必只消見著一眼,絕對不會再有深入探索的興趣,然而,他並沒有將目光移開,如果不去看那片礙眼的痕跡,她其實有著極秀致清雅的面貌。 但,那又如何呢?他撇唇冷笑。 女人最重要的是身體,只要嘗起來的滋味夠美好便成,至於是美是醜,熄了燈不全是一個樣? 「口水擦一下。」冷不防地,他丟來一句謔言。 「啊?」她回過神,下意識摸了摸唇色。 亂講,哪有什麼口水! 「你騙人!」她噘著小嘴指控。 「未雨綢繆呀,妳看得兩眼發直總假不了吧!」他很不客氣地加以嘲笑。 「你……你這人真可惡。」她又不是故意的,借她多看一下會死啊?小器鬼! 「我絕對不是什麼善良老百姓,記住。」屈胤碁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指控。必要時,他可以完全沒有人性。 她偏偏頭,不甚明白。 怎會有人說自己壞呢?而且還叫人家記住,真是怪人一個。 「欸,你叫什麼名字?」她好奇地問道。 她才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呢,也不曉得為什麼,就是好想交這個朋友。 「我?」英挺的眉挑了起來,這下,他終於肯定,她是真的不曉得他的身份。 這可好玩了,整座府裡曲,居然還有不認得主人的小丫鬟? 他揚起帶點惡意的微笑,逗弄著她。「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她一下子啞口無言。 好一會兒,才不滿地道:「喂!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器啊!說一下又不會怎樣。」 「說是可以,不過嘛——」屈胤碁存心吊人胃口地頓了下,才又慢吞吞地接續道:「能讓我報上人名的女人,只有兩種:一是芙艷不可刀物的紅粉知己,二是我未來的老婆。」 說完,他邪己魅地瞥了她一眼。「妳是哪一種?」 他的話令她洩氣地垂下肩頭。「算了,你不用說了。」 「這麼快就放棄了?」屈胤碁揚眉,真不好玩,還以為她會死纏活追呢! 「因為我兩樣都不是,所以也不指望和你做朋友了。」 這女人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朋友?」他細細玩味著。「什麼朋友?」 她眨眨大眼,小臉迷惑。「朋友有分很多種嗎?」 屈胤碁嗤笑。 在他眼中,女人只分三種:一是別人的女人,二是他的女人,三是他不要的女人,而這當中,絕對沒有歸類在「朋友」的那一種! 「妳想跟我做朋友?」他反問。 「現在不想了。」 「為什麼?」從來只有他要不要,可不容許他人有想不想的餘地。 「因為你很不好相處。」 屈胤碁大笑。這女人夠坦白! 他發現,他對她的興趣愈來愈濃厚了。 「我在批評你耶!」怕他聽不懂,她還加以提醒。他怎麼可以被罵還笑得這麼開心? 「我知道。」 「那你要覺得很慚愧呀!」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屈胤碁實在無法相信,這世上居然存在著有如白紙一般單純天真的女孩,無瑕剔透的靈魂,宛如初生嬰孩,全無心機。 「慚愧?不,我驕傲得很呢!」他存心和她唱反調。 「你……我不要跟你說話了。」這人很難溝通! 她轉身想走,才又突然憶起迷路的慘痛事實,只好又回過頭來。「喂,你知不知道觀風苑要往哪邊走?」 「妳不是不要跟我說話嗎?」他涼涼地回了句,愛理不搭地。 「你……你……」她氣鼓了嫣頰,一雙靈活大眼瞪著他。 「要我說也行。」屈胤碁不懷好意的眼落在她手中的托盤上。 「東西分我吃,我就告訴妳。」 「那怎麼行!」她想也沒想就回絕。 「怎麼不行?」用著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他伸手拈了塊糕餅往嘴裡送,讓她想阻止都來不及。 「你——哎呀!哪有人這樣的!」她驚叫連連,跳開好大一步,像維護什麼寶貝似的,以著拚死捍衛的姿態遠離土匪。 「這是要送到少爺房裡去的,要是讓他知道你偷吃了他的東西,你就完蛋了。」 義正辭嚴的模樣,讓他覺得有趣極了,戲弄這個小女孩會讓人樂此不疲。 「有什麼關係!吃個一、兩塊,他又不會發現。」說完,他又想伸出魔爪。 「不行!」她大叫,並且很用力地瞪著他,屈胤碁一點也不懷疑,他要再靠近一步,她絕對會和他拚命。 「是妳不讓我吃的,到時,妳就是求我吃,我都不會理妳哦!」他語出威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