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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凌淑芬 她撥回家的電話雖然打通了,卻沒有人接聽。整夜就見她急得團團亂轉,猜想老頭子會不會飄零在哪個荒郊野外,或者獨自在大宅子裡跌斷了腿。 風雨肆虐了一夜,早上終於現露幾絲難得的金色光線,兩人匆匆分道揚鑣,各自回老家探視父母的景況去也! 他悄步走向母親的臥房,檢視她究竟在不在家,或者是身體不舒服,才會賴床到早上九點半。 門兒輕輕推開,低啞的男性笑謔聲飄出小縫隙── 「再讓我親一下嘛!」 「不要鬧──我該起床了……」 「反正今天又不能開店,一大早起床做什麼?」 「現在已經不早……嗯……噢……」 後半段的語音受阻和淺吟聲,顯示那個偷香竊玉的男人成功了。 闕子衿短暫的氣息受窒,素來鎮定的自制力剎那間潰決了一下下。 安繼方,那糟老頭兒,居然上了他母親大人的香榻! 該死的! 「你們在幹什麼?」他忍不住低吼出聲。 雖然自己原本就有意撮合兩位長輩,然而親眼讓他們看見他們倆躺在床上廝混可就太過分了。 「子衿!」鄭清寧猛然翻坐起來。 睛天霹靂!做母親的紅杏出牆,卻被兒子逮個正著,聽起來簡直像個無聊連續劇的低級劇情。 她不要活了!她這一輩子再也沒有顏面面對闕家的任何一人。 老天哪!讓她死了吧!她呻吟著跌回床榻上。 「闕小子,你闖進別人房裡做什麼?」安繼方產生短瞬間的惱羞成怒。 而後,點點滴滴地、一絲一縷地,舊時的記憶倏忽衝回到他的腦海中。 這幕場景,儼然有點兒似曾相識。 在某年某用的某一天,他和闕小子也曾經處於相同的情境,所不同的是,站在門口怒喝質問、申張正義的男人由自己擔綱,而他則舒服又無恥地窩在女兒床上發出挑釁,差點被自己揍成一張破碎的臉。 嘿嘿!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如今時候可不就到了嗎? 「怎麼?只准闕家男人玷污安家女人,就不准安家男人占闕家女人的便宜?」安繼方得意洋洋地反擊。哈哈哈,揚眉吐氣啦! 「住口!」鄭清寧紅著依然年輕細緻的俏容,啐了他一口。她的大半張臉依然藏在被單下來,無顏以對闕家父老。「快點下床……讓我穿衣服。」 「不急不急,時間還長得很。」好不容易輪到他逗弄姓闕的小毛賊,他哪可能輕易鳴金收兵。 「阿方!」她輕嚷,花拳繡腿開始在被單下攻擊姦夫。 闕子衿挑了挑眉,莫測高深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他冷靜地──幾近冷酷地──直起身子,向後旋轉一百八十度,邁開步伐,走入。既不傚法泰山先生大吼大叫、為父親大人摘掉綠帽子,也沒模仿歇斯底里的連續殺人狂跳上床鋪、切開敵人的胸口。 「子衿。」鄭清寧連忙跳下床,匆匆披上老情人的襯衫就想跟著跑出去。 「別理他!」安繼方大剌剌地將她拉回懷中。「妳看,他一點脾氣也沒有,比起我那天撞見他和我女兒同床的表現沉穩多了,我保證沒事的。」 「子衿真正發火的時候,外人從表面上絕對看不出來的。」鄭清寧憂心忡忡。冉怎麼說她也是他的母親、他父親的妻子,做兒子的撞見這種尷尬場面不可能無動於衷。「喂,你別抓著我。」 「不管,一報還一報,誰教他欺負我女兒。」安繼方認定自己的行為既理直又氣壯。 「你就是這麼小心眼!」鄭清寧用力掙脫他。 半分鐘內,庭院圍牆外隱隱揚起汽車引擎發動的隆隆聲,當她追出門時,已經趕不上兒子消失在轉角的車尾。 「小心眼的人是那小子。」安繼方很不怕死地跟在她後頭髮表評論。「妳看看,他說走就走,連聲招呼也不打,一丁點做晚輩的人應有的基本禮貌也忽略,真是教育失敗!」 薑是老的辣,如今教這小子倒嗆去,日後才不會爬到他頭上來囂張。 「你是在指責我家教不良嗎?」她退而求其次,全心全意向安繼方發飆。「我問你,子衿為什麼今天獨自回來,青青為何沒陪著他?他們倆失和的賭約你到底想不想履行?」 「那……嗯……現在有差嗎?」安繼方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舊事。 反正舊情人已經原諒他,而他也順利將她弄到手,至於青青和子衿那對歡喜冤家的閒事似乎不勞他插手了吧? 「當然有差,而且差別很大。」鄭清寧惡狠狠地推他一把。 她就知道!老傢伙一嘗到甜頭,腦袋便樂暈了,這個當口八成已經在心裡排演自己再嫁給他的美麗畫面。 他錯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虧他在商場打滾了這些年,居然連如此粗淺的道理也不懂。 「阿方,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們的賭約到期日可以再延長三天。」她決絕地轉身走進自家大門。「屆時如果你的使命未能達成,哼!甭提美國之旅,光是我的花店門口便禁止你踏進去一步。」 啊?哪有這種倒霉事? 才一夜之隔而已,他居然面臨失身兼失勢的命運。 「你要上哪兒去?」他愣在原地,傻呼呼地目送她離開自己視線。 「聽氣象報告!如果天氣開始好轉,我立刻去療養院探望「我丈夫」。」 她丈夫! 心上人最後強調的三個字刺得他牙根麻癢癢,幾乎沒嘔出一口鬱血。 * * * 要死了! 青青幾乎快扯光自己滿頭的秀髮。 倘若辦公室裡再響起另一電話鈴聲,她保證立時衝到地下室機房,把安心公司的通話線路全部剪光光。 鈴鈴──鈴鈴── 啥?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聽筒。老天爺也未免太殘忍了,居然馬上降生一個挑釁者考驗她的認真程度。 好!算你狠,知道我不敢當真謀殺電話網絡,以免稍後被「羅剎副總」謀殺。她慍惱地抬頭望天。 「喂……闕副總不在,他出去開會了……什麼?飯局?在「花中花」?對不起,副總近來很少參加應酬……為什麼?因為他剛從泰國回來,近來身子骨有點兒酸抽痛的小毛病……我?我是新來的小妹……對,陳秘書不在。她跟著副總開會去了,如果您要留話,麻煩等陳秘書回來再撥,再見。」 青青甩上聽筒。 今天公司裡,大人全部不在家。 她老爸不曉得消失到哪兒去了,想來準是出門纏著闕媽媽;闕子衿趕赴新莊參加為時四個鐘頭的國際食品研討會;其它部門主任若非公幹纏身,便是告假在家與流行性感冒奮戰。目前為止,公司裡官階最高的幹部就屬她與業務部主任。而新來的總機小妹做事笨兮兮的,凡是接獲找人未遂或洽詢的商務電話,一律轉給「總經理的女兒」──也就是安青青姑娘是也,活像她樣樣都該明白似的。 她被搞得煩不過,乾脆躲到闕的辦公室工作,誰知這傢伙的老巢裡也是電話一大堆。 她順便提筆記下一條備忘 記得詢問闕大公子去過幾次「花中花」。 好,回頭工作去也。 叩、叩、叩!不速之客敲門。 要命!青青頹喪地扔開鋼筆。她永遠找不出時間完成這份企劃案! 「Hello, Cherry.」熱情洋溢的招呼聲燒熱了整間副總辦公室的空氣。 短暫的瞬間青青以為自己眼花了。 「Victor!」她完然料想不到維多大情聖今日會突然出現。 「我路過妳的公司樓下,乾脆順道上來看看。有個可愛的小姐告訴我妳在這間辦公室。」維多操著生澀的中文在美人兒面前賣弄。「Cherry,妳有空嗎?我請你喝下午茶。」 維多的祖父來自香榭法國,雖然其後兩代子孫皆定居於美洲大陸,但是法國男人根深柢固的浪漫因子,以及歐陸人優雅休閒的生活習慣仍然深植於他的行為模式中。 「不行耶,Victor,我今天很忙。」她光接電話就快接瘋了,哪來的美國時間喝茶。 鈴鈴──鈴鈴── 這回輪到闕子衿的私人專線電話出聲作怪。 「喔。」她發出挫敗的低嚷。「Victor,先讓我接個電話再招待你,OK?喂?」 「請問闕先生在嗎?」嬌媚的女音沿著線路騷進她耳朵裡。 青青直覺對方的來歷不尋常。「請問妳是哪位?」 除了自己和闕媽媽之外,怎會有其它女人撥用闕的專線號碼? 「我姓丁。」 果然!她就是那位闕聲稱為「除了公事之外再也別無其它」的女人。 「闕不在,請你另日再撥。」她隨手記下第二條備忘錄── 警告闕換掉私人專線號碼,而且不准隨便留給其它人。 「妳是……」輪到對方探她虛實。 「我是闕的未婚妻。」青青有些不耐煩。她的事情很多,丁小姐最好改天再找她閒磕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