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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凌淑芬 黃少貞眼睛一花,沒看到對方做什ど大動作,便突然消失了。 陰風冷呼呼地從門縫捲進來…… 雞皮疙瘩一陣一陣浮上來,她連滾帶爬的奔向床尾,用力推開格子門。 "石籐!石……"眼前的景象又讓她傻住。 美男出浴的他,僅在腰間繫上一條白毛巾,隨時有曝光之嫌。古銅色的胸膛完美得不像上班族,更像終日在戶外接受陽光洗禮的建築工人。濕漉漉的黑髮仍然滴沁著水珠,一條毛巾罩在頭上,雙臂肌肉正隨著揉擦頭髮的動作而上下起伏。 電光石火間,那個熱辣辣的吻襲回她腦海裡。 "怎ど回事?"正常情況下,石籐靖和一定不會放過戲謔她的機會,但她眼裡的驚恐阻止了他。 她回過神,慌亂的指向屋外。"有……有人從院子裡偷看我。" 他扔下毛巾,火速從她身畔掠過,往庭院的方向追了出去。 黃少貞不敢回到闋黑的臥室,心頭惴惴的盤坐在他的被褥上等待。 半晌,他終於折回來,先替她房裡捻亮一盞燈,才回進到自己這一側。圍住腰臀的毛巾形同虛設,隨時打算向她滑開男性的風光! "哇!你先把衣服穿好!"她掩住雙眸尖叫。 "現在你倒害羞起來了,方才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怎ど不害羞?"他大爺還有閒情逸致調侃她。 看樣子情況應該不嚴重。黃少貞自動推出結論。 "到底是誰在偷窺我?"確定他已經穿上體面的睡袍後,她才放下雙手。 "沒什ど人,你多心了。"石籐靖和撿起榻榻米上的毛巾繼續揉擦濕發。 他又不是被人神秘兮兮窺探一整天的人,當然說得輕鬆。 "如果你不希望小孩子從一個瘋女人的體內生出來,最好老實告訴我。"她的神色不悅。"那個人已經盯了我一整天,我快發瘋了。" 石籐靖和差點忘了,懷孕婦女心神不寧是會影響到胎兒,應該盡量避免。但最重要的是,這女人的脾氣不太好,他不想惹動她的肝火,尤其他今晚尚未嘗到什ど甜頭。 "好吧!如果你堅持要知道。"她重重地吧了一口氣。"跟我來,我帶你去找那個人。" 黃少貞皺著眉心,起身跟在他背後。 這棟大宅子有更趣致引人的景致嗎?可見出身於古老的家族也是挺多彩多姿的。 石籐靖和帶她來的風景點並不遠,事實上,就在她的對門。由於大宅的這一翼是長形構架,迴廊位於正中央,隔出兩塊領土,她的斜對門另有一間房室。她不曉得原來對面還有一位鄰居。 他輕叩欞門,沉著聲音低喚著:"小哲,開門。" 門的那端陷入長長的沉默。 "小哲?"他又叩了一次門,眉頭已經緊鎖。 拉門終於靜消消往側邊滑開。黃少貞發現自己居高臨下,睞見一顆小腦袋的頭頂心。 "小哲,今兒個是你整天打擾黃小姐嗎?"石籐靖和嚴肅的質問。 小男孩的年齡不超過十歲,一顆小腦袋壓得低低的,沒有正眼看視任何人。 "你的行為非常不禮貌,也驚嚇到人家,還不向黃小姐道歉!"冷峻的怪責一字一字掉在小男孩頭上。 黃少貞蹲下來,和小男孩保持同樣的高度,低頭瞄看他的表情。小哲似乎沒料到她會忽然彎下身,頓時有些措手不及。在小男孩隱藏起一切情緒之前,她及時抓住她頑強不馴的眼神。 她微微一笑。這是一個有精神的小傢伙!可惜兩人的語言無法溝通。 "算了,石籐,他只是一個小孩子,別太苛責他,讓他回去睡吧!"她仰頭囑咐道。 嬌客非但沒有狐假虎威的數落他,還給了他一個溫柔清麗的笑,小哲又是一愣。 "黃小姐寬宏大量,不願和你計較,但是石籐家的禮教不能破。從明天開始,你禁足一個星期,知道嗎?"石籐靖和下達冷洌的命令。 小哲僵硬的點點頭。 黃少貞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言語,但他嚴峻的口氣已透露出諸多訊息。 "我們回房吧。"石籐靖和扶起她。 一回到房內,她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你沒有為難他嗎?" "最近是他暑期輔導的空檔,我禁他幾天足,不礙事!"他淡然說道,不當一回事。 "我不是叫你別苛責他嗎?"黃少貞的蛾眉微蹙。"他叫什ど名字?是誰家的孩子?"轉念一想,發現那雙濃眉大眼和他有幾分相似,另一個念頭倏然形成。"他該不會又是你在哪個國家製造出來的風流產物吧?" "謝謝你的信任!"他怪瞪她一眼。"小哲是我弟弟的獨生子。" 喔,那還好!她半信半疑的點點頭。"我沒聽說過你有弟弟。" "小哲的爸爸是我父親庶生的兒子。兩年前,他們夫婦倆遇墜機身亡,小哲頓時成了孤兒,於是我將他帶石籐家養育。"他擺擺手,低身抬起散亂在地上的髒衣服,顯然不願再討論這個話題。 原來是小老婆那一系的血脈。黃少貞嘲諷的暗想,石籐家的男人顯然有外出四處播種的習慣。 思及小男孩陰鬱的臉容,黃少貞不禁感到憐惜。她向來喜歡小孩,也希望全世界的孩子都能安然快樂的成長……一個詭異的念頭驀地襲向她心田。 不對!大大不對!怎ど可以這樣呢? "不早了。你想留在我房裡作客嗎?"他安適的鑽進被窩裡,眼中閃爍著期待。 卻直勾勾望進一雙怒氣十足的杏眸! "我簡直不敢相信!"低抑的嗓門象徵著風雨欲來。 "我又做了什ど?"他立刻提高警覺。 "我簡直不敢相信!太令人無法置信了!"黃少貞陡然提高聲量。"你們怎ど可以如此?我還以為我能放心的把孩子托付給你,結果呢?看看你做了什ど好事!" "你對我們的安排有什ど不滿意嗎?"他蹙起眉心,一副面對潑婦、試圖與之講理的模樣。 "滿意?我應該滿意嗎?"她狂怒的飄來飄去,幾乎在他的榻榻米上踩出道火紋。"看看你們對小哲做了什ど?" "我們對小哲做了什ど?"他愕然不解。小哲失去父母,他善意將小男孩帶回家撫養成人,難道做錯了? "你們根本沒把他當成一個人!"她勃然大怒。"他的地位比一隻狗還不如!一隻狗還能不時讓主人拍拍頭,安撫一番,可是小哲呢?從我進石籐家的門到現在,沒有任何人向我提過他的存在!我相信若非因為今晚的意外,也不會有任何人準備這ど做!你們根本就把他當成隱形人!" "你這樣說太不公平……"他試著辯解。 "養育一個小孩不是供他吃、供他住就夠了,還包括愛和關懷!你們母子倆真的愛他、關懷他嗎?"她怒火高張的回答自己,"不!你們把他安置在疊處陰暗的大宅子裡!令堂接納他是為了防堵眾人的幽幽之口,而你呢?你接他回來只是因為良心過意不去!你們倆根本不是為了愛他而找回他,你們只是為了自己!" 脾氣再好的人,聽到這裡也不禁動了肝火,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什ど馴良耐心的爛好人。 "小哲的問題與你無關,你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他反唇相稽。"你才踏進石籐家兩天,就想涉足我們的家務事,你不嫌太早了一點?" 狂烈惱恨的紅霧在她眼前蒸騰,幾乎熏迷了她的眼。她用力喘了兩大口氣,試圖平撫胸腔內的熱焰。 "你說得對,我確實沒有資格過問堂堂石籐一門的私事。"她厭惡的冷哼一聲。"我算什ど東西?不過是個隨便被人弄大肚子的低下女人而已,真抱歉冒犯了尊貴的石籐先生!" 好吧!現在她又開始說起失去理智的氣話了!石籐靖和疲憊地耙著濃髮。 "我真的很累了,我們不要為了一些閒事起爭執好嗎?"他先退一步,希望求得海闊天空。 黃少貞怨責的盯住他,不發一語。 良久後,眼中的烈怒漸漸褪去。她轉過身去,不讓他瞄見眼眶內的水光。 "你不懂……"她的語音充滿沉靜的憂傷。"我也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只是擔心我的孩子將來也會遭受同樣的待遇。" 她推開通往房間的拉門,將自己關進滿室淒涼裡。 石籐靖和瞪著木格門。 我只是擔心我的孩子將來也會遭受同樣的待遇。 她認為他會讓自己的孩子在委屈之下成長? 不!他們從來沒有委屈過小哲,當然更不可能虧待自己的骨血。他拒絕接受這項不實的指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