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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慕少槿揮開辛百合直指的長指,不習慣有人指著她鼻頭質疑她的動機。「說夠了沒有?妳妨礙了我們聊天的心情。」 反正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讓她好過些吧! 聯泗集團不需要聖誕樹,因為聖誕節早過了。 「我妨礙你們聊天的……心情?!」辛百合幾乎要抓狂的瞪大眼睛。「妳不會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吧?」 「妳沒瞧見我在熟悉環境,認識新同事嗎?打好人際關係是成功的第一步。」財經雜誌上有寫,擺在第十頁。 辛百合痛恨慕少槿渾然散發的純淨氣質,忍不住推了她一下。「無恥,妳分明是來勾引男人。」 「妳、推、我──」鏡片後的雙瞳燃起烈焰,語氣低得嚇人。 「推妳怎樣,總經理是我的靠山,誰敢為妳出頭。」她不可一世的一瞟不以為然的職員,面子有些掛不住的硬撐。 「辛秘書,妳收斂點,別讓人說總經理身邊的人不懂事。」上了年紀的人事主任好聲的一勸。 「妹妹年紀小別嚇壞她,總經理面前的紅人可不只妳一個,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要欺負人家小妹妹,都幾歲的人了還和人家小女孩計較……」 「新進員工也有人權,一個秘書未免管太多了吧!人家的靠山也是總經理。」 你一句、我一句爭著為清純的妹妹說話,無視辛百合鐵青的臉色繼續發言,平時讓她斜眼以對也就算了,欺負到弱小可就不能不出聲。 相由心生。 不知是何種原故,慕少槿打一出生就深得人緣,妹妹、妹妹的被人叫到大,每個人一瞧見她甜美可人的小臉蛋,不由自主的喚她一聲妹妹,很少有例外。 也許她天生一張鄰家女孩的長相吧!不管走到哪裡都受人歡迎,即使她一句話也不說,人家也會打心眼裡接納,當她是自家的妹妹。 因此段立霆一撇下她,四周憐惜的目光馬上聚集在她身上,沒有理由地想去親近她,疼愛有加,沒人曾想向她伸出狠手。 當然玻璃帷幕內的男人例外,他本來就心術不正難免會想歪,一肚子黃色廢料。 「你……你們想造反不成?我高興推她就推她,我不信總經理會護她不護我。」 惱羞成怒的辛百合騎虎難下,一心要壓制同事們維護的聲浪,潛藏的女性虛榮心讓她毫無選擇的餘地,一臉猙獰往前衝去未曾遲疑。 可是她原本的用意是稍微教訓一下,正常人一見有人靠近一定會閃避,所以她動作特別大,非常誇張的生怕別人沒瞧見。 誰知慕少槿避也不避地直站著讓她衝撞,順勢往後一倒撞到桌角,容易淤青的手肘當場黑了一大片,看得人怵目驚心,以為她傷得十分嚴重。 「我──呃,是她得罪我……我只是推了……她……一下……」嚇得臉都白了的辛百合害怕地說話結巴,不相信她輕輕一推會害人受傷。 不過她的解釋得不到諒解,人人用懲罰的目光怪她出手太狠,無緣無故的傷害無辜的新同事,簡直是過份的令人髮指。 她無從辯白地被定了罪,明明是無傷大雅的推扯,怎麼會釀成大災禍呢? 突然,一陣風似的身影由總經理辦公室疾奔而出,辛百合慌亂的神色隨即轉為得意,上揚的嘴角流露出輕佻媚態,準備偎進她自以為是的避風港。 有總經理為她撐腰,她何必擔心傷了人。 「總經理,你看大家都欺負我……」咦!他怎麼沒抱住她? 「滾開!」完了,完了,他的天裂開了。段立霆心中哀叫連連。 「總經理……」啊!誰……誰來拉她一把,她快跌倒了。 砰! 來不及了。 沒人伸出援手解救段立霆製造出的旋風。 他一臉慌張的推開擋路的辛百合,還不小心踩了她一腳,越過哀怨的前任床伴來到「妹妹」跟前,如惶恐驚然的小李子倏地蹲下。 慕少槿笑笑,「霆哥哥,你喜歡哪種死法?紅燒還是清蒸,全屍或是支離破碎?我、成、全、你。」 ※※※ 要命,真的淤青一片,用水煮蛋冰敷不知來不來得及。 瞧瞧這手肘的慘況實在太明顯了,大老遠就看見一塊黑雲環繞其上,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輕易點出,何況是她背後那一大群眼力過人的守護軍團。 他只是想小小報復一下她害他所受的活罪而不是謀殺呀!即使她令人生氣得直想掐死她,可是他從來不曾有付諸行動的念頭,他比任何人都還要心疼她。 魔女雖然可惡地常惹得他暴跳如雷,但她也有可愛的時候,笑起來像天使一般充滿暖暖的陽光氣息,溫暖他一時失意的心。 記得有一回他生病時,妹妹乖巧的坐在床邊幫他拿藥、拿溫度計,軟綿綿的小手覆在額頭要他快點好起來,不能再生病了。 那時他感覺好窩心,整顆心暖洋洋地握住她的手,誓言要用生命守護他的小天使,不讓任何人傷她一根寒毛。 誰知她身上大半的淤青都是他的粗心造成,明知道她肌膚細得吹彈可破,偏偏他的魯性子老是不受控制,一不小心就留下駭人的痕跡。 這會兒回想過往,他的確錯得很離譜,活該被罰。 「總……總經理,是她自己不避開與我無關,我不是故意要弄傷她。」一瞧見苗頭不對,施展媚術的辛百合欲替自己脫罪。 男人嘛!總離不開美色,他大概怕在下屬面前不好做人,所以才對她沒好臉色的推了一下,她要體諒他身為上位者的為難處。 「閉嘴,妳是哪根蒜、哪根蔥敢碰她,她一根頭髮都比妳的身家還值錢。」他終於瞭解段、慕兩家人的心情。 一見妹妹顰眉欲泣的模樣他心都快碎了,哪聽得進別人的辯解,已造成的傷害非一句「不是故意」就能挽回,傷了人就是錯。 細嫩的肘關節處硬生生地染上怵目的青紫,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恨不得將做錯事的人碎屍萬段,否則難平心中的怒氣。 他認錯了,昔日的他真是個大混蛋,妹妹只有一個怎不好生照顧著,盡往女人堆廝混個什麼勁,難怪她要瞧不起他的自命風流。 辛百合一副委屈樣,「總經理,我……」他幹麼兇惡得像要殺人,前些日子他還讚她床技高明呢! 「再讓我聽見妳出聲,我不敢保證妳的牙還能不能留著用晚餐。」美白的假牙看了礙眼,幸好他從沒吻過她。 段立霆的恫言讓辛百合緊閉起嘴,不敢吭氣的暗飲醋,嫉妒萬分地被驅趕到角落,十分不甘心一名新進員工比她受寵。 到底是什麼來歷使得總經理緊張的苛責她,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連一眼也沒瞧過她,視她為無物的晾在一旁,好像她是可有可無的傢俱不值得一提。 好歹她跟了他好一段時日,再怎麼說也比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頭親密,為什麼他的溫柔和呵護給的不是她而是一個外人? 真是氣死人了,她一定要他給她個交代,不能讓她白受罪,她真的只是輕推了一下嘛!哪曉得那個笨丫頭不會閃開。 這會兒裝得楚楚可憐博取同情,她就不信謊言能瞞天過海不被拆穿,什麼妹妹嘛!總經理只有兄長和小弟,哪冒出來的妹妹?笑死人了。 氣悶在心的辛百合想著要如何扳回劣勢,滿腦子詭計地想讓對方知難而退,別妄想總經理夫人的位置,她已烙下名兒了。 但下一秒鐘她就像掉了下巴似的闔不攏嘴,不敢相信耳中所聽的那句「妹妹」竟出自上司口中。 「妹妹呀!妳還痛不痛?霆哥哥幫妳呼呼。」痛痛飛走,淤青快散,千萬別留過夜。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他罪該萬死,不該因一時私心蒙蔽了理智,他是萬惡大魔頭。 慕少槿表情古怪地瞟了段立霆一眼。「你去撞一下看看再來問我痛不痛。」 這種白癡問題正符合他的心智,完全未成熟,退化二十年。 「我皮粗哪會痛,誰像妳水晶一般的肌膚,禁不起一絲碰撞。」要是能夠代替,厚皮肉粗的他寧可為她擋下。 可是他腳太長了,要縮的速度此較緩慢,因此讓她受了委屈。 他要的不是這種欺負呀! 「你是在責怪我脆弱的不堪一擊?」她的氫酸鉀呢?給他一滴嘗嘗。 喝!好大的帽子扣下去,他哪敢向受害者索賠。「妹妹的手肘是白玉鑲的,哪能有半絲刮痕。」 揉呀揉,越揉越順手,他從不知道她的皮膚這麼滑嫩,好像結凍的羊脂滑溜地叫人幾乎握不住,白細透明的可細數微血管。 嗯!是蘋果的香味,她用了什麼牌子的洗髮精?怎麼香得讓人想埋入發內,一飲清新蘋果的芬芳。 「是嗎?」慕少槿語氣懷疑地微帶不滿。「我以為你故意找個人來欺負我。」 |