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樓心月 > 纖雲巧弄飛星恨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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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樓心月 他懊惱地回過頭,她仍呆坐在地上,淒楚動人的明眸漾著幾許淚霧,絕美的臉龐是如此無助茫然,卻仍倔強的不肯出聲向他求助。 他恐怕要更正先前的想法了,她不是「有點」固執,是「非常」固執! 一股又氣又憐的情緒自他心底湧起,他不假思索地往回走,靜靜凝眸她好一會,然後伸出他的手。 纖雲又驚又喜地望著他,含淚對他綻出感激的一笑,將纖細的小手交到他手中,才剛挪動腳,痛楚毫不留情的襲向她,「啊……」她忍不住低吟一聲。 段飛星眉宇一攏,毫不思慮的攔腰抱起她,在纖雲失措的驚呼聲中,一步步走向最近的客棧。 ??? 為了怕他鬆手會跌得很難看,纖雲一路緊接著段飛星不放,路人投射而來的打量目光,早教她羞得將臉埋進他懷中,再也提不起勇氣見人了。 進了客棧,掌櫃見到他們,就一臉什麼都瞭解的模樣,笑咧了嘴說:「一間上房,是嗎?」 一間?這還得了?纖雲正欲開口更正,有個平淡的聲音比她早了一步:「兩間。」 「好的。」掌櫃嚥下滿腹的疑問,領著他們來到樓上的房間。 一直到將她放在床上,纖雲才敢抬頭看他。他自懷中取出一瓶不知名的物品,然後緩緩走向她,這時,纖雲才想到要擔心害怕。「你……想做什麼?」 「這個時候,就算知道我不是好人也於事無補了。」他冰冷的口吻有絲嘲諷,蹲下身子脫去她的鞋襪。 「你……」她驚慌失措,驚叫:「救──」 「閉嘴!」他沒好氣地命令,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腳。 難道她的腳比她的人還吸引人? 雖然她沒有行雲的過人智慧,但卻足夠讓她明白他沒有惡意,因為一個男人想輕薄女孩,全身能脫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怎麼輪也輪不到先脫鞋。 纖雲愕然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將瓶中的液體倒出少許抹在她的腳上,輕輕推拿,駕輕就熟的動作中,有絲難以察覺的柔情。 「你──怎麼知道我扭傷了腳?」如果不是她現在芳心大亂,她就會知道自己問的問題有多蠢。 「我不是白癡。」算是回答了她的話。 手中的工作告一段落,他抬首看她。「這次是你幸運,沒傷著筋骨。若你執意單獨一人去江西,我懷疑到江西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魂。」 纖雲垂下眼瞼,兩手不安地交纏著。「我知道你會笑我不自量力,就今天的事看來,你的確也有足夠的理由這麼說,但我沒有別的選擇,我是非去不可。」 段飛星困惑地望著她,是什麼原因,讓她不顧自身的安危,執意冒險前往江西?「你去江西做什麼?遊玩,不,不可能,那麼是投親?」 雲搖搖頭。「不是。」 既非遊玩亦非尋人,那麼便是尋物羅,「你是想尋找什麼東西嗎?」 「嗯,為救人。」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告訴他這麼多,也許因為心底對他那份執拗的信任吧? 段飛星不再多說。「早點歇息吧!如果你還打算去江西的話。」 在他轉身離去前,纖雲出其不意的喚住他:「公子──」 他停下腳步,卻沒回頭。「還有事?」 「想問你……」她遲疑了一下,「為何去而復返?」 段飛星愣了愣。為什麼?是啊,為什麼?為什麼要回頭救她?他不是一向來去自如,無牽無掛的嗎?為何面對她就無法一走了之? 「見死不救非君子。」雖然他從不曾自為君子。 「謝謝你。」她怯怯地問:「公子大名可否相告?」 「你為什麼想知道?」 她嫣頰紅若晚霞,見腆道:「因為──我想永遠記住你。」 段飛星渾身一僵,沒有回答。 纖雲也意識到自己的大膽言詞,段飛星的沉默,更是讓她倍感羞愧,不禁難堪地紅了眼眶,然而。卻亦此時聽到他生硬的語調:」段飛星」 段──飛星?纖雲一陣失神,怔忡地望看他的背影。 身後突如其來的沉默,便段飛星困惑的回過身,但見她迷惘地輕吟:「纖雲弄巧,飛星傳根,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人間無數……」 他大驚失色,震驚地望著她。「你──說什麼?」 纖雲無辜地眨著大眼睛。「詩人秦觀的一闕詞──鵲橋仙。」 「我知道!」他低吼,「怎會突然──想起這闕詞?」 「飛星傳很──你,有恨嗎?」纖雲小聲問。 他如遭電極的別過頭,不敢接觸那兩泓清澈如水的溫柔眸光。 「我姓殷,閨名纖雲,纖雲弄巧的纖雲。」好巧呵,為何他倆的名字會同時嵌在這闕詞上呢,那句」金風玉露一相,便勝□人間無數」亂了她的芳心。他倆的相逢,是否也勝過人間無數呢? 「你──」他臉色倏地泛白,神情陰沉得嚇人。「你別告訴我,你出生在秋季!」 「是啊!我是在秋天出生的。」 段飛星閉了閉眼,神色灰敗地嘶聲說:「而且正巧在七夕--傳說牛郎、織女相會之夜?」噢,老天保佑,千萬不要── 「你好聰明喔!就因為這樣,所以我爹娘才由這首描述七夕夜的詞為我命名。」 天!段飛星跌坐在椅子上。 「你怎麼了?」纖雲望著地蒼白的神色,難以掩飾的關懷傾巢而出,不假思索的伸出溫暖的小手撫上他的臉頰── 「別靠近我!」段飛星暴怒的揮開她的手,整個人彈跳起來。 纖雲的手僵在半空中,難堪地咬著唇,眼底浮起盈盈淚意。「我……我只是……關心你……」 「不需要!如果你不想我做出傷害你的事,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不是你可以關心或好奇的人,聽到沒有!」段飛星失控的大吼,火速奪門而出。 纖雲呆立在原地,為他的殘忍而心碎,更為他眼底的排斥而心傷,莫非他當真如此厭惡她? 為此,她落寞傷神,一夜無限…… ??? 筆直躺在床上,段飛星始終難以成眠。對於今天失控的行為,他早就感到後悔了,她是那麼的嬌弱,他粗魯的言行恐怕已嚇壞她吧! 他無法解釋為何在得知她是七夕所生的女子時,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他的抗拒和排斥傷了她的心,他明白,但他為的是什麼?保護她呀!雖然她永遠也不會明白。 曾幾何時,他也這麼在乎過一個人,那股想保護她的意念,強烈到令他心驚。 「如果哪天你遇上七夕所生的女子時,或許可以一試……」父親的話不期然在耳畔響起。 不!絕不!他猛力搖頭。纖雲是那麼柔弱而惹心憐借,他怎能傷害她? 要破除他身上受詛咒的血液,只有一個辦法:尋得與他命中相系的女子,飲之以血,並調和體內至陰至陽之氣,而調和這兩種極端之氣唯有陰陽兩和,也就是指──必須男女交歡…… 試問,他如何下得了手? 雖然,纖雲的條件十分符合──說的更明白一點,她極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然而,他卻做不到強人所難,纖雲是個好女孩,他不能毀了她!所以,他只好盡可能離她遠一點,避免自己一個不小心,做出令雙方悔恨終生的事來。 本來,他有想過護送她到江西再分手的,畢竟他們同路。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幾乎忘了自己獨來獨往、無牽無絆的行事作風……他搖搖頭,笑自己當時的愚蠢,就算他肯,人家小姑娘還未必願意呢! 如今,他什麼也不必打算了,他要離纖雲遠遠的,最好永遠都別再見面。 就這樣一夜輾轉難眠,直至蒼穹深處泛起一絲的白,漸漸染亮天際,他才起身梳洗,準備離開。 打開房門,在經過纖雲的房間時,他停了一下。該進去向地道別嗎?還是該悄悄的離開,就當作不曾相遇? 掙扎了一下,他還是決定靜靜的離開。就在他準備邁開步伐之時,大門出乎意料打了開來,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你要離開了嗎?」 「是的。」他據實以告。 「你真這麼討厭我?」她幽幽地問,淒涼哀怨的口吻令段飛星的心口一抽。 「誰告訴你我討厭你來著?」段飛星粗聲反問。 「用不著別人說,我有自知之明,否則你也不會不告而別。」眼眶熱熱的,坦是她強忍著,不願讓他洞悉她滿心的酸楚。 「我是打算不告而別,可是我──並不討厭你。」他硬著頭皮說,一直以來,他行事從不需向人解釋,更不會去安慰人,可是此刻他又為纖雲破了例──如果這也能稱之為安慰的話。 「你不討厭我,卻避我如蛇□?」淒楚的目光凝望看他,瞧得段飛星為之揪心。 他困難的試看解釋:「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想使自己安全無虞,你最好離我愈遠愈好,我比昨天那些渾蛋還要危險可怕,你知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