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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連清 元朝晚期,國力已衰,元順帝荒淫無道,國政敗壞,偏偏又加上了連年荒旱,黃河潰堤,導致百姓三餐已無法溫飽,數十年的積怨更是無法再承受。於是乎;蒙受元人橫徵暴斂的漢民蜂擁雲起,群雄積漸成勢,人人都想推翻暴虐無道的大元王朝,而龐大的元蒙帝國從此走向土崩瓦解之途,而故事的展開也正是在這個紛紛擾擾的年代…… 「漠北鎮天府」的匾牌嵌在漆紅大門的正上方,龍飛鳳舞的磅礡字跡也反應出了漠北鎮王曾經創造的豐功偉業。這幢白牆琉璃瓦的王爺府昂揚矗立於大都最顯的一隅,氣勢之非凡,當世無人能及。 然而世事變化多端,夜夜笙歌的繁華已然漸行遠去,那一層又一層的琉璃屋簷如今是被蕭瑟的星光所盤據,而層厚疊疊的高閣樓台也同樣映照著黯淡無光的月色,甚至就連被晚風吹襲的嬌柔花兒似乎都已無力搖曳,整個府竟顯顯得毫無生氣,更糟的是;並非只有外觀景象如此,現在就連坐在議事廳內商議國家大事的六位將軍。同樣也讓凝重的空氣給籠罩住了嚴肅的臉龐。 陷於肅然之中的六人已凝思良久,好半晌之後,坐於首位者……也正是漠北鎮王……卓爾莫烈王爺總算開了口,三綹長鬚隨著他的問話而微微飄動,坐於下首的其餘五位將軍立即凜然靜聽…… 「情況當真如此糟糕?」問話的口吻中,儘是懊惱之色。 「不敢欺瞞王爺,皇上若再不思辦法力圖振作的話,恐伯……我們實在擔心啊廣手執南元兵權的查哈特將軍稟實力報,誰叫現今局勢已愈來愈無法控制。 「查哈特說的極是!皇上縱淫遊樂嬉戲間,荒廢國事,連朝中大臣都勸解無效,更麻煩的是,中原百姓正遭受水患之苦,皇上竟也不願撥款賑災,這無異是雪上加霜。」 「難不成我大元皇朝當真氣數已盡!」手握東城軍權的兀赤將軍悲慘地道。 「你們別盡說些喪氣話。」卓爾莫烈王爺大喝一聲!阻止副手滿口的自憐自哀。「你我食君之祿,自當擔君之憂,各位將軍心中若是認定我大元皇朝無藥可救,又拿什麼上諫君王?重振我大元雄威。」他義正辭嚴地嚷著。 「王爺……」眾人面面相覷。 「眾將軍當年的萬丈豪情跑哪兒去了?屈屈幾個賤民作亂,怎就將你們個個嚇得屁滾尿流,別忘了!我大元彪悍騎軍名滿天下,有誰敢與之爭鋒?而手握兵權的你們又豈能妄自菲薄,先行承認自身的無能。」卓爾王爺甚為不滿的狠狠訓責。 「王爺,是屬下失言了。」一番話說得眾位將軍汗顏無比。是啊!想當年先人逐鹿中原,可是何等愜意快事,為何只歷短短數十年間,豪情竟滅,取而代之的全是滿腔的無力感。「王爺一番苦心,我等明白。其實皇上早先若能聽從王爺諫言,或許今日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局面,真……」 「好了!別再說了!」卓爾莫烈大千-揮,打斷了查哈特未完的話。「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今日大元興衰存亡全靠你我之手。所以當務之急就是盡速擬定對策,擊退那群所謂正義之軍。」卓爾王爺立即側首詢問曾與漢民軍隊交鋒過的蒙都將軍道:「依你之見,目前害我大元朝廷最嚴重該屬何人?」 「白家軍。」毫不猶疑蒙都立即稟道。「白家軍在毫州一帶秘密招兵買馬已有三十餘年了,初時雖不足為俱,但在近五年來,依附漢人卻是越來越多,聲勢之浩大,已經令我駐紮毫州的騎兵團頗為忌。」 「白家軍?」卓爾莫烈皺眉撫鬚。 「沒錯,正是白家軍。」蒙都繼續道著。「白家軍的第二代領導人物名喚白幽絕,我肯定他是個厲害角色。據我所知,他在光、固汝諸州,每每以寡敵眾,連番擊潰我朝大軍,聲勢之凌厲,已凌駕其父之上,白家軍上下三十餘萬人,全奉他為主。」他自白布套裡抽出一擲畫軸來,置於桌上,攤開呈於六人面前。「這畫像中人即為白幽絕。」雖然只是畫相,但眾人定眼一望便知此人絕非池中物。 那栩栩如生的丹青裡,一張俊郎懾人的面容儘是英肅之氣、鼻下薄抿的冷硬唇線更是助長其無情氣勢,冷然無畏的眸光裡找不出畏怯二字。不容辯駁的;這白幽絕的卓然風範的確令在場眾人幾乎為之心折,但在喝采的同時卻也不免駭得他們同時倒抽一口涼氣! 「此子恐怕不好應付。」卓爾莫烈王爺不諱言地道出心中所懼。 「不!這可未必。」多倫罕冷冷一笑,對眾人的畏怕嗤之以鼻。「王爺;各位將軍,我們豈可以貌取人,更何況給此丹青之人是否別有用心?我們似乎該好好計量計量。」 蒙都聞言臉色大變。「多倫罕,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以為我通敵叛國,故意繪製此張畫像,影響王爺及眾將軍的抗敵意識?」 「通敵賣國倒不至於,不過影響軍心吶……」他冷冷一哼。「倒為事實。」多倫罕抱拳上稟卓爾莫烈道:「王爺,據屬下多年來的觀察,白幽絕或許稍有領軍才能,但在我眼中,他根本不足為懼。他能連番勝我軍,全是因為我大元騎兵散漫輕敵所致,他所憑藉的只是僥倖而已,白家軍這群烏合之眾根本不勞王爺為此擔心。」 「怎麼兩位將軍的判斷南轅北轍?」卓爾王爺挑起眉宇,不解地望著甚以為賴的左右副手。 「王爺,白幽絕確確實實是個欺世盜名之輩。」多倫罕搶到先機,不理蒙都的氣急敗壞,不放過的繼續道:「此人外表看似正義凜然,其實骨子裡裝的是一肚子的假仁假義。我曾派探子深人白家軍探查,發現他性貪女色、喜享物慾。不過因為白軍內部忠僕隱藏的極好,所以外人全被他道貌岸然的樣子給傻傻蒙騙了去,現在既然明知,我們豈可再上此惡當,浪費王爺手中精兵圍剿白家軍。」 「多倫罕,你所查證的可是實情?」卓爾王爺撚鬚再問。多倫罕刺探敵人軍情的本領是大元朝廷上下所公認的。 「王爺儘管放心!白幽絕不足為懼。」多倫罕甚為狂囂地道。「王爺一危害我朝真正的敵人是路家軍,我建議將所有兵力指向安徽。」 「胡鬧!」清脆旖旎的嗓音驀地自珠簾內劈出!一名美得叫人心動魄的女子俏生生地掀簾而入。她身著一件藍如晴天的綢衫,外頭掛著一件鑲有白兔毛邊的披風,一頭恍如瀑布般的青絲直直垂落於腰,微卷的劉海半掩住她粉嫩雪白的額上,在光華燭光的推波助瀾下,她的嬌美令人屏住呼吸。然而那張麗顏雖然絕俗不凡,但不可思議的是:並不能掩蓋她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高雅氣質。 此女走到王爺面前停了下來,一對黑白晶亮的眸子卻直勾勾地射向多倫罕,在那對似乎明瞭一切的視線逼迫下,多倫罕狂囂的面孔愈來愈不自然、愈來愈是凝重、愈來愈是緊繃,到了最後;隱隱抽動的臉頰竟不由自主地俯低下去,不敢仰視這名英氣爽颯、不輸大漠男子氣概的美麗面容。 「各位將軍,大家若是聽從多倫罕的連篇鬼話,不出三個月,我方鎮守大都周圍的騎兵團必然會被一一殲滅,接著大都不保,面對這種情況,各位以為我大元帝國還能繼續存在於天地穹蒼間嗎?」 眾將軍面面相覷,這名不請自入,還膽敢在身經百戰的將軍面前大放厥詞的女子是何方人物? 「她是我的女兒,也就是被皇上賜封為平陽公主的秦爾忽蘭。」草卓莫烈解了在座將軍們的心頭疑惑,而他的宣告也同時得到眾人又驚又喜的表情。原來……原來她就是那位向來只聞其名卻從來未能得見的平陽公主。在座者尤其以查哈特將軍的情緒最為激動!還記得去年夷州一役,若非是平陽公主派人捎來退敵之計,想來他早已被俘敵營、身首異處了。 「參見公主。」眾將軍連忙起身,行君臣之禮。 「免了!」她手一擺,隨即又上前一步,甚為凝重地對卓爾王爺道:「王爺,您以為多倫罕的鬼話能聽嗎?」 「你都說是鬼話了,爺王怎麼還會相信他?」卓爾莫烈寵愛有加地望著女兒慧黠的臉孔。在他的十六名子女當中,他最疼最愛的當屬此女了。寵她的原因不是因為她擁有無雙的美貌,而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雙十年華,卻擁有超乎常人的才華,與過人的智慧,在大元朝廷不得安保之際,她總能適時適地的分析出各地吃緊的戰況,和給予破敵的策略,更是拯救了無數即將被全體殲滅的元兵,雖然她不曾正式露面或洩漏其真實身份,但平陽公主之名在元軍裡頭早已是一顆定心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