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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樓雨晴 相形之下,怎不教人感觸良多? 偏偏,他們又老愛廝混在一起,古聖先賢不都說物以類聚嗎?任誰也想不通,出色優異的言仲夏,為什麼偏偏只與方歆這個不安分的闖禍精親近深交?還形影不離咧! 每回聽到類似的評論,方歆總會很不屑地嗤之以鼻。 誰不曉得這傢伙是在利用她來襯托天堂與地獄的分別,她愈差勁,就更能彰顯他的出眾不凡。 至少,他一直不遺餘力地在告訴她這一點。 自卑嗎?哼哼!在他長期的訓練之下,她早就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了,要不,她哪還能活到現在?不早早被「氣死驗無傷」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每回考完試,經過中廊,視線還是會毫無道理地飄向榮譽榜,直覺地將目光往上移,在全年級總成績統計的排行榜首位找到熟悉的名字那瞬間,唇畔不自覺地露出淺笑。 而另一方的言仲夏—— 「又一個小過。」他歎了口氣。「姓方的,你幾時又給我跑去校外和人鬼混?還飆車?!」最不可原諒的,是遜斃得讓大肚魚給逮個正著,智障啊! 「那不能怪我,是那群人太囂張,我看不過去,才——」 「你還有理!」他不客氣地一指往地額頭戳去。「看看你這回考的是什麼成績,除了國文,沒有一科及格,數學還給我抱鴨蛋,說到蹺課、打架,你倒很在行,姓方的!你到底想不想畢業?!」真是愈想愈氣。 她哪有那麼不可救藥? 「我、我有很努力了,至少英文——」方歆努力反駁,洗刷冤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英文之所以還有個位數可拿,是因為有選擇題讓你給蒙到。」不提還好,說到這個更火! 方歆被堵了個啞口無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誰教她考英文時,用銅板擲交被他給看到。 「那也是我做人成功,老天才有保佑——」她小聲咕噥。 很不幸的,他又聽到了。 「是哦,保佑你得六分!」算一算,不過才拗對三題而已,她做人還真是「成功」! 什麼嘛,訓人訓得這麼順暢流利,「好聽擱抹跳針」,他以為他是她的誰呀! 方歆不爽地正要回嘴—— [三年五班,言仲夏同學,請到訓導處來一趟。」 廣播器適時傳來的深情召喚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去吧、去吧,模範生,大肚魚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和我鬼混沒什麼好前途的。」她解脫地揮手趕人,去吧、去吧,千山請獨行,她絕不相送。 八成是為了保送甄試的細節,這群師長倒是很關心他的升學狀況。 「別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他白她一眼,先前往訓導處,打算稍後再議。 「誰理你啊!」方歆在他背後猛扮鬼臉。 還好熬過這學期就可以擺脫他了,沒見過有男生比他更龜毛的,再讓他管東管西下去,她就快抓狂了! 下一堂是體育課,離開訓導處後的言仲夏,沒在球場上找到她的人,便直接到教師停車場後的那片山坡地,果然見她懶洋洋地靠坐在樹底下。 他順手將那盒剛收到的黑森林蛋糕迎面拋去,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沒去打球?」 「等我的下午茶啊!」肚子好餓,哪有精力打球? 她不客氣地當著他的面,品嚐起精緻蛋糕。 [真懷疑你前世是什麼動物!」沒見過食量比她更大的女人,有夠能吃的,而且超愛吃甜食,可偏偏就是怎麼吃都吃不胖。 她根本打一開始就居心不良,當全校師生都知道他愛吃甜食時,他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說得再明白一點,就是利用人家的純情少女心,行敲詐之實。 天曉得,他根本不愛吃甜食,最後那些點心,還不都是入了她的口。 他伸了伸腰桿往後仰躺,枕著她的玉腿,舒舒服服閉上了眼。 在她面前,他可以隨興自在,全不設防。 [怎麼不說話?」他低問。 「嗯——」將最後一口蛋糕送進嘴裡,才道:「在想明天的菜單。」 她只要放出風聲,說言仲夏想吃什麼,明天絕對會毫無意外地送到她眼前,言仲夏就這點最夠意思,有好料的,絕對少不了她一份。 言仲夏撐起眼皮,沒好氣地瞥她。「你一點都不會羞愧耶!」 還擬菜單咧!他真的覺得他的「美色」被賤賣得很徹底。 羞愧?那會比杏仁酥更重要嗎? 思考了三秒,還是決定要杏仁酥。 「好,就這樣決定了,明天吃杏仁酥。」 「吃你個頭啦!」言仲夏拍她大腿一記,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放學後到我家來,不要再想吃的事了!」 「要幹麼?」她興致缺缺,還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呵欠。 「我幫你溫習課業,下回給我考像樣點的成績,別老拿那種連孔老夫子都想死給你看的分數。」 「不要!」這回更囂張,直接往另一個方向倒頭睡去。 「起來,不要裝死。」他坐起身,推了推她。 死性堅強,不理他。 「方、歆!你給我起來!」他欺上前,兩手揉麵團似的,毫不憐香惜玉地捏她臉頰。 「不要壓在我身上,你很重耶!」痛到不行,她護著被捏紅的臉頰,死命推他。 「那你去不去?」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聽你的?」笑話,叫她去就去,太沒原則了。 「非常好!」修長的手移到她頸上。「我直接掐死你,免得你丟盡學校的臉,把師長們氣得集體自殺!」 還真掐下去了? [言仲夏!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幹麼一定要跟我過不去?」看她日子愜意,他眼紅嫉妒嗎? 「對,我就是看不慣你浪費生命的人生態度,怎樣?」 「干你什麼事了?雞婆!」方歆拍掉他的手。「走開啦,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 「彼此、彼此!反正我看你也沒多順眼。」 方歆踹他一腳。「那還不滾?」反正她從沒奢望過任何人來喜歡她。既然相看兩相厭,那更好,一拍兩散嘛,何樂而不為? 言仲夏吃痛地悶哼一聲。「你這番婆!」 「我還有更番的,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在她有下一波暴力行為之前,有了前車之鑒的言仲夏曲起修長的腿壓制她。「我警告你,別想放技重施。」 「你去死!」一旦她火起來,是完全失去理智的,想也沒想就一拳揮出去。 一直到刺痛感由臉頰泛開,他都還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 她、她真的給他打下去了?! 長這麼大以來,她是第一個敢打他的女人。 是錯愕、憤怒,還是其它,他分不出來。 「好、極、了!姓方的,就為了你這一拳,我們這輩子扯不完了!」 「那不然你能把我怎樣?」一雙黑眸充滿不馴地回視他。 不曉得是不是被她給氣過頭,他居然低低笑了起來,笑得——令她發毛。 他坐起身,沈思般地支著額,好半晌才不著邊際地冒出一句:「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大哥做點心的手藝是一流的,不輸給五星級的師傅?」 「那又如何?」反正又吃不到。 「就當是條件交換吧!你到我家來,乖乖陪我複習功課,我請我大哥做點心招待你,要是你覺得難吃,歡迎你連著盤子一起砸到我頭上。」 脅迫不成換利誘,他還真不死心。 可是……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就因為看不慣她醉生夢死當廢人?他以為他是救世主啊? 不過……聽起來挺誘人的。 「要是——我仍然不屑呢?」很好奇他還有什麼手段沒使出來。 「如果你還想順利畢業,最好不要和我辯!」他沈聲警告。 答案出來了,是威嚇。 方歆承認,她是真的很沒志氣。 因為,她最後還是敗在美食的手上了。 言仲夏沒唬爛她,言大哥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講,讓她甘心為了吃一盤美味點心而拋頭顱灑熱血,更何況如今只是坐著聽言仲夏的催眠曲。 「姓方的,你敢給我睡著,咱們就走著瞧。」老規矩,一本厚重講義招呼上她昏昏欲睡的後腦勺,再有天大的瞌睡蟲,也全跑光了。 他就這點最不可愛,老敲她的頭,再聰明的腦袋瓜也被他打笨了。 她不爽地揮出拳頭。〔言仲夏,你明不明白什麼叫愛的教育?」 習慣了她動不動就訴諸暴力的惡行,要再被暗算,那也只能算他蠢了,而他言仲夏一向都是聰明人,而且適應能力極好。 他反應迅速地偏頭避開,同時扣住那只犯案中的手。「對你只適合用鐵的紀律,野蠻人!」 「誰像你,老拿一張溫文無害的面具欺世盜名,雙面人!」 言仲夏哼笑。「不錯嘛,你還知道什麼叫「欺世盜名」,那上回的國文模擬考,你為什麼寫不出來!」一掌更是不客氣地拍上她腦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