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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連清 輕顰淺笑的純真、似水柔情的嬌態、古靈精怪的笑靨……那許多、許多與她共有的回憶……就此塵封: ☆ ☆ ☆ 這雨已經連下十數天,完全沒有轉晴的跡象,黑鴉鴉的厚雲遮去泰半天空,陰陰暗暗、濕濕潮潮,這股蕭瑟簡直煩透了人心。 不過天煩她可不煩,好不容易攆走了生平最大的勁敵,一想到再無人敢與她競爭,高興幾乎穿透了心脾。 擺出最妖嬈的姿態,她偎近無心寬闊的胸膛,這具屬於她的懷抱,惟獨她能攬有佔據的氣息,誰都搶不走。 「你不必煩心了,雖然長恨幫主那糟老頭逃得快,不能生擒,但這回他們元氣大傷, 短期間之內是不能夠再興風作浪了。這份功跡,我爹會重重替你加上的。"燕雙妃極盡曖昧能事地廝磨著他的胸膛,勾引之意昭然若揭。 無心甩開她,森漠地遠避三尺外。 她嘴兒一嘟:「你怎麼還是這樣對待我,我都不與你計較了。」 「是你無恥,"展斜陽冷冷地說。 「你太過分子!」 他冷笑, 輕蔑地睇她。"燕雙妃,我幾回殺你都讓你僥倖逃過,但這朝你要再多置一詞, 幸運不會再陪伴你,「。"無心1」"你真要試;「看出他並非說笑。燕雙妃硬是忍下,反正來日方長,也不急在這一朝:她癡癡戀看無心的背影杳然,目光仍不捨移開"雙妃。"一句呼喚打斷了她的遐想。 她不屑地轉身,不滿他的出現。"常問須,你還賴在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 」他不解她的話。"雙妃,我們已經成功地離間任薰衣和無心的感情,你所交代的願望已經完成,那麼接下來你是否也該圓子先前給我的承諾?「 「你得失心瘋啦!承諾,我哪時候給你承諾過。」 他拉住她。 "雙妃,你忘了嗎?就在不久前你說過,只要能攆走任薰衣,你就答應同我成親,我們做到了呀!"他興奮地握住她的手。"我已經吩咐工人去佈置好花廳,就等你一同拜堂。「 她嫌惡地推開他。"常問須,你瘋了是不是,問問自己,配與我成雙嗎?「 他驚恐地按住她的雙肩。"你要毀約?「 她揮開他。"你這種人只配替我提鞋跑腿,想與我成親,做夢!「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糟蹋我?"他憧憬多年的期望難道永遠只能是夢? 「為什麼不能,是你自己傻,甘心被我所用。況且呢,能被我燕雙妃指使,可是你燒了八輩子好香所求來的福份,該感激我了。」她嗤笑一聲,懶得理他。 驀地,她身子無法動彈,原來常問須點住了她的穴道。 「常問須,你放開我!"她尖嚷,這小子竟敢犯她。 「你不可以老是敷衍我。"陰惻惻的詭調在她耳畔迴盪。"從前我尊重你,不與你計較, 但是現在,是你自己承諾願意嫁我為妻,那麼你就必須依約而行。"他倒出一粒藥丸,放進她嘴裡,硬逼她吞下。"這迷心散會讓你乖乖聽話。"望著她愈見慘白的臉色,常問須哄聲說著:」你儘管放心,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戲弄愛情的人終被情絲所戲。 ☆ ☆ ☆ 夜闌人靜,蕭索的涼風吹得樹影搖曳晃動,任薰衣癡然呆看月滿西樓,直至淚燭滴盡。 病奄憔悴的嬌軀無力倚靠欄杆,心靈承受已成定數的命運,粉嫩細緻的嬌容宛如黃花凋零,盛艷不再。 「薰兒。 "門扇被推開,任九天端著晚膳走進,見女兒落座的位置又是同一地點,心痛極了。尤其一抹失去她的恐懼與日劇增,總教他輾轉難眠。 再次一歎! 「薰兒,酉時未了。」怕嚇壞她,任九天的聲調極輕。 「爹。"幽幽緲緲的回覆幾不可聞。 「你尚未用膳。」 「擺著吧, 餓了我會吃。"她不排斥吃、也不排斥喝,身子骨卻是日漸消瘦,輕靈的軀殼彷彿只要一陣風即可吹走。 「薰兒……」 「嗯。"無力的回應,有時候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了沒有? 任九天老臉慘澹。"爹是不是又做錯了?「 「錯了?」她無意義地重複他的話。 「薰兒……"他瀕臨崩潰地道。"告訴爹該怎麼補償你?才能讓你重拾以前的歡樂?」 「我很好啊!」虛弱的回應全是對他最嚴厲的指控。 任九天踉蹌地扶著桌沿, 差點栽倒。"爹錯了,徹徹底底錯了,我不該和長恨幫合作,不該把你帶離展斜陽的身旁,我正用我的錯誤把你一步一步逼進死亡之路中。「 她迷濛一笑,恍惚說道:「不怪您,真的,我誰都不怪……」 「薰兒……」 「不必擔心我,您看我這不是很好嗎?」女兒強顏歡笑的表情卻恍如利刃,刺進他的心坎中。 任九天舉步艱難地退了出去,任叢早已滿面憂仲在門外等著主子。 「小姐的情況依舊沒有好轉嗎?」 「哀莫大於心死,我總算見識到了它的涵義:任九天心痛如絞。 「老爺子……」 「任叢, "他拭了拭淚,問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這一生的起起伏伏、所作所為,沒人會比你更加清楚,你得老實回答我,我任九天是否真如百姓口中所謂,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更得遭受天譴?「 「老爺,您這……"他吞吞吐吐,這問題怎麼答? 「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考慮丁半天,才婉轉回道:「我以為老爺您只是……只是……自私了點。」 「自私。"他怔了怔,笑了,心有所觸地。"說得對,我的確是自私……自私呀……"老態龍鍾的身軀隨著不斷的呢喃消失在另一扇門內。 若問他早知作惡多端的下場是時時膽戰心驚、刻刻遭人獵捕,甚且亡命天涯,那麼當初還會不會胡作非為? 若時光能從頭來過……從頭來過……他的老眼更迷茫了。 ☆ ☆ ☆ 一個月過去了,從任叢買下的探子口中得知,無心正動用所有能力明查暗訪搜尋他們的下落。只是人海茫茫、天地遼闊,要想從中揪出一個人的落腳處本就難如登天,更何況他們是有心的躲藏。 手持托盤,任九天不假人手送進女兒又忘掉的早膳,今日,他必須再與她長談一回,若情況無法轉變。 另一番計量勢在必行了。 「薰兒? "任九天一進門,倒是被嚇了跳;向來總是癡坐窗邊無語對天的任薰衣這回竟然伏首書案上。 手持狼毫筆,不知在寫些什麼。 湊近一探, 宣紙抬頭署名是皇甫少君,"他是誰?「任九天不知皇甫少君是何許人,女兒突然擬書給此人有何用意? 「皇甫公子是女兒的朋友, 同時也是精通岐黃的神醫。"她與名滿江湖的黑嘗君結為莫逆的關係從不曾與人提起過,尤其擔心爹知道後會利用這層關係行不當惡事,這才刻意隱瞞。 任九天聽她說要與名醫聯絡,安心不已。 「是該修書給他,你的身體日漸消瘦、精神又委靡不振,的確是需要診斷調養一番。」 「不是我。"她放下筆,輕聲解釋。"我是要拜託皇甫公子,請他務必得找到請命果,並且盡快研製出解藥讓展哥哥解掉身上的惡毒。」 任九天聞言僵了!她竟愛他至極,到現在都還一心掛念他的安危。 「爹對不住你。"老淚縱下。"爹犯下漫天大過。卻又貪生怕死,不敢坦然以對,累得你代父受過。受盡折磨,任家會遭逢這種種打擊,因是我種,我是罪魁禍首。」 她拭去爹親的淚,安慰道:「都過去了。」 「不,並沒有過去:薰兒,你能答應為爹振作,忘掉展斜陽,回到過去那歡樂無慮的模樣嗎?」 ,"我沒有變。任薰衣一直是任薰衣。"無關緊要了,過去、現在,乃至於未來對她而言都再無任何意義。 他閉了閉眼。深深切切明白到他已經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推人無底深淵,逼使她求生不得。 「原本,爹以為如果可以喚醒你,就立刻帶你離開這裡。天下何等的廣闊,總有讓我們父女倆容身的地方吧!但是看見這種情況……我不敢再妄想了,實在不敢……」 她的沉靜宛如一泓死水:「薰兒,你放心,展斜陽他……他就快到了,他就要來接你了。」突兀地,他吐出這段匪夷所思的話語。 「爹?"她迷茫地抬起眼,父親方才說了什麼? 精明四射的銳利不復見,只剩下身為人父的慈愛光芒,他愛憐地撫著她的烏絲道:「我已經派人去告訴他我們的落腳處。"他非常平靜。 「您告訴他我們的行蹤?"似乎自沉睡中驚醒,她駭然地睜大眼。 「我想他應該也快到了。」 「不!"任薰衣驚嚷,踉踉蹌蹌地拉住父親,喊道:」我們快走,離開這裡,不然他一到就會殺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