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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蘭京    


  擇放任她們自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嫁就嫁,從不挽留,也無承諾。

  「您難道從沒想要牽絆住哪個女人嗎?」

  「你如果對此有所不滿,大可找個男人去牽絆你一輩子。」

  「您呢,願意成為那個男人嗎?」她深情地癡望著他。他慵懶一笑,調起視線凝視雪鈴咐,她渾身冷然一顫。

  她太瞭解這個笑容的含意。他不知在如此妖性懾人的笑容中砍下多少少女頭顱,斬斷多少俠客手臂,剖開多少仇敵肚腸,殺人不

  眨眼,傷人不留情。

  「雪鈴——」

  「不!別說。」她驚恐地掩住他雙唇。「我……我知道我問了笨問題,請王爺別在意,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了。」

  「你不想知道答案?」

  「我寧可不知道,就當我沒問這個問題吧。」她焦急地擁抱他的頸項,飢渴地吻他,彷彿想彌補什麼,堵住什麼。她不要為了一個答案而失去阿爾薩蘭,她也不想失去在蘭王府養尊處優的生活,不願伺候其他低三下四的醜男人,不甘從此再也親近不了這俊偉絕倫的負心漢。

  他冷然看著雪鈴寬衣解帶的熱切模佯,模糊地幻想著如果此刻面對的是尊嬌柔精緻的玉娃娃,她會用如何柔弱的細語和他講理,追根究柢。

  虹恩怕他,正如每個人心底都對他存有恐懼一樣,但她不曾因為害怕,就乖乖閉上不知死活的嘴巴。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雪鈴赤裸地以豐潤恫體摩挲著他的胸懷,舔唇邀他給予一個令人銷魂的深吻,卻被他面無表情地格開。

  「回房去。」

  「王爺。」他不要她?「王爺,您去哪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處,雙腳卻下意識地大步往虹恩的院落邁近。

  虹恩為什麼要向御貓及元卿道歉?她又憑什麼說他今早帶她去教堂並非存心搗亂、惡意向他們挑釁?憑哪一點說他只是特地讓朋

  友見見他的新婚妻子而已?

  「虹恩。」他吼著端開大門,憤然踱往內房。他帶她去教堂的理由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他雖然也不知道理由究竟為何,但絕

  不是她說的那樣!

  「虹恩。」

  房裡沒人?跑哪去了?

  當他眼角赫然掃到空了一半的衣箱時,方纔的怒焰立刻凍為冰雪,寒徹心頭。凡是較精數華貴的衣袍全都不見,珠寶盒裡珍貴的髮簪釵飾了無蹤影,一室凌亂,晚餐卻動也不動地擱在桌上,彷彿拒絕他特地交代廚子悉心打理的心意。

  猛獸的狩獵本能取代一切思緒,阿爾薩蘭疾風般地旋掃出門,騎上巨大黑馬殺往深夜街道,捲起一地驚惶落葉。

  休想他會放她逃回克勤郡王府!他會教她徹底明白,這種愚蠢的行為會得到什麼下場!

  同時間,虹恩正急切地敲著克勤郡王府大門,卻始終沒人前來回應。

  要命,她好不容易才算準蘭王府裡侍衛更替的時刻,趁隙溜出來,跑了大老遠的路之後竟然被堵在自個兒娘家大門口。

  「來人哪,快開門,我是虹恩。」她用力地敲打銅環,邊嚷邊踹。「拜託快開門,我還得及時趕回去。」

  「什麼人半夜鬼吼鬼叫——」侍從一拉開大門看清來人,登時嚇白臉色。「虹……虹恩格格,您怎麼半夜跑回來了?」

  「快計我進去,我有要事得和禧恩姊商量。」

  「不行!虹恩格格。」侍從連忙堵住她的身勢。虹恩一愣,呆呆看著左右為難的壯年侍從。

  「這……小的不是有意冒犯,而是王爺、福晉下過命令,絕對不能得罪蘭王爺。光是上回子夜迎親時辰差點被耽擱的事,害得咱

  們王府後來被蘭王爺整得死去活來。這回小的要是擅自放您入府,不小心又惹毛蘭王爺可怎麼得了……」

  「那你叫禧恩姊出來一下。快點。」她還得跑好一段長路趕回去。

  「不行的,禧恩格格早睡了。」而且凡是打擾到她美容覺的,最後多半會不得好死。

  「哎呀。」虹恩懊惱地跺卿。「那你替我把這包袱轉交給禧恩姊吧。」

  她趕緊解下背後背的一大包衣袍,仔細交代要傳達給禧恩的話,連同手腕上掛的釵飾小包袱一同交出去。「跟禧思姊說,用畫的

  也好,用寫的也好,盡可能詳細地把一切記下來——」

  「虹恩。」遠處的夜行騎兵在黑暗廣闊的街道上愕然一喚。

  她看不清是誰在叫她,直到整隊人馬巍然矗立在昏黃燈火下,她才暗叫大事不妙。

  「果然是你,你終於逃出來了。」領首的魁梧男子翻身下馬,立即熱切地包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你在外頭待多久了?」

  「這……大哥,別這樣。」虹恩為難地推拒著一直當眾撫摩她臉蛋的巨掌。

  「你還是老樣子,跟自個兒大哥害臊什麼。」他立刻解下披風緊緊包裹住嬌小的人兒,笑著摟在懷中。

  「大哥,你不用這樣,我穿得十分暖和,一點也不冷。而且我——」

  「進去再說,我叫人給你煮碗薑湯。」

  「等一下,大哥。」虹恩慌亂地巴在門邊。

  「你們先在外頭候著,我安頓好我妹子後再一起動身,與衙門的人碰面。」他輕鬆地摟著虹恩直接拖往府內,根本沒注意到她的

  掙扎。

  「大哥,我不能進去,我還得回蘭王府!我——」

  「什麼傻話,既然逃回這兒來,我自然會徹底保護你。不用怕。」他愛憐地擰擰虹恩的粉頰一笑,溫柔無限。「這陣子委屈你

  了,虹恩,大哥絕對會好好補償你。」

  「我不要進去!大哥。」她急得哇哇大叫,完全阻止不了他蠻悍的力量。

  她從小就怕大哥,他總把她當玻璃人兒似地呵護著,處處替她出主意、下決定,完全不顧她的意願。最教她難以承受的,就是他

  過分的關愛與寵溺,幾乎已超過兄妹之情的界線。

  「大貝勒,王爺、福晉有令——」

  「下去!我管他們有什麼狗屁命令,我要虹恩進來她就得進來。」

  「大哥,你別讓下人們難做人,而且我得回去了。」她一面努力擠出輕鬆笑容,一面使勁鈕扯被箝住的手臂。

  「這兒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回哪去。」他想來就火大。當初該嫁的明明是胖妹禧恩,最後竟臨時變成他的寶貝虹恩。

  「可是大哥……」她快笑不出來了。

  「有事大哥自會擔待,保證沒人敢動我最疼的小妹,嗯?」他笑著以指關節撫弄虹恩冷汗涔涔的臉龐,愉悅地悍然拖她入府。

  「走吧。」

  「別人的老婆,輪得到你來疼嗎?」

  冷如冰雪的一句低沉笑語,伴隨驟起的午夜陰風,卷滅所有燈火,凍煞每個人心頭。頓時四下一片警戒的死寂,只聞狂野疾風放

  肆地橫掃覺闊大道,震得家家戶戶門窗天響。

  「誰?」門外一票騎兵驚慌地拉住身下不安躁動的馬匹,大手己然擱在刀柄上。

  「你來做什麼?」大貝勒氣定神閒地對著陰森夜空自言自語。

  虹恩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東張西望。她明明聽到阿爾薩蘭的聲音,怎會完全不見人影?

  「我來取回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大貝勒更加摟緊懷中小人兒,哼然一笑。「去我家茅坑裡找吧。要多少有多少,你儘管拿。」

  「大哥。」虹恩悶在他胸膛裡拚命掙扎,幾乎窒息。

  「那我就不客氣了。」

  悠然笑聲揚起的剎那,兩道閃電似的刀光殺向大貝勒雙肩。若非他及時凌空後翻,此刻恐怕早已成了斷臂人。他這一閃,保住雙

  臂,卻失了虹恩。

  她被嚇傻了。方纔還杵在大哥懷裡,怎麼一眨眼就被身後另一條鐵臂攔腰卷在半空中?

  「混帳東西,我不是叫你去茅坑找你的東西嗎?」大貝勒惱火痛斥。

  「我是呀。」

  想到自己偉岸的胸懷被這傢伙視同茅坑,大貝勒更加怒不可遏,拔刀相應。「來吧,蘭王爺,和你說話根本不必用舌頭,用刀劍

  還比較乾脆。」

  「等一下,大哥。」虹恩慘白地望著離她腳下數尺的大哥。照這情況來看,她應該是被阿爾薩蘭抱到樹上來,居高臨下地俯看一

  片漆黑的混亂。「大哥,你別……別衝動。」

  「是啊,要是不小心一刀捅進她胸口,那場面該有多精采。」阿爾薩蘭由她肩後貼上自己的臉龐,朝樹下逐漸聚集的人群們冷

  笑。

  「這是怎麼回事?」遠方院落亮起一盞盞燈火。

  「是虹恩格格和蘭王爺。」慌張的僕投們逼指樹頂。

  「蘭王爺?」有人已經嚇得倒嗓。「怎怎怎……麼會突然跑到這兒來?」

  「把虹恩還來!」大貝勒飛身一躍,勾住樹枝橫刀一砍,斷落的粗枝立刻砸得下方人群雞飛狗跳。

  激戰的刀光瘋狂閒爆,刀鋒對砍,聲響猛烈驚人,有如快指狂舞琵琶,絢麗撩亂,奔騰著戰鬥樂章。轉瞬間,濃密樹葉被掃落大

  半,雪片般驟然落下。

  「大哥,快住手。」虹恩真的被嚇破膽了。雖然單手應戰的阿爾薩蘭將她抱得死緊,但左右閃避的劇烈動作快甩昏她的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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