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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連清    


  「既然路姑娘不累,那我們即刻啟程,趕回刑州去。」白幽絕立即回頭吩咐。完全不去在乎路湘凝已然難掩的失望之色。

  孟懷當真差點昏厥!我的少主啊,你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吧。

  「少主說的是,這齊燕山實在不宜久留,請路姑娘就上轎啟程吧!還是等回到湘凝別館後,你和少主再坐下來好好敘一敘。」孟懷連忙又跳出來打圓場。

  「湘凝別館?」路湘凝聞言一愕,楚楚動人的臉龐閃動著一絲狂喜。先前的不愉快在聽到湘凝別館這四個字以後,全然煙消雲散。

  她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湘凝別館?這……這是否代表著白幽絕在對他的不善言辭所作的另一番解釋呢?紅霞剎那間撲滿了她白暫的雙頰。

  冷冷地顫!孟懷不禁打了個哆嗦,膽戰心驚地偷偷向左瞄看,這一瞄,瞄到了白幽絕不以為然的凝冽表情。他搔搔後腦勺,當然明白他的少主非常不滿的自作主張。但是孟懷還是故意漠視白幽絕的不以為然,先安撫路湘凝的情緒為重。

  「路姑娘,我家少主因為思念路姑娘甚深,為了稍解這份相思之苦,所以他才決定將邢州驛站更名為湘凝別館,他的用心,你理當能夠體會吧!」

  「白大哥,孟懷所言是否全是真的?」她在驚喜之餘,仍然奢親耳聽見白幽絕證明這件事。

  「當然是真的。」孟懷搶口道。「若是沒有得到少主的應允,敢在姑娘面前信口雌黃嗎?」

  「白大哥……」她心喜不止,然而多年來所接受的嚴格禮教讓她不敢露骨表達出她內心裡頭的深深感動。而冷眼看待這一幕的白幽絕內心卻也不免有些愧疚,畢竟什麼湘凝別館、什麼相思之苦、全是他身邊這個狗頭軍師所胡謅瞎掰出來的。

  也罷!面對這位即將成為他正式妻子的女人,雖然他無心想去博取她的歡欣,至少也不可逼人太甚,既然湘凝別館四個字能滿足她的話,也就隨她去。

  「好了!有話回城再說,別再此處耽擱太久。」

  「知道了。」口訊一起,一行三十人連同路軍保護自家小姐的五十衛兵,皆跳上了馬背,除去八名轎夫外,二十餘騎起落有致地往白家軍駐守的邢州方向奔馳,往回程路踏去。

  齊燕山路終年狂風呼嘯,煙沙滾滾、幹幹冷冷的山風刮著滿山的樹葉林梢沙沙作響。眾人手中韁繩一抖,全俐落有致的向前推進,眾人一心想在日頭下山之前走出這條婉蜒曲折的山路。待眾人來到半山腰處,正欲通過遮天檜木所籠罩的山逕時,先行在前方探路的衛士突然從遠方處折回,急急奔到白幽絕面前。

  「少主,前方十里路外的樹林內有動靜。」

  「元軍?」孟懷沉下臉來。

  探子質疑了一下。「不太像是元的正規軍隊,反倒比較像是衙門派出來的公差捕快。」

  「人數多少?」白幽絕不慌不忙地問。

  「大約有三百餘人。」

  「三百餘人?」孟懷不解地撫著下巴。「衙門派出三百多名公差到這個荒郊野外做些什麼?」

  「除了猛抓抗元志士外,你以為官府還能做些什麼。路鎮!」白幽絕轉身回首喚著路軍領隊。

  「白少主。」路鎮急奔向前靜聽領命。

  「聽好!路軍的五十衛兵留在此地保護路姑娘的安全,我和孟懷領著白家軍人到前方樹林探探究竟。」

  「白少主,就你們三十個,這……妥當嗎?」幾經思量後,路鎮還是決定大膽一問。

  傲然地,他一笑:「你以為那群自稱公差的元廷走狗有辦法以三百之數壓我白軍三十騎嗎?」他深黝的雙眸綻放出萬丈豪光!恍若下凡星宿般,威猛的氣勢駭得路鎮差點無法立正站穩。「你可以在這地方好好看一看,瞧瞧我白家軍人到底妥不妥當。」話一落,大手一揮,卓絕氣質的白幽絕領帶著身後威風凜凜的白家軍,向著無邊無際似的濃密山林飛馳而去。

  「無論如何都要把那丫頭給我挖出來,哪怕是燒了整座山,也要把她給我逼出來。」留著八字須的阿粘塔手執長槍,正一寸一寸地掃刺半人高的樹叢,他一邊忿忿的找。一邊還吆喝手下不許放過任何細微,哪怕是可以藏人的樹洞。「招子給我放亮一點,別讓她給跑了。」

  「是!」搜山的行動在阿粘塔的指揮下呈扇子形,由內向外逐步擴展開來,但在經過一個時辰,仍然遍尋不著的情況下。滿臉鬍鬚渣子的他已經暴跳如雷,眼看他抽起腰間彎刀,就想殺人來洩忿……

  「看到了,那女人在左方,她往林子方向跑去了。」

  「那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追啊!」阿粘塔收起了彎刀,領著三百餘名手下往左邊林子追捕而去。

  「救命!」秦忽蘭咬著烏黑的髮辮,不顧一切的沒命往前狂奔,泥濘的土水濺得她一身髒,她哪有心思去計較。水靈靈的一對眸子只是不斷的回頭張望,注意著那群公差是否已經追近。

  「賤人,站住,哪裡逃!」

  這一聲熊吼似的叫聲驚得秦忽蘭逃得更急更快,一張慘無血色的臉頰也讓飄落的枯葉和急奔時所濺起的泥濘黃土給完全遮掩住了面容,全身上下唯一乾淨的地方,就只剩下那一對驚惶的大眼睛。

  「賤人,再跑就取你的命。」阿粘塔腰間的彎刀再次握於手中,自大的眼神也準確地瞄準了秦忽蘭的背脊。他噬血地咧開了那張得意笑臉,手中彎刀眼看就將擲出……

  「大人,情況似乎不太對勁?我們左右兩方好像有人埋伏。」阿粘塔的副手卡辯機警的稟報!可是並無法阻止阿粘塔想殺人的念頭,更制伏不了他那股不在乎的狂傲態度。

  「就算有埋伏又能奈我何,等我解決掉這個賤人後,我再去殺的他們片甲不留。」他手上的彎刀已離手,回轉的刀刃銀光閃閃地朝著秦忽蘭的臂膀劃去,眼看銳利的刀鋒即將把秦忽蘭的臂膀刺出一個透明窟窿時……倏地,一道淡青色的寒芒以閃電之姿突然劃來,擊落了殺人的彎刀。隨後;那把發出淡青色寒芒的匕首以優美的形態直直嵌在泥地上,發出的光芒極其耀人。

  沒有人看見匕首是從何而出?更沒有人看見匕首是何人所發?三百多個自認武藝高強的蒙古公差,全被這支突如其來的匕首給駭得目瞪口呆!

  秦忽蘭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道回來後,已經放盡氣力的嬌軀再也無法承受地癱軟倒在泥地上。她氣喘吁吁地睜大一對美目,搜尋著茂密的樹林,想找出救她的恩人,可是除了沙沙的樹葉聲響外,就剩呼嘯的狂風聲了。

  「是哪個鼠輩躲在暗處壞我大事,給我滾出來受死!」阿粘塔在回魂之後,惱羞成怒地對著林間大吼!但是回答他怒吼的,竟是無數道冷冽詭橘的冷笑聲。

  「裝神弄鬼的,混帳!卡辯,給我搜,把這個混帳揪出來受……啊!」又一道淡青寒芒呼嘯地朝他面門直來,阿粘塔為了閃射這支要命的匕首,一個重心不穩地從馬鞍上滾了下來,跌在泥濘的黃土上滾了好幾翻,待他站定時,狼狽不堪的模樣讓眾蒙古元人在驚愕之餘又不免想笑。

  「卡……卡……」滿嘴泥葉的阿粘塔,頤指氣使的氣焰已消了一大半。

  「大人,你快看……後面!後面!」又有人倏然驚呼!六百隻眼睛隨著這一聲狂叫同時回頭。這一望,望見了滾滾煙沙漫天飛舞,緊接著就又聽見了磅礡的馬蹄聲,這一下,阿粘塔更慌了。

  「整隊!快點往回進攻,殺了他們,快去殺了這一群混帳東西。」他叫手下冒死前進,自己卻跳上馬背越退越遠,他的膽怯作為惹得他的手下未站先怯,氣勢盡失,所謂的隊形已然散成一盤散沙。「回來,誰敢逃走?回衙門之後,我殺無赦,殺……無……赦,啊……」阿粘塔一邊狂喊,卻又在極度「是!」白沙接令後,對她道:「姑娘,請隨我來。」

  盈盈一福,她不再多言抗議,跟著白沙退到隊伍最後頭,坐上了馬鞍,準備前往許昌。

  「少主?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不通情達理了點?」孟懷搔著腦袋瓜,不明白白幽絕為何忍心對這個姑娘家如此不顧情面。

  白幽絕抑制了回頭望看的慾望,淡淡說道:「我們是帶兵打仗,可不是在幫人尋親,這分寸孰輕敦重?你難道分辨不出?」

  孟懷恍然大悟地。「少主教訓的是,尤其這姑娘的來歷不清不楚,實在不方便將她納人我軍之中,我太感情用事了。」

  「明白就好。」高人一等的耳力,已聽聞白沙帶走了那位姑娘,心頭的騷動讓他很是不安,他壓抑著。「回程吧,別讓路姑娘等我們太久。」

  「是!」

  第二章

  經過了一個多月,白家軍和路軍在白幽絕的帶領下,連戰皆捷,如今白家大軍已取下了斬水城,暫時駐紮在此。全軍暫時休兵養息,靜待下一套攻戰計劃的擬定,也等待白幽約之父所率領的大軍來此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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