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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蘭京    


  甜美可愛,但他可不想讓她以這副模樣出門惹別的男人愛。

  「我本來就不大會搞那些梳妝打扮的事。」她困窘地小聲嘟嚷著。以往有專門的婢女替她妝點一切,如今只有一個人在此過日

  子,連條辮子都不知該如何打理。

  阿爾薩蘭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自我嫌惡地閉上嘴,不悅地領她出府。

  「不坐馬車嗎?」虹恩在大門呆看那匹怪獸似的巨大黑馬。

  「成天不吃飯的人,萬一不小心在馬車的顛簸下咬掉舌頭怎麼辦?」

  「你少扯了,而且我才沒那麼餓!我——」啊。

  「你怎樣?」他冷眼睥睨。

  「沒怎樣……」

  阿爾薩蘭直接將她卷在身前的披風裡,駕馬疾行,完全不顧她拚命的扭打與哀叫,也不理會自己捆住她纖腰的鐵臂使上了多大的

  勁道——反正他本來就想捏死這小混蛋!

  短短行程對她來說有如漫漫刑期,抵達後一下馬,她立刻掙開他的懷抱背過身去。

  他還在故意懲罰她!她沒想到阿爾薩蘭對她那夜找他談心的事會記恨那麼久,到現在都還處處找她麻煩、惡意刁難。難道他那晚

  丟人的懲處還不夠嗎?

  「愣在那兒幹嘛?過來。」他才伸向她手臂,馬上被她扭身甩開,硬是背著他不吭聲。

  一股氣惱頓對竄上他胸口。要不是人在府外,他會當場拉她入懷裡狠狠教訓一頓!「薩蘭?」一個戴著大斗笠的黑色身影由屋旁

  花圃愕然起身。「我不會看錯了吧,你居然在早上出門?」

  這不僅因為他向來日夜顛倒的作息,也訝異於鬼府神秘的王爺竟公然在白晝現形。

  「啊。」虹恩一看清戴斗笠的男子,嚇得連忙追到阿爾薩蘭手臂後頭躲著,有一眼沒一眼地膽怯偷看。

  洋人!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親眼看見洋人!他白得簡直像死人——不過不是白裡透青,而是曬得透紅。他高得嚇人——雖然不

  比阿爾薩蘭高魁,卻因過分纖瘦而看來格外形銷骨立。他的長相或許迷人——臉上有很深的笑紋,讓一張三十多歲的面孔看來很祥和。可是他的頭髮沒有顏色!他的瞳孔更是藍得萬分詭異透徹!

  「你為什麼……你幹嘛要帶我來這裡?」虹恩不安地揪著他的衣抽,瞥望身後的洋教堂。

  「因為看你看得很煩,乾脆送來這兒給安神父吃算了。」

  虹恩果然如他所料地嚇呆了。

  「那……他們……會把人剝光光,釘上十字架烤來吃的傳言是真的了?」

  「沒錯,他們尤其喜歡吃秀色可餐的小女孩。」

  「別胡說了,薩蘭。」神父無可奈何地一歎。「不要一來就把我的客人弄哭了。」

  「別老扯著我的抽子,走開。」阿爾薩蘭故作厭煩地刻意將她揮甩到神父身旁,嚇得虹恩像碰到火炭似地尖叫著跳離神父到老遠

  去。

  阿爾薩蘭狂傲大笑,大步邁向屋星,置虹恩生死於度外。

  任憑神父再怎麼苦口婆心地解釋,虹恩依舊躲他遠遠的,縮在花叢後不肯靠近。偏偏今日沒有彌撒,沒一個女教徒能替他上前勸

  說,只得挫敗地杵在原地。

  「我……我知道阿爾薩蘭說你吃人是在胡扯,可是……你不要用藍眼珠看我好嗎?」被玻璃珠似的眼瞳瞪著,她渾身都快發毛

  了。

  神父一楞,恍然大悟地突然一笑,連忙拉下斗笠遮住半張臉。「這樣行嗎?」

  虹恩應了應,才小心翼翼地慢慢出來。

  「你就是天天窩在被子裡的虹恩吧。」

  她愕然抬頭,只見神父一彎笑意。阿爾薩蘭怎麼連這種事也講出去?

  「放心。放心,他只跟我說而己。他難得帶人來我這兒散心,你不想到後面園子去逛逛嗎?」

  虹恩是在半恍惚狀態呆呆跟到後園。他剛才說阿爾薩蘭難得帶人來散心,是不是?會不會是她聽錯了,還是神父那口怪腔怪調的

  漢語有問題?阿爾薩蘭特地帶她出來……散心?

  「呃……那個……」

  「你可以叫我安神父。」

  「安?你是漢人?」

  「不。」神父笑笑。「我的譯名叫安同寧,為了入境隨俗才拿安字做姓氏用。」

  「哦。」

  「你想問什麼?」

  「沒什麼……。」她突然又不好意思問了。轉到小教堂後園的剎那,她雙眼發亮。「你這兒有藥圃?」她興奮地彎身細看藥草。

  「你懂藥草?」

  「我不懂,可是石五哥懂,他也種了很多奇怪藥草在自家院裡。」想到曾經轉手收養過她的石家藥鋪,溫馨的回憶讓她忘了解釋

  清楚其中緣由。

  神父也不多問,只是笑,摘了一些釀酒用的果子請她嘗。

  「阿爾薩蘭呢?」她不安地東張西望,轉向教堂時,窗裡幽暗的專注身影令她心頭一震。

  他一直在屋裡看她?

  「別理薩蘭,他會照料自個兒。」安神父蹲在菜圃裡開心拔雜草。「你還在怨他嗎?」

  虹恩尷尬地背對窗戶,看著神父辛勤工作。「我……有什麼好怨的。」

  「那麼何必成天窩在被子裡?」

  「我沒臉見人了。」

  「因為薩蘭欺負你的事?」

  神父連這事也知道?不過聽說神父和和尚一樣,都是棄絕塵世與男女情愛的修道之人,她心頭的顧忌便少了許多。

  「不是因為他欺負我的緣故。」

  「那就是你自己的緣故了。」

  虹恩一時詫異神父的敏銳,但看他安然自若的除草神態,她放心地羞怯一笑。「對,是我自覺沒臉見人。」

  「為什麼?」

  這就不方便了。

  她如果真有那麼三貞九烈,就該痛恨阿爾薩蘭這個凌辱她肉體與尊嚴的禽獸。可是……千不該萬不該的,她竟然對他有些心動。

  一想到他曾在她高燒病倒、風花雪月又疏於照料的時候親自看顧她,想到他並沒有在她代嫁當夜的惶恐中急急佔有她,想到失身那夜他火熱的糾纏、緊緊困住她的結實鐵臂及偉岸胸膛、他深沉的低喘、她無法自制的陌生回應與昏弦感、以及他狂暴後的深情擁吻與溫柔暱喃她丟臉地紅著雙頰閉上眼。她完蛋了!一記起自己是這麼沒節操、沒志氣的傢伙,她真想一輩子窩在棉被裡算了。

  把人丟了也就罷了,反正這是為人妻的必經之路,可是怎麼會連心也丟了?而且還是丟給一個對她冷眼防備、輕蔑不屑的花心男

  人……

  「我覺得我真像個還沒上戰場,就已被自己打敗的窩囊廢。」

  神父起身拍拍手上泥土。「所以你決定不打了,投降了?」

  虹恩愣愣地眨巴好幾回大眼,彷彿想通了什麼,神色忽而轉為堅決——

  「不,我還不想投降。」

  對,她感覺到自己還可以再戰!雖然她誠懇地與阿爾薩蘭交心,卻踢到一記鐵板,她並不想就此棄械投降。她知道像她和阿爾薩

  蘭這種年少時代就孤獨飄零的人,有其牢不可破的心防,自我防備的屏障。但她是幸運的,總在輾轉間被善良的人們接納、關懷。如

  果她沒這麼幸運,今日的她很可能就是另一個阿爾薩蘭。

  「我想,我還有足夠的勇氣再和他好好談談。」她用力地深呼吸。

  「啊,屢敗屢戰,就是這個意思?」

  虹恩雙眼發亮,朝神父燦爛一笑。「對,就是這個意思。」

  兩人開心地相視而笑,她一點也沒注意到神父早己脫下斗笠,只覺得看著他的藍眼睛,有種仰望晴空的輕鬆與舒坦。

  不過他倆的笑容在踏入屋內的剎那,立刻被教堂裡多出的訪客楞住。

  對方所受的震驚顯然更甚虹恩與神父。

  「你是……虹恩格格?」其中一名俊偉男子瞠著一雙幾乎將她生吞活剝的貓眼。

  「應該稱她為蘭福晉了,御貓貝勒。」另一名神采出眾的飄逸男子悠悠笑道。

  「你居然帶她到這裡來?」御貓貝勒連聲招呼也不打地驟然轉向阿爾薩蘭怒斥。「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又是誰派來的角色,你會

  不知道嗎?」

  「這兒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安神父淡淡聲明。

  「圖謀不詭的探子卻不在歡迎之列。」御貓狠瞪虹恩,嚇得她不知所措。

  這到底在說什麼?他們是阿爾薩蘭的朋友嗎?

  「夠了吧,難不成你御貓貝勒的英明謀略會毀在一個小女孩手上?」阿爾薩蘭慵懶地癱坐長椅上,小酌教堂自釀的葡萄酒。

  「新釀的嗎?」容貌甚俊的那名優雅男子笑問。

  「嘗嘗看。」阿爾薩蘭大方地遞上嘴邊美酒,順便向虹恩介紹。「那個惡形惡狀的是御貓貝勒,這個滑頭嘴饞的是元卿貝勒,打

  聲招呼吧。」

  「你。」御貓幾乎殺人。阿爾薩蘭竟把他們的身份當著敵手面前洩漏出去。

  「你就是元卿貝勒。」虹恩諒訝地雙手掩口。

  她居然親眼看見禧恩姊苦苦追尋的心上人!

  「是啊,我就是。」他靈俊一笑,虹恩立刻明白何以禧恩姊會被迷得暈頭轉向,連面子都不要地瘋狂追著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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