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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林淮玉 他看見的是舔的事實呈現,沒看見的是嚴家瑛推開莫紫喬的狠勁。 「莫紫喬!」 她抖了下,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季雍哥,這尿桶沒有味道。」 「瑛兒,這不是吃的東西,你別這麼好奇,快去把嘴巴洗乾淨。」 嚴家瑛哦了一聲,一溜煙地跑開,顧不得有人將因為她而挨罵,本就是個孩子的心性,思慮沒法太遠,莫紫喬也知道不能怪她,只能自認倒楣了。 「你是瞎了眼還是怎麼著,黑心肝的惡女也不是你這種壞法,你不知道瑛兒不是一般正常人嗎?」 「知道啊!」 她坐在地上仰首看他,早料到他又要編派她的不是了,她已習慣他的無情指控,反而平常心以對。 「知道你還叫瑛兒刷尿桶!」他氣她的面無表情。 「隨你怎麼想。」她真的無所謂了。 「你沒有一點慈悲心嗎?」看來要改造她比登天還難,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我的慈悲心再廉價也不會用在你的身上,所以你當然看不到羅。」她平靜的說。 「有人說女人像花一樣善良,我在你身上還真的看不到。」他諷刺地道。 「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弄錯了,事實上我最討厭所有會開花結果的東西了,所以請你不要用花來比喻我。」她站起身,撿起地上的馬鬃毛刷,持續方才未完成的工作。 他怒目瞪視,高大的身形如豹般逼近她,扯下握在她手中的馬鬃毛刷。「你在向我挑釁嗎?」 話甫落,她纖弱的身子旋即落入他的懷裡。 「你幹什麼?」她嚇了一大跳。 「想看清楚心機深沉的你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嚴季雍透著威嚴的話語,強調他的決心。 「我現在已被你擺佈能想什麼?請你放開我。」她無畏地抗拒他。 嚴季雍邪美一笑,陡然伸出健臂扣住她堪折的腰肢,俯首欺上她的唇,先是吸吮,彷彿欲將她的柔嫩嘗盡。 她掙扎著,卻也無力招架,低喘著氣息,一雙柔荑抵靠在他的胸膛上,幾乎窒息。 因為他的吻實在過於狂野,莫紫喬水亮的瞳眸微張,在他昂藏的體魄之下,她根本不敢妄想自己可以抵抗他。 或許他真的喝多了,不該和諸祭白日飲酒的,見她美顏如西施,心兒怦然…… 不,他是因為要懲罰她的出言不遜才做出這等舉止的,可他忘情的吸吮意外挑動他亟欲解放的焚燒慾念。 「不——」 唇舌糾纏著,她已意亂情迷,嬌柔的身子微掙,下意識地想要逃開他的火熱慾望。 讓她心驚不已的是,她竟然想以女性的本能回應他、蠱惑他。 她捉住最後一絲理智推拒著,心底的慌亂和矛盾令她無措。 他霸道地封住她的小嘴,似要一口吃了她。 一記悶雷震天價響,震開了天上的雲朵,也震開了他們倆,微喘的兩人將目光鎖住彼此。 「請你放開我。」她不禁絕望起來。 他不容許她此刻退縮,她急了,在他又要侵犯她的唇時,她環住他的頸子,朝他的頸側狠狠地一咬—— 他黝黑的肌膚上烙印著她的齒印,傷痕滲出血來。 嚴季雍感到微微刺痛著,一種毀天滅地的慾念帶動著他,黑木般的眼眸綻出邪氣的笑,他不只沒有放過她,反而將她攔腰抱起,闊步走向南軒。 他的房間在南軒的桃花樹叢後,她不曾到過,卻料想不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被迫蒞臨。 「季雍哥,你和大姐姐在玩什麼?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我也要玩。」 嚴家瑛孩子氣的說話邏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遂放下莫紫喬,轉身安撫嚴家瑛。 「大姐姐跌了一跤,腳疼得沒法走路。」他說。 「這樣啊……」嚴家瑛彎腰盯著莫紫喬的腳,想捏一把。 莫紫喬被瞅得尷尬至極,閃閃躲躲。「瑛兒,別鬧了!」 「大姐姐的襪子好漂亮哦,大姐姐,我做你的襪子好不好?」嚴家瑛仰首問道。 「為什麼要做我的襪子?」 「我要漂亮,所以我要做襪子。大姐姐,你讓我做襪子好不好?做了襪子冬天下雪也不怕哦。」 莫紫喬朝嚴季雍投以求助的眼神。 他看也沒看她一眼,逕自對嚴家瑛道:「瑛兒,要做襪子可沒這麼容易,首先你得學會少說話。」 「為什麼?」嚴家瑛單純的問。 「你看過一直講個不停的襪子公子和襪子姑娘嗎?」他順著她的話往下掰。 嚴家瑛搖搖頭,「襪子怎麼這麼安靜啊?」 「因為襪子很乖,你也要乖。」他又說。 「哦!我很乖啊,天天都很乖,季雍哥,我什麼時候可以變成襪子?」 「慢慢來,總之要做襪子話是不能多說的,你話太多就沒法變成襪子。」 嚴家瑛急忙掩嘴,搖頭。 「自己玩去,也許一會兒就能變成襪子了。」 嚴家瑛開心的離去,帶著奇幻的夢想。 一旁的莫紫喬覺得不可思議到極點,目瞪口呆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嚇到了?」他不禁失笑。 「你怎麼可以把謊話說得如此淋漓盡致?簡直到達令人髮指的地步。」 「如果不這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他考她。 「說真話也無妨啊。」 「你能進入瑛兒的內心世界嗎?你知道她有什麼心事嗎?你懂得怎麼幫助她嗎?」 她被他的話震住了。 「難道最好的辦法就是陪著她瘋、陪著她胡言亂語嗎?我不認為這就是你所謂的懂得如何幫助她!」她理想化的分析,不能苟同他的謬思。 「不然呢?」他好整以暇。 「讓她面對真實的人生。」她準備說大道理。 「瑛兒就是因為不喜歡真實的人生,所以才會躲進虛無飄渺的空間裡,一個還沒準備好面對真實人生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很容易喪失做人的心智,明白嗎?」 「在虛無飄渺的空間裡,人們可以自動變成一雙襪子?你的騙術越來越高明了。」 她能說什麼?仰人鼻息的生活不被嫌棄已是萬幸,杵在這裡不如刷尿桶去。 「瑛兒不能太認真,她這人一旦認真起來,想得到的東西非到手不可,否則少不了一陣哭哭啼啼。所以我才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襪子上頭,這是你無法理解的。」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嚴家的事與我無干,我要去刷尿桶了,還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碰我一下,我跟你沒完沒了。」 他其實內心清楚得很,自己同她不只身份地位懸殊,連個性都差了十萬八千里,若要硬說兩人有何相似之處,大概是脾氣吧!一樣火爆,一樣得理不饒人。 「放心,我也擔心一旦碰了你,會給你纏上。」 她瞟了他一眼,「到時候就不會只有頸子見血了,我會挖出你的眼睛,讓你不能看;毒啞你的嘴,讓你不能說。」 「最毒婦人心。」他啐了句。 「你還沒見識到我最毒的部分,我比毒蠍子還毒,不要惹毛我。」 沒錯,她嫉惡如仇,現下被困在淺灘裡不得不低頭,誰教她一時不察著了他的道。 * 當街道歉的酷刑終於結束,其餘做粗活的懲罰她一點也不在意,面子比較重要,裡子算什麼? 街坊大部分都懷著同情心看她,也有少部分與她同屆婚嫁年齡的女子,一張口就是冷嘲熱諷,聽多了也麻木了,她完全能理解她們,所有的惡言全是因為嫉妒。 她現在刷尿桶刷出心得,速度快又乾淨,差不多一個早上就能刷完所有尿桶,且將茅房清潔完畢,下午再溜回紫喬姑娘幫忙,傍晚再回嚴府。 「大小姐,上回那疋布的材料費,工錢,明天就要結清了,可是我問了小草,小草說鋪裡今年到目前為止的盈餘恐怕不夠支付,大小姐的意思?」小柿含蓄地問道。 「我那裡還有一些錢,明天會帶過來,最近鋪裡的生意好像恢復昔日的水準了,我相信過一陣子收支就能平衡了。」 經營一家鋪子不容易,經營一家能賺錢的鋪子更不容易,紫喬姑娘已經開始賺錢了,要不是嚴季雍無緣無故地退她的貨,她今天也不用淪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都是嚴季雍惹的禍! 「大小姐,嚴大人的氣消了嗎?」小柿問。 「他故意整我,就算氣消了也不會主動承認,他那種人我看透了。」要不是誤信閔芝的話,嚴季雍不會有機會這樣指使她。 真是夠了! 「大小姐,不如我和小草去求嚴大人,就說鋪子不能沒有你。」 「沒用的,他一定會直接建議咱們,生意做不好,不如就把鋪子給收了。」 對付嚴季雍是不能示弱的,只有強者才能得到他的一絲尊敬。 「嚴大人不是那樣的人才是。」 「算了,他呀,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能讓我免吃牢飯已是上天保佑了。」她對他的評價一向低。 「我和小草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沒有大小姐,簡直像是少了指引的火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