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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林淮玉    


  他的話讓南諾言冷酷的臉看來柔和了些,艾德一番動之以情的話讓他分了心。

  「你們剛從他家出來?」南諾言疑惑地看著他們。

  「艾德剛才已經狠狠地將白令海揍成肉餅了。」路依蓮的心情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己的母親竟然與那種男人有見不得人的關係,遲早父親也會知道的,不知又會鬧出什麼風波來。

  「事情的真相並不是像報紙寫的那樣——」

  艾德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也只有他最清楚來龍去脈。

  聽得愈多,南諾言的心情愈沉,表情也愈僵硬。他的晏然竟受了這麼多苦,而他——

  愛她愛得心都要擰掉的人,卻毫不知情,還一直錯恨了她。

  他的自責好深,不知如何才能彌補。

  「媒體很難應付,你準備怎麼做?」艾德爬了爬頭髮。

  望著他的動作,南諾言沉思後道:「我會和她一起面對。」

  「動作要快,媒體可能已經在你家門口等候了。」

  「是呀,諾言,你先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一趟,我爹地看了報紙寫的內容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南諾言離去後,艾德輕拍路依蓮的肩膀。「你算是做了件好事。不過,讓你知道家族醜聞也真是令人難受。」

  「這種事遲早會發生,只是沒料到是由白令海告訴我。」她歎氣後吸了吸鼻子。

  「怎麼了?」

  「大概是感冒了。」

  「你家開醫院,生個小病不礙事。」艾德邁開步子輕鬆向前行。幸好上午醫院沒排班,否則早上一團混亂,他連請個假的時間都沒有。

  她瞇眼邊走邊看他。「你為何這麼幫辛晏然?」

  「你想套什麼?想都別想。」他故作神秘。

  「哦?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你救出她後,將她安置在鳥園居住,鳥園的小屋子只有一個房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想諾言真正應該宰的人應該是你,找機會我向他告狀去。」路依蓮見他莫測高深的表情,更是好奇那一段只有他與辛晏然才知道的過去。

  他伸手攔了輛計程車。

  路依蓮跟著擠上車。「你得先送我回家。」

  「不順路,你還是自己叫輛車吧!」艾德好脾氣地道。

  「我是女孩子,你不可以丟我一個人在大馬路上,這樣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她不準備一個人搭車。

  「我很忙,一會兒回去要大掃除,鳥園已經一個月沒好好整理了。」

  「我可以幫你忙。」她把工作當有趣的遊戲。

  「你要幫我掃鳥糞嗎?」他有點訝異。

  「好啊!」

  她答得太快了,快得讓艾德側目,懷疑其後必有詐。「你不是感冒了嗎?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家休息,今天早上起早了,回去補補眠吧!」

  「怎麼?你覺得我做不來清潔工作嗎?」

  「你別忘了,飛來我鳥園裡的鳥沒什麼教養,天空鳥糞滿天飛,像下雨一樣,會弄髒你的千斤之軀的。」艾德調侃她。

  「你好像對我說過的話很在意似的,不要這麼小氣嘛,記仇記這麼久。」路依蓮心裡正翻騰著。經過這些日子和他相處,她似乎在無形之中將對諾言的注意力轉移到艾德的身上。但是,艾德看起來不像對她有情,也不像對她毫無感覺,從沒見過比他更難捉摸的人。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掃鳥糞,那麼就讓你掃吧!」

  「謝謝!」她臉上的喜悅表情,好像掃鳥糞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似的。

  南諾言將車子直接駛入車庫,把媒體全擋在門外。

  巴金指了指他的臥室。「南夫人在房裡,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南諾言踏入臥室,關上門、扣上鎖。他踱向床沿,窗外的風吹過林梢,像是歎息聲。

  「晏然。」他心疼地看著窩在棉被裡的妻子。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

  「晏然。」他又叫了一聲。

  他脫掉外套,坐在床沿,輕輕掀開被單。辛晏然發出傷心的哀泣,南諾言握住她的手腕,她抬起頭,他用力地摟住她,她哭得全身顫抖著,讓他心疼不已。

  「晏然,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實在太對不起你了。」

  她仍哭泣著,讓他不知所措。「沒事了,不會有事的,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敢找你麻煩。乖,別再哭了,會哭壞身體。」

  「我好害怕你不要我了……」她哽咽地道。

  「傻女孩,我愛你愛得好深好深,深到無法丈量的地步,你竟然懷疑我對你的愛。」他深情的示愛,史無前例的。

  熱淚刺痛她的眼睛,「我是個住過療養院的瘋子。」

  「你是被陷害的,就算你真的是個瘋子,也無法阻止我愛你。」

  她撫摸著他的臉龐。「你有這樣的心我已經很高興了,為了保護你的名譽,我們離婚吧!我會說你是無辜的受害者,根本毫不知情。」

  他一臉驚訝,雙手沿著她的手臂來到她的鎖骨。「你不愛我嗎?」

  「我不能愛你,我會害你在社交界抬不起頭。」她緊張地道,因為他的手指正忙碌地脫下她身上的衣物。

  「你不相信我愛你嗎?」

  「你不可能真的愛我,你以前恨我入骨,根本不愛我,你說我是騙子、是小乞丐。」

  「你不相信一見鍾情嗎?如果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對你沒有感覺,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送你『薔薇新娘』?」他彎身親吻她的鎖骨,『薔薇新娘』正躺在她的胸前,赤裸的她看起來更加蒼白、脆弱。

  他飢渴、粗暴地吻向她的唇,低喃道:「你敢否認你愛我嗎?」

  他吻向她的乳房、腋窩,呼吸變得急促。

  辛晏然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的手往下探向她的小腹,他們的孩子正在她的子宮裡孕育著。「有的時候,我好想只受你擺佈。」

  她的雙頰微紅,她主動地吻他的雙唇,想要取悅他,他微笑地鼓勵她。她的吻往下延伸,吻向他的頸部。

  「我為你失控。」他溫柔的碰觸她,探入她體內。「晏然,我要你達到高潮時喊出我的名字,然後告訴我,你愛我。」

  她努力保持安靜不呻吟,覺得自己說不出他要她說的誓言。但熱情在體內流動,兩人手指交纏,她知道自己再也忍耐不下去。「噢!諾言……求你不要這樣!」

  「你求我什麼?」他的動作更加激烈。

  「我……愛……你。」

  他笑了,此生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第二天,南諾言帶著辛晏然,在保鏢的護送之下離開了巴黎,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就連出境的資料也被封鎖。

  原本包圍在南宅的記者們改而包圍白令海。

  「白先生,你對於辛晏然再度背叛你、與南諾言雙宿雙飛有什麼看法?」

  「白先生,如果南諾言決定告你違法囚禁他的妻子,你要怎麼處理?」

  另一位雜誌記者乾脆大膽地問:「辛晏然肚子裡懷著孩子,到底父親是誰?是你還是南諾言?」

  白令海在律師安德魯絲陪同下沉默不語,駕著黑色轎車離去。

  「沒想到我白令海一生默默無聞,竟然因為這件事而名揚全巴黎,真他媽的窩囊!」一上車,他立刻發飆。

  律師礙於他的身份,只得安慰:「白先生,忍耐點,再過幾個月後,這個新聞會變得一文不值,自有另一些倒霉的人取而代之。」

  「依你看,我會不會坐牢?」這是他最害怕的事。

  「這個新聞到目前為止都只是處於捕風捉影的階段,謠言很多,版本又翻了好幾種,如果辛晏然沒有站出來告你,司法單位就不會真正介入調查,大家以訛傳訛之下,沒有證據、只有臆測,而療養院裡又確實有辛晏然就醫的資料,最後可能會以不了了之結束。」雖然安德魯絲對於他的委託人之所作所為十分不齒,但為了工作,他只能將道德良心全拋開。

  白令海聽他這麼一分析,稍稍鬆了一口氣。

  「你現在要到哪裡?我送你一程。」安德魯絲問。

  「我要去找路亨利的老婆理論,你送我過去。」知道自己應該可以過得了法律的關卡,他就比較有精神去找那女人算帳了。

  車子打了個彎,照著白令海的指示,安德魯絲將他放在都靈劇院下車。

  「白先生,在風波尚未平息之前,請你小心,別又惹上是非,否則將對你十分不利。」安德魯絲搖下車窗提醒他。

  「知道了!」

  白令海掏出一根煙點燃,先吸了兩口,才往路夫人在歌劇院附近的小公寓前進。

  他猜想,她今天應該會躲到這裡來避禍,她也怕有人會宰了她。哼!如果他有一把槍,他真的會斃了她。

  白令海走在路上,時時得迴避路人異樣的目光,許多人在看到他後多半會有一陣竊竊私語,然後是輕謔的笑。看來法國不是他能立足的地方了,這全都得怪路夫人,她將他害得這麼慘,應該給點跑路費作為他的精神補償。

  按了門鈴,下人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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